12 兩場葬禮在一天舉行

兩場葬禮在一天舉行

你知道他的青少年氣質會把他害死，但你一手促成這樣的魯莽成長。

你執拗的認為你是善人，執拗的為了反抗什麽追逐所謂美好的結局。

知道的，你知道這完全不是這樣的。

你不是什麽耶穌基督，更不是什麽聖母瑪利亞，你當然要随心所欲的自由。

但你卻在向着你并不想摻和的目标奔跑，你只得自我安慰你只是想觀察。

觀察，一個冷漠的字眼，尖厲的，無機質的。但你做不到，你從小到大都做不到。你越走越遠，你離你童年的回憶越走越遠。

你還能是一位神明，一位祭司嗎？

你開始抽煙，西撒試了一下，他對此沒有什麽偏好，只是根據約會對象的喜好選擇是否來一根。

你就是個混賬，搖擺不定的懦夫，你做不到選擇一邊，也做不到完全中立，你甚至不能冷眼旁觀。

你只得自我安慰，你說你只是想找一點樂子，你只是想看人類的抉擇，你只是想看他們是否會遵循祖輩的選擇。

但你還是妥協了，你給了西撒一條項鏈，你給了令你厭煩的齊貝林一個生的希望。

你憎惡你自己，你憎惡你處決的小白鼠們，但你還是溫柔的讓它們走向死亡，血肉藤蔓的升起，纏繞上針管。

扭曲的，變形的，掩蓋在金屬的花朵下面的。

那是你的血，你不知道吸血鬼的造血細胞是否和人類一樣，但你還是從你的骨髓裏面挖出來一塊粘稠物封存進去。黏糊糊的，沾滿了那個有着尖銳開口的人造塑料小管。

血泡泡，和西撒的一樣，糜爛的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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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得這是你教會他的，當他興奮的告訴你他學會在水上行走的時候，你讓他把波紋當做肥皂水來吹泡泡。這本是你想用來逗他開心的伎倆，但他把這作為了武器。

你說張力，波紋，物理學的解釋。你為了那個吊墜花了很多時間，用金屬的軀殼包裹血肉的內核，你究竟用了多少只小白鼠來确定瀕死的狀态？我記不清了。

你試着像迪奧那樣将屍體帶回人間，但毫無疑問的只能造出羸弱的軀體，活不過三天。

瀕死，生與死的交界線，神聖的幻覺。你用已經被科學解釋的和沒有被科學解釋的技術制作出護身符。

血塊感應到生物陷入瀕死，肉芽組織生長，擠壓針管，血液注入皮膚，吸血鬼的細胞侵蝕。痛苦中重生。

簡單的單線流程，足以讓一個石塊下的年輕人再在世界上停留數十年。

我警告西撒這具身體狀況百出，根本稱不上健康，我警告他他已經變成了波紋使者的敵人。他不以為意。

因此你現在就這樣面對着那個紫色頭發的生物，你能感覺到他和你一樣。

“你也被祂愛着嗎？”你問他。

我能感受到我們同源的氣息，他也是世界的孩子，不知道他是否像我一樣不喜歡擁有名字？出于人類的禮貌，我向他介紹了我的名字。

那是你見過的少有的顯現出神性的人，你并不畏懼他，應該說，你并不畏懼傷害和死亡。

他越過他的兩個同類看我，你認出那是混雜着愛意與好奇的眼神。

于是你又想起你的預言來，你面前這人（該用人稱呼他嗎？我不知道）想要的是完美的生命。

“我似乎成了你的備選方案？”你猜測。

他否定了，因為他要走他的道路，你意識到這種堅定應當是可敬的，但你生不出一絲敬意來。

好吧，好吧，我們來複習一下，什麽是敬意？

你不知道。

當你意識到你對概念的感知越來越模糊的時候你就該開始警惕了，但你沒有。

你真是愚蠢！

他沒有評判你讓金發年輕人重生的行為，他的同伴試圖吃掉西撒，但他失敗了，或者是成功了？

你真的記不清了，好像是誰說了句:“不是人類也不是吸血鬼。”

不，西撒還活着，這我知道。但你呢？你還活着嗎？是的，我活着。

你和你的童年一樣混亂，但沒了你童年胎盤的保護，你隐約記得你聽來或是看來的內容，苗人（還是其他民族？）的語言中壽衣和胎盤是同一個詞語，神聖的保護物。而你，不再被保護了，母親放你去飛翔。

你再也不能是神了。

迪奧是神嗎？我想他是。

像是被神聖化的癫痫，疾病又如何呢？但我知道這樣的狂熱是病态的，解離體驗，你說或者是生命的副作用。

你扶起西撒，卡茲請你們不要在戰鬥結束前出現，請求的語氣。你答應了，但西撒有點不滿。

他本想發作的，可看到你的表情，他只是緊張的問你還好嗎？

你說好，我們等着吧。他說他相信喬瑟夫，“喬喬”他這麽稱他。這讓我有一點微妙的不快，因為西撒明天給我做意大利菜，我原諒了他。

現在，你站在他們的墓前，一場兩人的假葬禮。我想起我夢中喜劇化的結局，讓西撒去自己的葬禮上露面。他很喜歡這個計劃，興致勃勃的期待着。

喬瑟夫，如同我的預言一樣，同樣出現在自己的葬禮上。伊麗莎白又哭又笑，spw比她鎮定一點，和其他我不認識的人一起拍他們的肩膀。

我的語言支離破碎，你就像一個不知所措的醜角一樣站在那裏，spw看到你很驚訝，但你完全搞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艾琳娜，我不是我了，我就像是身體上面的靈魂一樣，好可怕。好可怕。”你如同乳燕歸巢一樣縮在艾琳娜的懷裏，“我不知道，就像是，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的故事一樣看我自己。”

她撫摸你的脊背，我感到舒适。

你擡頭看見茫然無措的西撒，空曠的恐懼向你湧來，人，人，人，人群，人群，人群。

艾琳娜不會介意我又一次逃跑的，我掙脫艾琳娜的懷抱，她問我，問我我要去哪裏。

我說，美國。自由的新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