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 22
chapter 22
咖啡的醇香味在小小的辦公室裏蔓延開來,宋聿禮失神地看着窗邊的金邊吊蘭,腦海中斷斷續續出現了很多關乎喻聞鄰的記憶。
其實到底有沒有病……
他心裏有數,喻聞鄰心裏也有數。
“咚咚咚——”
玻璃門被敲響的聲音打斷了宋聿禮的思緒。
他擡眼一看,是成樹:“請進。”
估計是有約會,成樹今天顯然特意打扮過,衣着很是考究。
他進來後反手鎖上門,走到宋聿禮桌邊拉了張凳子坐在他對面,隔着張桌子,他伸長脖子小聲地說:“昨天孫彰找我說了件事。”
他的表情說不出的古怪,宋聿禮只需稍稍瞥過一眼,就知道成樹接下來要說什麽。
本來心裏就一堆事,尤其是這個孫彰,這麽多年過去了,一點長進也沒有,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厭煩。
成樹看他不說話,多少也能猜到些是怎麽回事。沒再提不相幹的人,他直勾勾地看着宋聿禮,問道:“喻聞鄰是不是真的……”
精神病?腦子有病?
這話他也不好擺在明面上,只能含糊地說着:“孫彰他再混,也不至于賭上自己的職業生涯瞎說吧?”
“你又知道了?”宋聿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莫名的,他很不喜歡聽到別人說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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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喻聞鄰真的有病,那也是他們兩口子關上門的事。況且,喻聞鄰也沒有任何威脅到社會的前科,真的至于這麽嚴肅嗎?
看他神色不虞,成樹也難免有點尴尬。
他一個外人說這些的确是不應該。
跟學生打小報告似的,他也不想這樣。
人家小夫妻說不定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他跟個八婆似的,在人家面前說他愛人壞話,這擱誰心裏都不會舒服。
但他不能不管,也不能不問。
宋聿禮是怎麽認識喻聞鄰的?怎麽走到一塊兒的?還不是他介紹的!
成樹心裏也惱得要死,後悔不已:“我他媽要是知道喻聞鄰……”
頓了下,頂着宋聿禮不耐的神色,他咬牙說完:“我要早知道他那樣,打死我也不會把你介紹給他啊!”
宋聿禮靠着身後的椅背,懶散地眯着眼,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了沒有,反正臉上看不出來什麽,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
成樹安靜地等了會兒,看他半天不吱聲,不由得急道:“你到底怎麽想的啊?你不好跟別人說,可以跟我商量商量啊。”
“商量什麽?”宋聿禮終于擡起頭,輕描淡寫道:“又不是什麽大事。”
“這還不叫大事?!”成樹音量都高了,他瞪着眼睛,覺得荒唐般地說:“你忘了我們高中班那個……那個誰她病發的時候了嗎?他媽的,多吓人啊!”
成樹說的那個人,宋聿禮當然有印象。
他們高中班的語文課代表,看起來很溫柔随和的一個姑娘。平日裏說話輕聲細語,人緣特好,當時班裏有好幾個男生暗戀她。
直到有一天,她在上課的時候,突然對着空氣大喊大叫,把班裏的同學吓了一大跳。後來她爸媽都來了,有同學在辦公室門口偷聽到那個女生原來是精神病患者。
宋聿禮恍惚想起:“我記得她是精神分裂症吧,表現症狀是會出現一些妄想和幻覺,跟喻聞鄰……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不都是精神病嗎?”成樹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精神病啊!宋聿禮!你清醒一點,那些人腦子都是有問題的!他們已經不是正常人了,思維方式跟我們是不一樣的!”
宋聿禮張嘴想說些什麽,卻被激動的成樹直接打斷:“我他媽當時真是瞎了眼,居然一點苗頭都沒看出來!不過喻聞鄰也真不是個東西,他居然連這麽重要的問題都要隐瞞!媽的!氣死我了!”
成樹眼底好像有憤怒的小火苗在燃燒,他冷靜下來後也咽不下去那口氣:“不行,你得跟他離婚!趁早離!盡快離!”
宋聿禮愣了下,沒料到他居然會說到離婚。
“你是怎麽打算的?”成樹仔細打量着他的表情,見他半天不說一個字,不免狐疑道:“你不會還想跟他好吧?”
“宋聿禮!人可不能戀愛腦!你應該不會……拎不清吧?”話說出口,成樹就立馬否認了這個想法。
他跟宋聿禮都十多年的交情了,也沒見他做出過什麽糊塗事。
婚姻畢竟是人生大事,也沒法一棍子打死,想必宋聿禮心裏也門兒清吧?
“離婚?”宋聿禮微微蹙起眉頭,他還真沒想過要跟喻聞鄰離婚。
成樹卻是重重地點了下頭,不假思索道:“那肯定得離啊!越早越好。”
宋聿禮語調微揚,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着桌面,語氣裏帶了幾分玩味:“你确定是越早越好?”
“不,不然呢?”成樹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很快又反應過來:“當然也不能太趕了,得先把喻聞鄰穩住。不然萬一逼急了,再出什麽事,那我就真可以以死謝罪了!”
說到最後,成樹還不禁感慨道:“果然還是你想的周到,看來,我也是白擔心你了。你這麽理智,肯定能找個合适的時間,把他給甩了,能和平解決自然是最好。”
宋聿禮緊抿着唇,沒出聲。
那雙平日裏冷靜淡漠的眼眸,忽然變得幽深,眉目間也平添幾分凝重之色。
他理智嗎?宋聿禮不敢承認。
他只知道一點,他想弄清楚喻聞鄰到底是怎麽回事。生病了就治病,需要吃藥就吃藥,需要怎麽治療就配合醫生治療,但是他沒想過要離婚。
自以為宋聿禮跟他想的一樣,成樹便開始給他出謀劃策:“我先給你找個律師吧,像喻聞鄰這種情況,法院應該會很好判離婚吧?畢竟責任在他嘛,隐瞞病史結婚,他是不是還需要支付一定的賠償啊?”
宋聿禮壓根沒怎麽聽他說的話,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腦子裏像是有一團毛線,怎麽理也理不順。
成樹看他像是在發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聽到我說的沒?”
“啊?啊,聽到了。”
成樹:“第二步,你趁他不在家的時候,可以試着找一找他的病歷。”
“病歷?”宋聿禮眼眸微動,但很快又道:“我不覺得他會把這種東西放在家裏,我也不知道他的電腦密碼。”
“你說的也對。”成樹想起喻聞鄰的工作性質,确實不能随便翻看他文件夾裏的文件。
“你覺得他是在國內找的醫院還是……”宋聿禮試探地問道。
成樹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對啊!他回國還不到兩年,事業家庭一帆風順,沒道理突然就有了精神病啊?那這麽說來,他留學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病了?”
宋聿禮沒接他話,但成樹卻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也是哈,想想他爸媽常年都在國外嘛,他看病肯定也是在國外看喽。”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宋聿禮只覺得思路一下子清晰起來,眼前的迷霧也随之散去。
“對了,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對他爸媽印象還蠻深刻的。男帥女美,難怪能生出喻聞鄰那張臉。”說到這,成樹只覺得可惜:“不過私人醫院的話,檔案輕易是調不出來的。沒有病歷,該怎麽證明他有病呢?”
“為什麽要證明他有病?”宋聿禮終于察覺出了不對。
成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不證明他有病,那你怎麽跟他離婚?”
宋聿禮眉心直跳:“行了,這事我有自己的打算,你就別操心了,忙你的去吧。”
“行,聽你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随時說啊!”成樹也不想惹他心煩,做了個電話聯系的手勢,轉身走出了這間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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