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夜晚

夜晚

到了寝室，曲珮就把電話挂了。

挂電話的前一秒，她聽見聶冠卿在電話的那邊輕輕地道：“晚安啊，小烏龜。”

她雙手靠在走廊的欄杆上，因為她們女寝靠着校門外，入目是整個城市的華燈。

過了好一會她轉過頭的時候發現整個寝除了不省人事的江茌，都盯着她看。

曲珮：……

玫玫第一個開口：“說吧，老實交代，是不是男朋友？”

曲珮：……

唐燕接着說：“之前聊天的時候除了我不都說自己是單身狗？還一起群攻我來着？你這怎麽突然蹦出來個男朋友了？”

曲珮：……

池雨渝：“還一直瞞着不說。”

曲珮被她們連環詢問堵得都開不了口，最後有點無奈地開口：“不是男朋友，确實沒談過，我只是實話實話。”

玫玫的問題準中紅心：“那他大晚上怎麽給你打電話？”

唐燕接着說：“而且還這麽溫柔，我男朋友說話都沒有這麽肉麻的！”

池雨渝助攻：“确實。”

曲珮剛想開口，又被堵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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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玫：“你先別急着否認，莫非他是還在追你？”

唐燕：“這麽說可能是愛而不得，于是打算溫情攻略？”

池雨渝：“還是說他只是……”

曲珮真的無話可說了，直接打斷了池雨渝的話：“你們怎麽不去編電視劇？”

寝室裏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安靜。

池雨渝挑眉：“還真不是男朋友啊。”

曲珮：“嗯。我單方面有好感。”

本來這個風頭就要平息了，寝室的人也有點困意了，但是曲珮這句話無疑是在炸雷。

“啊？”

“怎麽會？”

“不可能吧？”

三個同時出口的面面相觑，又默契同時開口：“你先說？”

“算了，我先說吧，我們家曲珮這麽優秀，怎麽可能追不到人？是高中同學？”池雨渝最先開口，看着曲珮的目光有些玩味。

曲珮只覺得這句話槽點有點多，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算是學長。還沒追，他可能不知道。”

唐燕這個有經驗的就立馬乃不住性子開始侃侃而談了：“這個我有經驗啊，首先，你肯定要讓他感覺到你喜歡他，然後慢慢地去參透他的生活，況且我們家曲珮這麽優秀，最後肯定就水到渠成了。關于怎麽表現嘛，你聽我跟你說……”

曲珮聽着都覺得困了，喝了酒之後她腦子一直都有點暈乎乎，而且晚上确實也吹了風。

“我困了，明天再聊，我打算睡了。”她說完就留下還好奇心滿滿的三個人洗漱去了。

而劉璐早就因為困了，刷完牙上床了。

剩下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悄咪咪湊到一塊，準備讨論一下明天怎麽盤問曲珮。

聶冠卿這邊同樣遭到了圍堵。

一個男生坐在沙發上，搭着聶冠卿的背，語氣戲谑：“這種事情瞞着我們都不說啊？在一起幾年了？”

旁邊更是有起哄的朋友笑道：“幾年不是衡量标準，你們到哪一步了？”

聶冠卿有些頭疼，他剛剛就不應該回來，正确的做法應該是直接開溜。

這堆人平時看起來挺正經的，這一喝酒，本性暴露，一個比一個嗨皮。

聶冠卿看着他們的話越說越離譜，沒好氣地給旁邊一個男生敲了一下腦袋：“還沒在一起呢，別瞎起哄，你們是喝酒喝多了吧，趁早散了。”

衆人看得出聶冠卿不了意說這事，有人拖長了調子“哦”了一聲就傳開聊別的了。

聶冠卿看着桌臺上的酒杯發呆，哎，有點想她了。

女孩子喝了酒會是什麽樣的呢？是不是看起來也乖軟一些呢？

大清早曲珮醒來，就看到了對床幾個虎視眈眈的人。

江茌昨晚瘋了一晚上，還沒醒，其它幾個看到她醒了，立馬眼睛放光。

唐燕笑着拍拍一邊的椅子：“快來快來，和我們聊聊。”

曲珮磨了一會才下床，并不是她有意逃避，她其實不太想理這幾個八卦快從眼裏冒出來了人，但是她腦子有點暈乎乎。

可能是昨天晚上吹冷風吹多了，感冒了。

曲珮打開玫玫帶的早餐，咬了幾口，還是開口了，但嗓音啞地吓人，一開口嗓子也疼得要死：“沒什麽好說的，就是喜歡了挺久的，沒表白。”

聽完她說話的聲音，舍友們也不八卦了，緊張地看着她。

曲珮無奈地勾唇笑了一下：“沒事。”

玫玫有點着急：“什麽沒事啊，你吃完早餐之後吃點藥上床躺着去，反正今天也不上課，你多睡會，我說你今天怎麽起床這麽晚。”

曲珮無奈之下只能應了。

确實有點困，曲珮喝完藥之後又躺下睡了。

曲珮再醒來已經是下午了。

江茌屬于那種喝酒之後醒來完全不記得醉酒之後發生過什麽的人，酒品極差，人稱又菜又愛玩，但是對喝酒有一種不知道哪來的執念。

曲珮醒來就看着寝室其他人把昨天晚上錄的視頻放給江茌看。

江茌看視頻的時候一直沉默着沒開口，臉色看上去也不太好的樣子，直到看到後面，曲珮聽見了自己和聶冠卿的聲音。

“不會喝的白酒吧？”

“不是白酒，沒醉。”

……

當時唐燕坐她旁邊，錄視頻的時候手機對着江茌拍，剛好挨她很近

曲珮本來覺得頭暈好點了，一聽到自己的聲音又默默閉上了眼睛。

還是接着睡吧。

這一覺曲珮直接睡到了黃昏。

白色的燈光落在眼底，讓曲珮清醒了一點。

她坐起身，發現舍友一個個都不在寝室裏，她下床拿起她昨天晚上因為沒電自動關機的手機開機，發現有好幾個未接來電。

都是聶冠卿一個人打的。

曲珮手指在按鍵上懸空了幾秒，還是摁了下去。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電話裏傳來聶冠卿的溫柔的聲音：“曲珮？你今天手機怎麽都沒開機，吓死我了，吓得我我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曲珮端起水杯喝了幾口水潤嗓子，嗓子還是很不舒服，但已經比早上好很多了：“就是回來的時候手機沒電了，一直充電沒開機。”

聶冠卿敏銳地察覺到了曲珮聲音的不正常：“小烏龜是不是感冒了？”

曲珮“嗯”了一聲：“今天早上起來有點頭疼。”

聶冠卿的手機頁面還停留在買高鐵票的界面，聞言無聲無奈地笑了一下，從界面退了出來：“你以後晚上出去玩記得多穿點。”

曲珮把手機放下開了擴音器，用手腕上的皮筋把長發随手紮了起來。

聶冠卿沒等曲珮回話就又開口：“你現在好點了沒？還有，你現在大學生活怎麽樣？過得還習慣嗎？和舍友相處地怎麽樣？”

曲珮有些無奈，陳彤瑤女士都沒聶冠卿這麽唠叨：“好點了。大學生活挺好的，舍友人也挺好的。”

聶冠卿輕笑了一聲：“挺好的就行，要是遇到什麽困難也可以和哥哥打電話。”

曲珮心念一動，有些無奈，說得好像你能來現場幫我一樣。

聶冠卿又問：“吃晚飯了沒？”

曲珮說：“沒有。”

“那行，就先不說了，照顧好自己，早點去吃晚飯。”

聶冠卿挂掉電話之後，曲珮嘴角的笑還沒來得及放下，一群便室友魚貫而入。

曲珮這次徹底無語了：“你們什麽時候有偷聽牆角的喜好了？”

衆人“咳咳”幾聲，看在曲珮還感冒着，沒再追問，都競相開口問曲珮好點了沒，只是臉上地笑容怎麽看怎麽姨母。

真是受不了了。

曲珮一直身體都很好，小時候很少感冒，印象最深的那次感冒還是初三。

她現在都還記得那天早上在校門口的遇見，還有那天餘霞的關心，以及最後出現在她桌子上的那顆糖果。

她也還記得那些不太真實的夢。

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夢了，自從高三以來壓力，每天背負在身上的壓力其實很大，她也沒有閑暇時光來忙裏偷閑。

這天晚上确做了一個夢久違的夢。

久違的夢境氣氛倒是很到位。

這是個陰雨連綿的一天，天空烏雲密布，雨珠稀稀拉拉地落在四周。

曲珮在夢裏的時候還處在高二階段，這天她同樣沒有帶傘，站在面對出口樓梯間等人。

是等誰呢？

曲珮在昏暗的燈光裏擡眼，看見了撐着傘的男生。

男生眉眼熟悉而透着一股陌生的味道，身上也是青河高中标配的校服，沒什麽質感的校褲被他挽起一截露出腳踝，看上去顯得他腿格外修長，身姿挺拔。

那雙一向溫柔的桃花眼蕩漾着餘波，哪怕只是夢，此時此刻的曲珮都能清楚看見裏面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在她印象裏，聶冠卿已經離開了，她知道他不可能出現，但是這個夢過于真實，她只是震驚聶冠卿為什麽會出現。

曲珮擡起頭問：“你怎麽來了？”

聶冠卿勾着笑，他背後是連着的雨幕，眼底是化開的燈光，他靠近曲珮後低下了頭：“我來接我家的小烏龜回家，怕我粗心忘記帶傘的小烏龜回家後會感冒。”

夢裏的聶冠卿的玩笑比平時還要開放些，語氣也極其親昵。

曲珮無可控制地邁開腳，走進了那把寬大的傘底，感受到了聶冠卿身邊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