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重逢(修
重逢(修
大清早,商緣就打電話過來,和曲珮說今天這麽個隆重的日子,千萬不能穿得太随便,于是天剛破曉就說要跑來曲珮家給她挑衣服。
商緣的電話來的時候,曲珮看了一眼時間,五點出頭。
曲珮:……
人才,她以為商緣是有什麽大事打電話,結果只是為了給她挑衣服。
兩個時後,商緣看着曲珮櫃子裏的衣服,無力吐槽。
“你這衣服,也太樸素了吧?”商緣随手撥開櫃子裏挂着的衣服,心情有些一言難盡。
曲珮有些無奈:“說了讓你別來,你偏偏要來。”
商緣沉默幾秒,目光掃視這個衣櫃,然後把前幾天買的那件旗袍挑了出來。
商緣一錘定音:“就這件了,我再幫你畫個妝。”
結果,商緣差點在曲珮家翻箱倒櫃,都沒找到幾盒化妝品,別說化妝品了,就是護膚的面霜什麽都沒有。
商緣擡起頭,和站在一邊的曲珮大眼瞪小眼。
良久,商緣才嘆了口氣:“雖然大抵猜到了,但是事實還是讓我震驚,我以為你起碼畫淡妝的化妝品還是有的。”
曲珮其實有一套化妝品,只是因為她平常也不弄,沒擺出來而已,是她哥女朋友給送的生日禮物。
但是她并不想化妝,于是她也并沒有否認。
商緣把人拉到座位上坐下:“幸好我出門前還随手塞了點化妝品,還是能幫你淺淺畫一下。唉,家裏連個梳妝鏡都沒有,真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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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珮:……
不是,也不是所有女生都化妝的吧?您是不是太誇張了。
商緣手裏拿着勾眉筆,手捧着曲珮的下巴,神情專注認真。
曲珮終于知道為什麽商緣說打扮好就出門卻遲了兩個小時來。
這速度,要是能快起來就鬼來了。
此時此刻,商緣左手的食指抵在曲珮的下巴上,微微把曲珮的臉偏向一邊。
細軟的勾眉筆筆尖輕輕摩擦過曲珮的眉間,曲珮仰着頭,雖然商緣千叮咛萬囑咐讓曲珮保持一動不動,要不然容易毀壞妝容,但是她忍不住還是眨了一下眼睛:“應該快九點了,我還沒吃早餐,你什麽時候能好?”
商緣過了好一會,她收起畫眉筆,戀戀不舍地看着曲珮,不情願地道:“好了好了,那只能祝你等會好運咯。”她拖着調子,然後自己都被自己的調子逗笑了,沒忍住笑了一聲。
清晨冷白的燈光摻和着頭頂的冷白色光,靜靜在房間裏流淌。
曲珮:“你能不能收起你那八卦的笑容。”
商緣把現在已經畫好妝的曲珮臉上的妝容上下左右琢磨了一下,覺得看上去無比自然,挑不出一點毛病才開口:“我覺得還缺個耳釘,你打耳洞那麽久了,我也沒見你戴過幾次。”
曲珮很少帶耳釘,家裏除了那年打耳洞的時候買的黑色耳釘也沒買其他耳環了,況且黑色耳釘她也只是和商緣她們一起出去玩戴過一兩次。
曲珮把已經落上灰的耳釘的存儲盒從那個堆放了很多歷史悠久的東西的櫃子裏拿了出來,目光掃過那些時間長河裏遺留下來的禮物,有些愣神。
她自己其實都已經很久沒打開過這個櫃子了,裏面的東西也已經很久沒有被人動過了。
那些她熟悉的物件,包括日記本,貝殼挂飾,貝殼……塞滿了整個櫃子,靜靜地躺在側漏了點冷白燈光的櫃子裏,甚至可以看見櫃子裏燈光下緩緩飄灑的灰塵。
商緣正準備換鞋離開的時候,突然看見門口挂衣架旁邊的櫃子上擺着一個廣口玻璃瓶,裏還放着幾個白色的小球。
商緣回憶了一下,覺得面前的東西有點眼熟,可能曾經出現在記憶的某個角落。
于是她開口喊了曲珮一聲,因為沒人應,她便轉身到曲珮卧室打算看一下曲珮幹嘛去了。
于是她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曲珮站在書架面前,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書架上把手系着的金屬風鈴。
風鈴的金屬的色澤已經有點褪色了,看上去有些老舊了。
曲珮的目光則是懷念的,雖然她的表情淡然,但是商緣總覺得此時此刻的曲珮看上去有些難過。
曲珮過了好一會才擡頭,面容疑惑地看商緣:“怎麽又回來了?”
商緣張張嘴最後還是沒問她好奇的——這個風鈴的出處,只是勾了個笑:“沒事,就是剛剛喊你沒反應,怕出意外。”
曲珮有點狐疑:“你剛剛喊我了?喊我幹嘛?”
商緣這才想起來她是回來幹嘛的:“我就是覺得門口那個櫃子上的玻璃瓶裏的東西有點眼熟。”
曲珮過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商緣問的是哪個。
曲珮的表情很平靜,但是商緣總覺得曲珮身上有種莫名的難過:“嗯,之前高中就養着的水仙。”
這些年水仙有時候初春會發芽有時候又不發芽,今年春天她本來以為水仙能發芽的,但是也沒發芽。
聶冠卿把這些水仙送她的時候那些球就不是很大,這些年她也沒太認真養,那些球依舊很小,擠在一個小小的廣口玻璃瓶裏。
不過現在是六株了 ,有兩棵水仙不知道為什麽死掉了。
商緣最後出門的時候向曲珮抛了一個飛吻:“Good luck,dear!”
看着商緣誇張的表情,曲珮失笑:“行了,快和你男朋友滾吧。”
曲珮匆忙吃完早晨之後就朝着目的地趕去,時間已經不早了,雖然她只是本着去認識對方,要是理念相合可以交個朋友的态度,但是作為基本的社交禮儀,她也不能遲到吧?
此時還是酷熱的仲夏,路邊的蟬鳴一聲勝過一聲,烈日下路邊的綠樹倒影在路上的樹影影影綽綽,陽光熱烈盛大。
曲珮在商緣的強烈建議下,還是按照商緣的想法把那個已經遺忘了很久的耳釘戴上了。
商緣現在和男朋友一起打算早點去班級聚會的地方蹲點,要是曲珮和對方的面談不出意外的話,面談一結束曲珮也會趕到定好的班級聚會地點。
而曲珮現在站在馬路邊透過落地窗便看到了咖啡廳裏面的全貌。
光是淺淺看着,咖啡廳裏面的擺放還依舊熟悉,她再次低頭看手機确認陳彤瑤女士發的位置定位沒錯,才走進了咖啡廳。
咖啡廳一如既往的擺放方式讓曲珮産生了一種錯覺,讓她感覺好像還在很多年前,哪些她曾經在這裏經歷過的那些青春的時光,仿佛還在昨天。
那個她們經常坐的靠窗的位置還在那裏,而且此時此刻還坐着一個男生。
那桌的桌號也恰好是陳彤瑤女士發來的桌號,曲珮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人身影的輪廓有些熟悉。
男生低着頭,看不清臉,他身上普通的白T 因為他低頭的姿勢而勾勒出一個寬松的輪廓,陽光落在他身上,溫柔而明亮。
而且他的身形看上去就挺拔有力,非常地賞心悅目。
這要是丢在人堆裏,不看臉,光看氣質就很吸引人眼球。
曲珮看了眼腳底下踩着的那雙白色高跟涼鞋,覺得自己就不應該聽信商緣的妖言惑衆,好端端穿什麽高跟鞋。
為了防止扭到腳,她緩緩走向那個桌子。
男生骨節分明的手指點在桌子的飲品單上,下颚骨很是明顯,線條看上去鋒利但是給人的氣質卻是溫潤的,兩者矛盾又奇異地融洽。
感受到投落在飲品單上的陰影,男生擡起了頭。
男生擡頭和曲珮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窗外的蟬鳴似乎消散,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也遠去,周圍一切無關緊要的嘈雜也好喧嚣也罷,都入潮水般褪去。
熟悉而陌生的笑容讓曲珮不禁覺得有些恍惚,也有些晃眼,那雙愈發漂亮的桃花眼裏,晃蕩着她的倒影,這個認知讓她忍不住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男生溫柔而認真注視她的樣子。
那些年,夏陽裏那些溫柔的目光。
曲珮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在一本書上看到的話。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一片森林, 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
終于乎,聶冠卿還是回到了她的森林。
漫長的對視裏,還是聶冠卿先開了口:“好久不見啊,曲珮。”
良久曲珮都沒開口,聶冠卿也猜不透面前人是什麽心思,但還是忍不住誇了一句:“都長得這麽漂亮了啊,是不是都不能叫小烏龜了。”
眼前的女生穿着蓮青色的旗袍,高高紮在身後的高馬尾因為發量很多還別着幾個發卡,雖然高馬尾有些淩亂但是也有着帶着青春的那種肆意潇灑的美,看上去和高中相比是真的改變了很多。
女生站在夏陽裏,眉目如畫,那雙沒有什麽太大改變的杏眼也越發水潤,倒是能看出很久前還處于青澀青春期的曲珮的影子。
“嗯,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過了一會,曲珮才垂着眼開口。
濃密的睫毛投落了一片陰影,讓聶冠卿看不清曲珮的表情,也多了一點這麽多年罕見的那種屬于愣頭青似的緊張。
聶冠卿在心裏有些失笑,微微自嘲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心裏狀态,彎着眼開口:“要不先坐下聊?”
他的聲音經過歲月的磨砺後變得更加深沉,也越發富有磁性,但依舊溫柔不改。
曲珮坐下來後聶冠卿就招來了服務員:“服務員,可以點單了。”
然後聶冠卿又看向曲珮,微微垂着眼:“你喝些什麽?”
曲珮一般來咖啡店都是喝的果茶,這次她沒有過多猶豫,指上了飲品單上新推出的“白桃烏龍”。
聶冠卿讓服務員來了一杯一樣的。
一直等到兩倍白桃烏龍上來,聶冠卿才開口道:“我前幾天回來的,偶然間看見了你以前松還給我的那堆書裏夾了一封信,準确來說,是一張紙。”
那天他在整理以前的舊物,看着有沒有什麽可以處理掉,偶然間發先了一堆舊書 。
全都是教材。
他當時高中畢業怎麽沒賣掉?
他随手翻了翻其中的一本化學教材,卻在裏面看見了一張信紙。
粉紅色的信紙在時光的流逝下竟然還沒有褪色,是聶冠卿一直以為曲珮喜歡的亮粉色。
聶冠卿翻過空白的信紙,發先另一面上面寫了一行字。
熟悉的字伴随着熟悉的記憶在腦海裏倒帶,他才想起來,這是當年曲珮在他離開的那天送過來的那堆書。
他一直都覺得曲珮的字是他見過最标準的楷體,這張信紙上的字便是如此,藍色墨水在粉色的櫻花信紙上是如此亮眼,帶着很久很久以前少女的心悸映入他的眼簾。
聶冠卿,如果為了這裏的某只小烏龜,你願意回江城嗎?
沒有署名,但是聶冠卿第一眼就知道這是誰留下來的。
那是女孩曾經小心翼翼夾在書裏的,不希望有人發現,卻又心懷期待有一個人能看見。
那是所謂青春最不能缺少的一萬次回眸,一萬次心動,但卻突然發現終将要錯過于一個十字路口後,改變了自己本來表現出來的冷淡與安然的性格寫下的一句隐語。
那是一種那時候少女人生中,所經歷過的,最為孤獨一擲的心情。
這是她曾經以為不會被聶冠卿發現,可能會被有朝一日丢棄在垃圾站,不會再有結果的東西。
曲珮下垂的睫毛扇動了一下,曾經那些心事又浮現了上來,曾經她以為快要遺忘的那些過往好像又依舊歷歷在目了。
那些在螢火小路上的心動,在夏天的風吹過時覺得歲月靜好的心悸,在校園一葉知秋時的倉皇一瞥,在偌大雨聲裏開辟出來的一小塊天地時的歡愉……那些所有在青春時無法得到适宜表達的心情,于此時此刻,都得到了彰顯。
她從來沒有忘記,只是她覺得有些事只适合收藏,沒想過只是聶冠卿的一句話,讓她瞬間回到了曾經走過的那些名為青春的道路。
看着曲珮久久不曾言語的表情,聶冠卿的心情不能說不安,只是說是七上八下,生怕曲珮一句話就給他所有的臆想判下了死刑。
你給我的所有東西我都保留着,包括那堆早已泛黃而無用的書。
當我高中那些年缺失生活的信念的時候翻開了很多你曾經給我的東西,卻偏偏遺漏了一張信紙。
如果沒有看見的話,聶冠卿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和曲珮坦白這些。
他們都長大了,再也不是曾經那個懵懂的少男少女了,彼此未說出口的話都帶這些心照不宣的意味。
他和曲弦也一直保持聯系,很多次都旁敲側擊問過曲弦曲珮有沒有談戀愛,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還有曲珮不經意間表現出的那一點點算得上特殊的“待遇”,都讓他能高興卻猜疑很久,如今當面說開,在光天化日之下直白地攤開他的心事,雖然覺得不安,但是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埋壓得很深的心事。
聶冠卿的這種緊張的情緒出現得實在是離譜得很,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情緒了。
他年少是帶着少許的輕狂,但特別是母親的病重後他那一夜的成長,和這幾年當兵的經歷,他已經變得很收斂鋒芒了,體會緊張這種情緒感覺已經是很遠很遠的事了。
聶冠卿看曲珮沒說話,短短一點時間內心路歷程也是九曲回腸。
優柔寡斷不是他的性格,但人的一生難免會遇到軟肋,曲珮是他為數不多,蘊含在時光裏願意珍藏的美好。
“曲珮,如果我的回答是願意呢?”雖然咖啡廳裏開了空調,但是聶冠卿掌心還是出了汗,他有些緊張而又期待地觀察着曲珮的表情和動作,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彎着眼,笑容溫柔,語氣平淡,像是在聊家常。
曲珮沉默了一會,低頭喝了一口白桃烏龍,擡頭的時候才覺得今天的陽光過于耀眼了,今年的蟬鳴也格外聒噪。
聶冠卿沒想到曲珮會怎麽回答這個本該是很久之前就應該得到回答的問題。
他其實都不太敢想象曲珮如果以為他看見了這封信,卻選擇無視後的心情,他不會去改變曲珮現在的意願,他只是想了解,現在的曲珮的那些想法。
他坐在座位上靜靜地看着曲珮,于是便注意到了他剛剛一直忽略了的曲珮小巧白皙的耳朵上的黑色耳釘。
一白一黑造成的沖擊感是巨大的,因為曲珮只能稱上細微的動作,曲珮耳邊本就搖搖欲墜的碎發徹底宣告繳械投降,零散地散落在耳邊 ,構成了散亂美的圖景,別有一番滋味。
在曲珮的視角裏,便是聶冠卿措不及防地開口:“耳洞什麽時候打的?”
曲珮才想起來她耳朵上和聶冠卿“同款”的耳釘,突然覺得耳朵莫名有點燒,她微微偏了一下微揚起的視角。
聶冠卿觀察到了曲珮的這一點不自在,也多了點自信,語調都揚了起來:“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時鐘的針腳又轉了很久,曲珮便在時光的流淌裏緩緩擡起了頭,心頭是隔了很久很久之後又被點燃的心動。
盛夏的驕陽挂在半空燒得正旺,投落行人匆匆忙忙的身影在地上烤着,咖啡廳裏,早已長大的男孩女孩對望,一如當年圖書館裏男孩含笑看着女孩奮筆疾書,女孩擡頭與他對視的樣子。
曾經那些心動重新覆蓋,他們的故事,将重新開始,迎來新的扉頁,落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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