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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謝秋堂在祖宅生活過不短的時間，牽着寧郁的手，熟門熟路朝着明确的目的地出發。

小跑中，晚風吹動發梢，寧郁摘下圍巾：“會不會影響外公休息？”

“沒事。”

謝秋堂說，“我們爬牆小心點，他聽不到聲音。”

真的麽？

只聽謝秋堂保證道：“我有經驗。”

他這麽說，寧郁便懂了：想來謝秋堂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初見他的時候，感覺是個穩重的人，如今倒是與初印象大相徑庭了。

但寧郁喜歡。

到了謝玉成住的院外，謝秋堂沒有立刻翻牆，而是繞着院牆走了一圈，找到了曾經的風水寶地：“就是這裏。”

他松開寧郁的手，“我先上去。”

身手利落，幾下翻飛便成功坐在了牆頭。

謝秋堂朝寧郁伸出手：“來。”

晚風充盈衣袖，月光側照着謝秋堂的臉，顯出一種險峻的高。

星月天懸，在這個夜晚，在這一刻，寧郁窺見幾分謝秋堂從前的少年意氣。

何其難得。

他再無猶豫，縱身借着謝秋堂的力道，也落到了牆頭。

在院牆外時，便能看到梧桐木的繁盛的樹冠，落座到牆頭，将院內景象盡收眼中時，寧郁才發現這棵梧桐木的不一般——

樹根本是只有一個的，卻在中段分成了兩根主樹幹，緊密攀纏，合為一體。

是一棵并蒂樹。

他在看梧桐樹，謝秋堂的視線也落到梧桐樹上，與寧郁解說道：“這棵梧桐樹歷史很久了，祖宅在的時候，它便在了。幾經風霜，依然繁茂。”

借着夜色沉靜，寧郁悄聲問：“後來還爬樹麽？”

“爬啊。只是差點摔了，沒真的摔。不過那之後，就有人盯着我爬樹了。”謝秋堂含笑，“那時候很喜歡這棵樹，甚至問過外公，能不能把它移栽到我院裏。”

“然後？”

“被教育了。”謝秋堂輕描淡寫帶過，“其實，只是愛這棵梧桐樹高大，對小時候的我來說，爬上它便已經很高了，喜歡這種站得高、看得遠的感覺。”

談話間，晚秋涼風敲落一片梧桐葉，往他們這兒吹。

恰落在謝秋堂的肩上。

他拾起葉片，将其遞給寧郁：“看。”

深綠色的梧桐葉中略微泛着一點黃。

寧郁拿着葉梗，旋轉着這片梧桐葉，仿佛一個小小的風車。

“你讀書的時候經常翻牆麽？”

剛才謝秋堂翻牆的動作特別利落幹脆，一看就是老手。

“嗯？”

聽了他的問題，謝秋堂莞爾，說道：“我可是個好學生。下次帶你去實地看看，我的名字和照片還在光榮榜上。”

這一點寧郁是信的，謝秋堂先前那份簡歷上都寫了。

只是——

寧郁眨眨眼，“你翻牆的時候可不像新手。”

謝秋堂眉語目笑，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這可是我的秘密，小寧同學要幫我保密啊。”

“噢。”寧郁若有所悟，“那你是不是得賄賂賄賂我？”

“只能以身相許了。”謝秋堂裝作苦惱道，“畢竟我身無長物，只有這張臉看得過去。”

他嘴角噙笑：“小寧同學可不要嫌棄。”

寧郁把方才謝秋堂遞給他的梧桐葉還回去，“行，這是聘禮。”

“嗯，我收下了。”

謝秋堂将這片梧桐葉放到了衣服的內袋中，妥帖放置。

遺憾道：“太晚了，不帶你爬樹了。要不要進院看看？”

寧郁搖搖頭，“去別的地方吧。”

真的翻牆進去，他到底還是覺得不大合适。

謝秋堂應了，先跳下牆，随即轉身對着寧郁，張開手臂：“來，直接跳。”

寧郁看了看高度。

閉着眼睛一躍，落了謝秋堂滿懷。

站定之後，謝秋堂松開抱着他的手，寧郁睜開眼，望着他。

帶寧郁回顧了年少的荒唐經歷，謝秋堂眉揚目展，瞧着理理應很是神采飛揚。

偏偏寧郁讀出了一些傷心。

他主動握上謝秋堂的手，十指相扣，在園中漫步。

謝秋堂領着他走了一條先前沒走過的路，走到一半，寧郁隐約琢磨出來目的地了：“這是往回走？”

“嗯，該回去休息了。”謝秋堂道，“今天累了吧。”

興奮勁一過，疲累感便湧了上來。

“是有一點。”

“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帶你出去玩。”

“不用在家麽？”

寧郁還以為他們這個周末都不用外出了。

“不用，待久了外公嫌我們煩，擾他清靜。”謝秋堂已經計劃好了，“悶在這園子裏也沒有意思，帶你去別處看看。”

“好呀。”

謝秋堂送他到住的院子門口：“晚安？”

“嗯。”

寧郁松開牽着的手。

側身給了謝秋堂一個擁抱。

謝秋堂怔了一瞬，旋即擡手撫上他的背，掠過他的肩胛，将寧郁緊扣在自己懷中。

“晚安，秋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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