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安北侯府三小姐在大街上馬車受驚，繼而遇刺，而後落水的事情，不過幾個時辰，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洛璇在京都的關注度不算低，不單是那首人人稱贊的《江山恨》，還有傾國傾城的容顏，再加上之前與唐瑾瑜的婚事，她的知名度可以說是獨一份了。而衆人都知道，這位是一個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在一個月的時間裏接連落水兩次，且都是在大街上人潮洶湧時，落水地點又都是栾陽湖，這讓所有關注這件事的人都産生了些懷疑。

若說第一次是街上人多，腳滑不小心掉下去的，為何又有第二次呢？

這讓人不得不聯想，想害人的人可能是第一次失手了，于是有了第二次，甚至為了讓洛璇死，先在她落水前刺了一箭，然後又推了下去。

街巷上，一家茶館裏的人聊着近日的趣事，一個男子突然道：

“啧啧，這安北侯府的三小姐可真是命苦啊。”

他的同伴問道：“怎麽說？”

那人道：“你們還沒聽說？”

“安北侯的女兒落水啦，就是傳說長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那位。”

“死了？”

“那倒沒有，只是昏迷，聽說已經五日了。”

“哦，昏迷而已，那有什麽，權貴家的事就不牢咱們操心了。醒了之後，她還是身份高貴的小姐，算什麽命苦。”

“哎？仁兄，你這話就是不知內情了，我聽聞啊，那三小姐第一次落水，便是被宋家長女害的。後來啊，唐家公子你知道吧，新科探花郎，兩人原本是未婚夫妻，又被宋家那位搶走了。而且啊，宋家那位寶兒小姐，跟侯府那位小姐又是好姐妹，你說說哈哈，如今又遇刺又落水，啧啧……”

那聽戲的人聽的一臉瞠目結舌：“這……”

Advertisement

他們旁若無人地談論着這些，絲毫未避諱人，可見這些事在京中已經耳口相傳。

一行衣着顯貴的三人從茶館旁路過，正将門口小攤上那幾個人的對話聽了進去。

黑衣女子看向走在正中的男子，眼眸煽動，眼尾處的紅痣格外吸引人的目光，她低聲道：“公子，他們說的是真的？”

中間搖着折扇着一襲月白色卷雲紋長袍的正是楚攸寧，他仿若并沒聽見剛剛那些人的談話，聽見楚九開口，才淡淡瞥了一眼談論着的那幾人，仿若渾不在意般，道：“或許吧。怎麽？如今你已經閑到要探聽這些談資？”

楚九垂首，眼睫微垂，道：“楚九不敢。只是那日見公子對三小姐禮遇有加，楚九以為這位必然是有什麽過人之處，才鬥膽一問。”

楚攸寧沒過多斥責，只道：“專心做好你的事，旁人的事，用不着我們關心。”

楚九聞言面色一喜，連聲音都輕快了些，道：“是。”

秦風卻不發一言地打量了一下楚攸寧的神色，閉緊了嘴。

身後的議論聲還在繼續，三人漸漸走遠。

此刻，相較于衆人想象而言，安北侯府倒是一片寧靜。

洛亭遠與林氏在前院用午膳，只是都有些食之無味。

只用了幾口，林氏便放下了筷子，手絹抹了抹眼角，此刻眼眶還是紅的，不難看出是不久前哭過的。

洛亭遠見她這般，心中更痛，道：“你多少用些，太醫說了璇兒無大礙，只是未醒。若是璇兒醒了，你卻病倒了，她不知要多傷心。”

林氏聽他這話，一番愁腸又湧了上來，哽咽道：“我苦命的女兒，自小體弱，我拿她當寶兒一樣疼，璇兒性子是最和善的，怎麽卻要受這樣的苦楚。”

洛亭遠幹脆也放下了筷子，他愛這個女兒至深，自然也是同林氏感同身受的，沉聲道：“手腳動到侯府頭上，真是不要命了。”

他有許多自責在裏頭，當初宋寶兒害洛璇落水的事情，雖然他當時不知，但後來洛璇的一番坦白，他也是知情了的，但是卻礙于旁的事情沒有為洛璇讨公道。洛璇這次落水，他更覺痛楚，只覺得是自己第一次放任置之，才讓女兒遭遇了第二次的苦楚。

他心中默默決定，一旦查到背後之人，即便是皇室，他也必定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夫人放心，宋家之事，我必不會放過，已經将證據送往大理寺卿，他們休想将此事壓下去。還有這次，我已經呈了奏章請陛下的禦林軍調查此事，晁兒也多方尋人打探，相信必會有結果的。”

林氏哽咽着點頭：“嗯。”

明月齋裏，一派寂靜，幾個強壯的家丁将明月齋圍起來，若有人出入必要登冊記載還要搜身，楚七守在內屋門廊處，而寝房裏只有花朝守着，因太醫說洛璇心神不穩，恐是因受了驚吓才遲遲不能轉醒，因而屋子裏點着寧神的熏香。

花朝在一旁替洛璇擦手臂，眼睛通紅，此刻淚水漣漣。她保持這個狀态已經保持了五天了，自從那日回來，便是不管誰一問什麽話就哭，一看見洛璇昏迷的樣子就哭，她始終覺得那日若不是小姐為了保護自己，肯定不會受傷的。

想到此，她就內疚不安，痛恨自己作為奴仆，不能保護主子，還害的主子落入險境。

花朝一邊替洛璇擦手，一邊抽抽搭搭地道：“小……小姐，你你快點醒過來吧，你若是…若是再不醒，花朝也随你一起去了……”

屋子裏十分精密，若是洛璇當真昏迷不醒，她這番剖白着實是令人感動的，可是洛璇并不是沒有醒，她只是身體昏迷着，而意識清醒着，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可她的意識游蕩着，就如同在夢裏一般。

但與之不同的是，她的意識與身體是分離的，她可以輕松地飄到屋外，飄到院裏。

洛璇在落水後的第二日就醒了，她發現自己的意識可以活動時，本來是很驚喜的，這樣她就可以去看看那些想要害她的人在背後是怎麽做的。

她控制自己的意識想要飄去外面，然而她立刻就發現，她不能離開自己的身體太遠，能活動的範圍只有這個院子。

她無法離開明月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