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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楚攸寧走後,洛璇便在院子裏轉來轉去,很是有些無聊。

楚七倒是聽話,一直守在洛璇寝房的門外,估計是防止有人再來害她。

原本洛璇覺得,自己堂堂侯府三小姐,在自己家裏,能出什麽事?但是現實啪啪打臉,楚攸寧進侯府如入無人之境,她可再不敢大意了。

除了第二夜楚攸寧的光顧,以及後幾日每日晚上楚攸寧準時地光顧,明月齋倒是沒什麽別的風浪。每日就是侯府這些人來看望,許是存了些懷疑的心思,洛亭遠不許任何其他人靠近明月齋,只太醫一日三遍地來把脈。這位太醫是宮裏太醫院院首,姓許,每次都一臉困惑地搖頭道:“三小姐已無性命之憂了,不知為何還不醒。”

林氏很怕有旁的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因而問道:“那……會不會中毒?”

許太醫道:“夫人放心,三小姐只肩膀上帶了毒素,我與太醫院同仁皆驗證過,此時已毒素全清,已是無礙了。想來,可能是精神受了刺激,所以需要多多休養,待我再開一副湯藥,讓人依例煎了吧。”

“好好。”林氏道:“勞煩太醫了。”

這些日子太醫院的太醫可以說是十分疲累了,一個個貴人出事,而且都是疑難雜症,沒有其他症狀,就是昏迷不醒,他們愁的滿頭冒汗。

許太醫回宮後,細細比對了他所開的藥,仍舊不明白為何侯府那位遲遲不醒。

這時,與他共事多年的副手走了過來,道:“大人,您記不記得,多日前,和雲郡主也是這般昏迷不醒?”

許太醫聞言看向他:“你是說……”

随即又搖頭道:“不,侯府這位是受了傷,又中了毒,一時昏迷也許是精神力較弱的原因。和雲郡主則是中了奇毒,不可胡亂用藥。”

那位副手又道:“誰知道侯府那位會不會也中了旁的毒,大人你且将那唐公子拿來的藥給那位試試……”

許太醫皺眉,呵斥道:“胡說。不明症狀,豈可輕易用藥,你快快退下。”

那副手受了呵斥,便嘟囔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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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六日,清晨,洛璇的意識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撕扯之力,接着她便不受控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而床上昏迷了五天的人,也終于悠悠轉醒。

“小姐醒了!!!”

花朝正端着盆進來,想為洛璇洗臉,望向床榻時,正好看見她睜開雙眼,吓得她手中的盆掉落在了地上,一陣哐當亂響後,整個侯府都環繞着她的聲音:

“夫人、老爺、二公子,小姐醒啦!!!”

不多時,洛璇的床頭就聚滿了人,林氏和洛亭遠關切地看着她,而洛晁在外辦事還未回來,花朝則又抹起了眼淚。

洛璇試着開口:“父親,母親。”

林氏握着她的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洛亭遠問道:“璇兒,你可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洛璇道:“沒有,就是,有些沒有力氣。父親母親,我睡了多久?”

“六日了。”洛亭遠聲音也有些哽咽:“是父親沒有照顧好你,你放心,父親定要找出幕後之人。”

洛璇此刻卻無心去說她那日被推下水前發生的事情,只道:“父親,母親,你們先歇歇,我沒事了,只是覺得有些困,我再睡一會兒。”

說完,她就閉上眼睛,又睡過去了,完全不知道衆人此刻驚慌成什麽樣子。

在侯府一幹人的眼裏,洛璇是昏睡了整整六日,好不容易醒了,他們還沒來得及開心,她就又睡過去了。而對于洛璇來說,是那具身體昏睡了六日,而他的意識一直清醒着。沒回到身體中時,她并沒覺得什麽,然而剛進入身體裏,她便覺得一股巨大的疲累感襲來,讓她來不及多說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睡的神清氣爽,等再醒來時,已是日落時分。

“花朝。”

她伸了個懶腰,呼喚道。嘴裏并不覺得幹澀,想必是花朝隔一段時間就給她喂一次水的緣故。

花朝聽見聲音立刻就跑了進來,剛想如同早上時一樣大喊大叫,立刻就被洛璇制止了:“別出聲!”

花朝緊忙閉了嘴,但是守在門口的楚七還是聽見了,問道:“姑娘醒了?”

花朝看了看洛璇,洛璇只好點頭,她便道:“小姐醒了,不過你先別宣揚,我先進去看看。”

“嗯。”

花朝進屋後關了門,湊到洛璇床邊,問道:“小姐,你感覺怎麽樣?”說着,她眼淚又要下來,“那天如果不是為了救我……”

洛璇已經聽她哭了五六日,趕快制止了她:“沒事,我覺得挺好的。不是為了你,那些人本來就是沖我來的,我若是跳進水裏也是一樣的,還會連累你和車夫。”

花朝一聽,又要哭:“嗚嗚,小姐怎麽這麽可憐……”

洛璇只能讓她哭了個夠兒,等她止住了抽噎,才想起問,“小姐,你叫我進來是有事情要吩咐嗎?”

“嗯,”她點點頭:“你讓楚七給楚攸寧回話,說我無事了,不過要避開楚九。”

花朝一聽就氣憤了:“還告訴他們做什麽!小姐,你昏睡着,卻不知,二公子在那日湖邊發現了許多北域人留下的痕跡。”

洛璇的意識一直清醒着,所以也知道洛晁的發現,那日許多百姓聲稱自己見過行蹤奇怪穿着北域衣衫的人往來,甚至花朝還在之前看見了長得很像楚七的人。若是洛璇的意識并非清醒着,結合和雲郡主中毒之事,她也會覺得自己是被楚攸寧的人害了。

但她那天晚上親眼看見楚攸寧來看望她,明明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而楚七,這些日子寸步未離明月齋,也從沒和任何人聯絡過。

若是他們知道洛璇是醒着的,或許會有演戲的嫌疑,可是洛璇金手指這件事,除了自己的和系統沒有任何人知道,甚至這功能也是洛璇用了卡才知道,所以他們的反應一定是真實的。

那便只有一個可能,有人故意栽贓北域,想挑起北域與安北侯府的矛盾。

這就是洛璇這些日子以來的分析。

而且,背後行此事之人,必定對自己極為忌憚也極為了解,所以才會設計了那樣一出戲,讓她無論是任何求生辦法都要死,并且選了一個沒有楚七跟着的日子。背後的人是一定要她死的。

洛璇如是分析了這些後,認為無論這背後之人是誰,定然是知道楚七的存在的。那麽,不是自己的身邊出了內鬼,就是楚攸寧身邊出了內鬼。

那人刻意要挑起北域與侯府的矛盾,很大可能問題是出在楚攸寧那邊。

女人的直覺是很敏銳的,就她接觸過得人而言,楚七是可信的,那麽楚九便有可能是不可信的,雖然她還沒有十足的證據,但是先防一手總是錯不了。

這些事情無法一一對花朝說,洛璇只道:“你且這樣去做,父親在嗎?”

花朝抹了眼淚,道:“是,花朝聽小姐的。侯爺在書房呢,讓我等小姐一醒過來就告訴他。”

“嗯。”洛璇坐起了身,躺了許久,覺得手腳酸軟,确實應該走走,她道:“我去見父親。”

從洛亭遠的書房裏出來,洛璇松了一口氣。

事情進展的比她想象的還要順利,在自己昏迷的第一天,洛亭遠便忍無可忍,将宋寶兒陷害她的事情一并呈了禦章,宋家官職遠低于安北侯,宋寶兒害人的證據又十分充足,就算有人想隐瞞或替她脫罪也毫無辦法。洛璇到洛亭遠的書房時,宮裏的人剛給他傳來了最新的消息,皇上禦筆朱批,宋家大人連降兩品,貶為淮陰通判,五月初一上任。

這可不僅僅是貶官,這是外放,宋家并非什麽世家,能在京都立穩腳跟兒的都是有着重重瓜葛的人家。而宋家一旦被外放,若無人拉扯,便很難回京了。剩下的兩個女兒想嫁京都的公子,卻是不能夠了。

至于為何說剩下的兩個女兒婚事不好說,而不提宋寶兒?自然是因為唐家拉扯了她一把。

額,也可說是拉扯吧,今日晨間,宋家被外放的消息剛剛流出來,唐瑾瑜便上門提了親,只不過不是以正妻之禮,而是以貴妾之禮。

洛亭遠與她說這事時,十分唏噓,“看這光景,如今唐家當真是深受宮中眷顧,想必是陛下的玉玺剛剛落下,他這邊便得了消息了。”

“是啊。”洛璇道。

否則即便是再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公然納京官之女為貴妾,且宋寶兒還是下嫁。

畢竟這本小說是以唐瑾瑜為原型的,即便是一些事情改變了,可是許多人物的行事不會變,就比如,唐瑾瑜在沒有安北侯府的支持下無法平步青雲。所以他得按照小說設定達到最終目的,那便需要找到一個靠山,而宋家不可能成為他的靠山。

洛璇是猜到唐瑾瑜看不上宋寶兒的身世不會娶她為妻,卻不曾想他這樣侮辱人。

好在他們再沒有什麽關系了。

趁着晚膳時分,洛璇在洛亭遠、林氏與洛晁那裏好好陳述了一番自己的身體狀況,終于讓他們安了心。

回到明月齋的路上,洛璇拉了洛晁一同走,打聽了些搜查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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