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前廳此刻的氣氛十分凝重。

因着洛珈早些日子便來了信,說這兩日回京,因而不光林氏,洛亭遠也在府裏,楚攸寧選擇的提親時間可說是十分湊巧,所有人都在,洛璇到前廳時,所有人都面容嚴肅。

這其中,屬洛亭遠最嚴肅,看着楚攸寧的眼神像是要提刀上戰場般。

“璇兒來了。”

看到她進來,最先開口的是洛珈。

在她印象中,兩人已有兩年多未見了,她離開京都時,洛璇雖然漂亮,但也還是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如今身條長開,面若桃花,讓她這做姐姐的一見之下都吃了一驚。

再看今日來提親的這位,身份自是貴重的,面容俊逸,身姿修長,雖然他們全家都沒給什麽好顏色,但這小子談吐倒還是算得體,也比較知禮。

洛珈不知過往的事,對于唐瑾瑜的事情倒是知道,她由此得出的結論是,須得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與自己的妹妹相配,因而此刻面對楚攸寧,倒覺得兩人光看樣貌與家世倒是十分般配。

洛璇對于這個姐姐的感情只存在于原身的記憶中,兩人的性格天差地別,洛珈生性開朗,從小就跟着洛亭遠騎馬打獵,打起架來,連洛晁都要怕三分,而洛璇的原身是嬌滴滴的小姐,所以更多時候,是洛珈照顧洛璇,而自她出嫁後,兩人便是許久未見了。

此刻廳內氣氛十分微妙,洛璇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麽,只福了福身:“父親、母親。”

洛亭遠面色不虞,道:“先坐下。”

洛晁沖她使了個顏色,似乎在怪她為何不提前同他說一聲,此刻打的衆人措手不及。

洛璇也叫苦不疊,并非她有意隐瞞,而是她也不知道啊。

洛璇不知道他們之前說了什麽,但是此刻看衆人模樣,想必楚攸寧的态度還算是誠懇。

洛亭遠之前一直冷着臉,但一直不開口也不是解決辦法,只率先開口,态度十分強硬,道:“璇兒還小,不急出嫁,我還想再留她兩年,今日之事,容後再議吧。”

Advertisement

這便是很明确的拒絕了,洛璇聞言看向楚攸寧。

他倒是不卑不亢,似乎是早猜到了這樣的結果。被拒絕了,面上也沒什麽不滿的情緒表露出來,只言辭懇切道:“以往為着旁的事,攸寧對侯府多有冒犯,心中有愧。然事出實屬無奈,望伯父伯母體諒。阿璇是世上最好的姑娘,我心向往之,本該更加以禮相待,但事出緊急,我需盡快回北域一趟。因而備了些薄禮先來過府。伯父放心,阿璇還小,伯父多思量些也是愛女心切,今日過府,只是先表明我心意,伯父伯母不必急着回複,待此間事了,我定會請父皇修書,上禀大齊朝廷,再過府提親。”

他言辭懇切,洛亭遠即便心有不滿,但也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只冷哼道:“你的意思,今日不算提親,那你又備這些禮上門做什麽。難不成拿我侯府玩笑?”

楚攸寧道:“萬萬不敢。伯父,我知您與伯母愛女心切,因而先表明心意,望伯父伯母對攸寧多加考察。攸寧對阿璇一片真心,若能娶之,必以一生愛重。”

“空口白牙說些胡話。”洛亭遠起身,揮袖道:“把你這些東西帶走,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說罷,便拂袖離開了。

然走了兩步,似乎又想起什麽,回頭叫她:“璇兒,跟我來。”

洛璇只好跟上,回首望了楚攸寧一眼,卻來不及說什麽。

前廳衆人面面相觑,洛亭遠說了不同意,楚攸寧此番便算是被拒了,林氏或許是看他态度懇切,也未刁難,只道:“璇兒是侯爺心中至寶,出嫁是大事,你若真傾心于璇兒,便慢慢來吧。”

楚攸寧也猜到今日的結果了,因而也不算灰頭土臉,只道:“是攸寧以往做了荒唐事,才讓伯父這般。伯母,攸寧即日要返回北域,今日叨擾了。我對阿璇之心日月可表,待此間事了,我再來提親。”

林氏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便吩咐下人送他出去了,至于那二十多個大箱子,侯府不是打家劫舍之人,自然也不會收的,楚攸寧帶着人原封不動地扛走了。

至于洛璇,被洛亭遠叫走後,也沒說什麽,只讓她別再與楚攸寧來往。洛璇悶聲應了,知道楚攸寧今日要返回北域,心下很是為他憂慮。

然而,若是讓她同楚攸寧說些什麽,她又不知該說什麽。

只覺如今兩人之間的關系變化讓她十分苦惱。

而楚攸寧離開安北侯府後,就馬不停蹄地踏上了返回北域的路,他本以為能趁來侯府與洛璇說會兒話,卻也沒能如願,只修書一封,讓楚七給洛璇帶了回去,又留下了些人手供她驅使護她周全。

洛珈同她夫君此次回京,一是述職,二是皇上特批任滿,調回京都提拔任大理寺少卿,如此,侯府一家算是團聚了。

晚膳時,兩家湊到一起用了,算是慶賀他們回京任職,兩人回京後聖上新賜了宅子,兩人在外慣了,便也索性單獨住了,至于待園子建好後,擺酒席等繁雜事,便是後話了。

楚攸寧離京這事是沒引起太大的波動的,想必是皇上如今內外不安,也不願多生事端。楚七帶來的信上沒說什麽,只道讓洛璇珍重自身,旁的事叫她不要查了,以免惹禍上身,另外便是陳述心跡。

這些話看的洛璇臉上發燒,終于明白為什麽楚攸寧是寫信給她而不是親口說了。這些話,當着洛璇的面說,想必他會怕她笑出聲。

洛璇将信收好了,但是楚攸寧要她收手,她是萬萬不會聽從的,因為她懷疑,那封信之所以送到太後那裏,是因為穿越者得到了一個消息:和雲郡主不日将同唐瑾瑜成婚。

這個消息是在楚攸寧走後第六日才傳出來的,洛璇剛一知道時,倒沒想太多,和雲郡主對唐瑾瑜一片真心誰都看得出來,她早就猜到唐家打的是這個主意。

可是後來她讓人去探查時,突然意識到不對。

她作為穿越者,曾經懷疑過幾個重要的人或許與她同為穿越者,這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就是沒有死掉的和雲郡主。

而她之所以排除掉和雲郡主,是因為她的劇情是自己改變的,所以她知道和雲郡主仍然是書中角色。可是,作為沒有與和雲郡主接觸過的另外的穿越者,在得知和雲郡主沒死、且即将與原書男主成親,會是什麽想法呢。

肯定會第一時間懷疑和雲郡主是穿越者,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所以洛璇以為,那封突然送到太後那裏的信,定然與尋人有關。

對方以為自己找到了同為穿越者,且認為那個穿越者是和雲郡主,所以才兵行險招,不惜暴露,只為了确認和雲郡主的身份。

至于确認的結果,洛璇不知道,但對方還在找人,說明還沒有懷疑到自己,基本可以排除自己目前的危險了。

楚攸寧走後,洛璇覺得自己的生活仿佛陷入了一灘死水,京都發生了許多事,和雲郡主與唐瑾瑜的大婚,宋家舉家離京,在和雲郡主這個正妻手下,宋寶兒徹底叫天不靈叫地不應。

洛珈知道她們的過往,曾同她說過幾次和雲郡主如何刁難宋寶兒,但洛璇聽了也沒什麽感覺,既沒有為她的遭遇心痛,也沒有覺得痛快,她只有些擔心楚攸寧,已經半個多月了,北域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她很怕那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楚攸寧未離開時,洛璇只覺得兩人是志同道合的夥伴,雖然有着系統任務的影響讓她去接近他,但她更多時候十分放松,并沒有刻意,而兩人相處起來也仿若老友,有時候一個眼神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這種安定和習慣讓洛璇漸漸沉溺其中,卻并沒有意識到這已經是一種極為特別的關系。直到楚攸寧離開,她感覺自己仿佛失了浮木的求生者,每日漂浮着,不知何時能被人撈起來。

而那日楚攸寧的剖白更讓洛璇陷入迷茫,不知自己對楚攸寧是什麽感覺。而這種即将完成任務的感覺也令她有些慌張。如果完成了任務,她就要離開這裏了,這裏的一切,都會像一場夢般,再也不會出現了。說到底,她如今真的只當楚攸寧是一個任務嗎?

洛璇在大齊憂心忡忡時,楚攸寧在北域的事情倒是進展的十分順利。

他手下一共十個暗衛,加上秦風,共十一人,去往大齊,他只帶了楚六、楚七、楚九,而另外幾人都留在了北域,與他們随時接應。

楚攸寧剛剛進入北域境內,楚二領着一幹人等便前來接應,保證他安全回去。

而因着北域國主只楚攸寧一個兒子,所以內部便如一個鐵桶,那人即便勢力已漫布衆多地方,但仍然不能打通內部,所以真實情況比他們預想的要好許多。楚攸寧在大齊行事受制,所帶人手也不夠,而回到北域後,全力撒網釣魚,不過月餘,就已經有了那人的線索。楚攸寧本想一到北域就給洛璇去信,兩人已經确認了楚九是受了旁人的蠱惑,因此行事時多有避開,但此次回北域,為了不惹那邊的懷疑,楚攸寧還是讓楚九随身跟着了,考慮到楚九随身跟着會有麻煩,楚攸寧不能置洛璇于險境,便生生止住了這個念頭。

直到手下來報,已經有了那人的線索時,楚攸寧才寫了一封信報平安,而這時,已經是他回北域後的兩月了。

洛璇收到信時,是楚攸寧離開的第七十三日,信是快馬送來的,楚攸寧一一詳述了如何捉到那人的線索,也向她表達了歉意,因事情太過棘手,只怕他歸期尚未定。

他的字體剛勁有力,洛璇一個字一個字看過,仿若是他在她面前向她一一陳述般,無端地思念便盈滿了胸懷。

她将信收好,繼續修剪面前的花枝,一顆心安定了許多。

只是沒想到,另一個穿越者的身份竟然是北域的江湖人士。

雖然不知道他的系統任務是什麽,但是洛璇猜到大致與原結局有關。

在她穿越來之前,北域與大齊頗有不睦之勢,然按照小說寫得,這場仗要到幾年後才打的起來,而洛璇無意的一些改變,讓大齊太後逐漸露出了野心,皇帝內外受敵,便放松了對北域的警惕,且兩國漸有握手言和之勢。

而這時,另一個穿越者才真的行動起來,害洛璇落水,假扮北域人引發矛盾,在太後身邊安插人,等等一系列行為,都是意欲催化北域與大齊的矛盾,想要激發那場令兩國血流成河的戰役。

他的任務目标,要以這兩國交戰為條件。

“滴滴,恭喜宿主,達成勘破人心成就,獎勵積分300,再接再厲哦~”

洛璇沒有理會,她現在十分懷疑系統的真實目的或許不是讓穿越者完成任務,而是想借此實現什麽。

而這一切,都得見了另一個穿越者,她才能有機會知道。

而就在楚攸寧來信後兩天,洛璇出門采買時,竟然在街上遇見了唐瑾瑜。

算起來,兩人已是近半年未見,他一身華服顯貴異常,舉手投足間浸染了官場的泰然之勢,已不是當初那般溫潤如玉的樣子了。

對于他的出現,洛璇有些驚訝,彼時她剛剛從如意坊出來,街上行人不多,他像是特意等在這裏與她相遇。

洛璇不覺得兩人有什麽話好說,但還是微微點了頭:“唐公子。”

唐瑾瑜與她對望着,面前的少女身姿纖長,着一件湖水藍立領夾衫,一條同色系帶褶裙,本是十分規整的穿着,卻仍顯得她腰肢纖細,行動間飄逸之姿若出水芙蓉,少女的眼睛望向自己時含了水光,讓他喉嚨一緊,竟沉默了。

半晌才緩緩道:“許久未見,你變了許多。”

“人總是會變得,唐公子也越發沉穩了。若是唐公子無事,我還急着回府,就不多叨擾了。”洛璇十分客氣地告別,想越過他離開。

唐瑾瑜跨上前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道:“不要嫁給楚攸寧。”

提到楚攸寧,洛璇眉心一皺,擡眼看他:“什麽?”

唐瑾瑜似乎是強忍着什麽,低聲道:“我說,我知道他上門提親的事,但是,你不要同北域有瓜葛。”

洛璇心頭微動,有了一絲懷疑,但為了讓他安心,故意道:“我與旁人的姻緣,就輪不到唐公子挂心了。”

唐瑾瑜垂首,有些痛心,道:“璇兒,我知我對你不住,但我希望你過得好。”

這話就更蹊跷了,難道他知道北域的什麽事?

洛璇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唐瑾瑜斂眸,肅穆道:“這你無需知道,你只要不再同北域有瓜葛,我保侯府無事。”

看來他是不會同她說了。

洛璇不願再與他浪費時間,什麽保侯府無事,這話騙騙旁人也便罷了,自己可是見到了他後來是如何對安北侯府的,此刻聽他這話只覺得惡心異常。

洛璇冷聲道:“唐公子已是有妻妾之人,當與我避嫌才是,若是被夫人知道了,只怕少不了一番糾纏,唐公子且顧自身吧。”

說罷,她再沒理他,轉身離開了。

唐瑾瑜仍想叫她,但見她一副全然不聽的樣子,也很是無奈,只道,璇兒,你終會只道我才是對的,到那時,我再護你周全。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