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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周時序入職快一周後, 帶他的老師開始布置任務，工作終于變得忙碌起來。

實習生的事情多且瑣碎，帶教老師沒有時間手把手教他, 發一份模板讓他參考，其他的都靠自己查資料和摸索，進度稍微慢一步，就需要留下來加班。

周末兩天周時序都在公司裏，前兩天也加班到淩晨，今天才得以抽空過來。

昏黃的路燈映着身影，顯得溫暖而柔和。

黎清歡拽着他的手臂不肯松開, 講起在香港旅游的趣事, 最後道：“我在香港給你和奶奶都買了禮物, 你們肯定會喜歡的。”

周時序不急着問禮物, 只是關心：“有給自己買嗎？”

“有的。”黎清歡說：“我買了一個托特包，很适合背着上早八。”

“是你喜歡的嗎？”

“喜歡的。”

黎安衾和徐淮桉站在後面不遠處, 望着他們低聲耳語的親昵模樣, 黎安衾忍不住連聲啧啧：“姐姐和姐夫這個恩愛秀的啊，完全不顧我們死活。”

徐淮桉聽見她的稱呼, 不由笑問：“上次還拉着我告狀, 怎麽變成姐夫了？”

“因為他對姐姐挺好的, 也很适合姐姐。”黎安衾回答，而後又道：“但我還是不知道他的家庭情況，也不清楚他的工作前程, 姐姐一丁點都不肯透露。”

“他們現在才多大, 操心這些為時過早。”徐淮桉輕聲說：“不急。”

黎安衾點頭：“也是, 姐姐高興就行。”

周時序和黎清歡講了幾句話，牽着她走到妹妹和小舅面前, 禮貌地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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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姐夫這兩天都在加班，還能特意趕來見姐姐，真是不辭辛苦啊。”黎安衾打趣。

“再忙也總能抽出時間。”周時序揚唇回答。

公司離通關口岸不算遠，打車就能趕到，如果真的想見面，哪能騰不出空來。

黎安衾挽住黎清歡的手臂，“但是現在不早了，姐姐不能讓你帶走哦，我們要回家報平安。”

周時序原本就沒有打算帶她離開，這個時間當着她家人面帶走，總歸是不禮貌的，再則，她剛剛旅游回來，肯定很累，又帶着不少的行李和禮物。

“我知道。”

徐淮桉的車停在附近，問道：“需要送你回家嗎？”

“謝謝，不用了。”周時序不想添麻煩。

他送他們往停車場的方向走，黎安衾和徐淮桉走在前面，周時序看向黎清歡，她眨眨眼睛，低聲說：“等我休息好了，去接你下班。”

他說：“不用接我，你在家陪奶奶等着就行。”

“也可以。”黎清歡應下來，轉而又道：“過兩天是春節，你們公司是怎麽放假的？”

“不清楚具體安排，我明天問問。”

“問了後告訴我。”

“嗯，肯定會。”

快到停車場，黎安衾回頭招手：“姐，上車啦！”

“來了。”

黎清歡側目看周時序，他看一眼前面，而後低頭親她的側臉，低聲道：“去吧。”

“嗯，我到家後給你發消息。”她說完後，也望了望前面，見妹妹和小舅沒有看過來，踮起腳親他下巴。

像在背着長輩偷偷戀愛。

她揮着手到車邊，周時序也揮揮手，目送他們的車輛離開，拿出手機看消息，是又有新工作了，他在路邊攔車，回到普彙公司。

坐上車後，黎清歡看見群裏的消息是99+，往上翻着看，都在慶祝自己沒有挂科，全部順利通過。

期末考試成績這周陸續出來了，前兩天在香港旅游，黎清歡沒有來得及看，刷到群裏的消息，當即登錄教務系統，看各科分數。

黎安衾也湊過小腦袋，關注她的分數：“你考得怎麽樣？”

黎清歡從來不翹課，作業都會按時完成，平時分趨近于滿分，期末考試前又認真複習了一周，最終的分數都在85分以上。

“哇靠，你真是我姐嗎，為什麽我們基因會差距如此之大。”黎安衾不可置信地盯着屏幕。

盡管沒有讀大學，但多多少少有聽說過，能每科及格都算不錯了，每門都這麽高的分數絕對難得一見。

“是啊，所以接下來由我給你補習，你應該是很高興的吧。”黎清歡笑盈盈道。

黎安衾垮下小臉，不過沒有反駁，出去旅游一趟已經心滿意足。

黎清歡再次把目光放回成績單上，播音創作基礎的後面，寫着平時分88，期末分92。

除去試卷外，播音期末也有場語音測試，考了即評、新聞、朗誦、模拟主持四項，但這次的成績老師還沒有公布，估計要等下學期開學。

她最想看的是語音測試的成績，想知道自己朗誦有沒有進步。

回到家裏，黎清歡給周時序報平安後，先收起手機，和父母聊天。

黎父徐母正在客廳裏看電視，簡單的詢問兩句玩得怎麽樣後，板着臉叮囑起黎安衾好好學習，不能懈怠。

黎安衾在香港給父母挑了禮物，都沒有來得及展示，聽見這麽一句話，頓時興致全無。

黎父問徐淮桉：“今年在哪裏吃年夜飯？”

自從徐淮桉大學畢業後，每年的年夜飯地點，過節時的聚餐地，都是由他來定時間位置，然後在群裏通知大家按時到場。

黎安衾不滿的咕哝着：“在哪裏吃不都一樣。”

“你說什麽？”黎父揚聲問。

黎清歡清咳，拽拽她的手臂，黎安衾不再講話，氣悶的玩手機。

徐淮桉及時回答圓場：“我訂的隐廚包廂，明天會把位置和時間發群裏。”

“好，你辛苦了。”徐母笑道。

黎父又拉着他問起經濟，黎安衾聽着煩，起身跑回房間裏，黎清歡和徐淮桉相視一眼，微微颔首，跟着去到她的卧室裏面。

推門進去時，黎安衾正郁悶的趴在床上，黎清歡坐在床邊，輕拍一下她的背，聲音溫柔：“鬧脾氣呀？”

“難道不該生氣嗎？”黎安衾悶聲道。

“每年不都是這樣嘛，爸媽工作忙。”黎清歡安撫着：“吃完年夜飯，我帶你出去逛街？”

“除夕晚上都在團圓，大街上哪有人啊！”黎安衾倏地擡眸，眼睛都憋紅了，聲音帶着哽咽：“每年都這樣，說明每年都有錯！誰家父母不忙啊，說到底他們就是不在乎我們。”

“我歡天喜地的在香港給他們挑了禮物，雖然不是我付錢的，但是我精心選的啊，我挑了那麽久，他們壓根不在意。”

“我們家又沒有富成全球500強，能忙成這種地步嘛？我每次回家想分享件趣事，他們都不耐煩！”

黎安衾越說越氣，黎清歡小時候也會因此難過傷心，長大後不過是習慣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勸，只是幫妹妹順着氣，仍由她發洩情緒。

過了半晌，外面響起敲門聲，徐淮桉進來了。

黎安衾不好意思的擦掉眼淚，側過腦袋不想讓他看見。

“已經看見了，都哭成紅眼病了。”徐淮桉笑道。

黎安衾立馬瞪過去：“小舅你是想氣死我吧！”

黎清歡不由笑起來，拿餐巾紙擦幹淨她的眼淚，也道：“再哭就真的不漂亮了。”

“煩死你們了，不許講話了！”黎安衾邊抽泣邊說。

徐淮桉拍拍她的腦袋，無聲的安慰着。

他們沒有在卧室裏多待，見黎安衾情緒平複下來，前後走出去。

關上門後，徐淮桉看向黎清歡，她不解：“怎麽了小舅？”

“你還好嗎？”他輕聲問。

“我沒事啊。”黎清歡笑着說：“小舅不用擔心我，我好歹都成年了。”

黎安衾都感覺委屈，黎清歡成長在重組家庭，更是不必說。

親生母親遠在上海，父親只重視公司，後媽哪怕有時間也只管妹妹，小舅不是親生的，還要照顧妹妹。

可自打徐淮桉接觸到黎清歡以來，她都是一副平靜的模樣，平靜的接受所有委屈，然後獨自消化。

徐淮桉以前問過她，她只笑着道“爸媽給了我很富裕的生活啊”，但細細一想，這又何嘗不是安慰自己的說法。

他擡起手，也安撫般拍拍她的腦袋。

黎清歡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卧室，先把行李箱的東西清理幹淨，洗澡洗頭後躺在床上看消息。

周時序回的是今晚的月亮照片，圓圓亮亮的挂在天空，很漂亮。

黎清歡見到月亮，會想起一起在校園裏散步的日子，第一次希望假期快點結束，能夠回到學校裏天天見面。

她回了話，說起自己的考試成績。

周時序：【是不滿意分數嗎？】

黎清歡：【沒有，我是想知道語音測試的分數，老師一直不發。】

周時序：【現在不給應該有她的道理。】

黎清歡：【感覺是考的太差，老師想先讓我們過個好年。】

周時序：【也可能是你們考的太好，老師忘記了這件事。】

黎清歡彎唇笑了，他好像總有辦法安慰到她。

寒假以來，因為周時序需要上班，所以睡得早，今晚他似乎興致特別高，陪她聊到困倦，道晚安後黎清歡先睡覺了。

等收到對面發來的晚安，周時序關上公司的電腦，走出大樓的瞬間，吹來一陣冬夜寒冷的風。

他突然很想黎清歡，但也不願意再去打擾她睡覺，拉緊外套，打車回家。

黎清歡隔天起床，就看見周時序發來阿黃和奶奶照片，還有一條語音，是奶奶的聲音：“清歡，你什麽時候過來啊，我最近在教阿序做菜，他天分比他爸高，讓他做給你吃！”

黎清歡笑着回：“好啊，我過完三十來給奶奶拜年。”

周時序回的話裏帶着調笑：【只給奶奶拜年，不給我拜年？】

黎清歡笑道：【男朋友也需要拜年？】

周時序回：【好像也不用，但需要拜天地。】

黎清歡聽懂他的意思，彎彎唇角。

周時序又道：【過年我有三天假。】

除夕需要聚餐，初一要去爺爺奶奶家，黎清歡說：【初二見行嗎？】

黎清歡：【除夕和初一都有家庭聚餐，不然我會是你在新年第一個見到的人。】

黎清歡：【明年吧，争取明年是。】

周時序：【好，依你。】

除夕的家庭聚餐和往常差不多，一桌的大菜，味道談不上多美味。

長輩們詢問小輩們成績怎麽樣，問徐淮桉有沒有找到女朋友，問父母公司的經營情況。

用黎安衾的話是：“跟開會做年度總結似的。”

晚餐過後，她們回到家裏，打開電視看春晚，黎安衾無聊的癱在沙發上打游戲，“哎，一點年味都沒有，晚餐難吃，鞭炮聲也沒有。”

黎清歡看到一半，忽然收到周時序打來的電話。

“除夕快樂。”他說。

黎清歡笑道：“除夕快樂。”

“你在幹嘛呢？”周時序問她。

“陪妹妹看春晚。”

周時序低聲道：“要不要下樓再過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