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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奶奶的介紹, 讓三個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奇怪。

周奶奶依舊笑嘻嘻的，周母聞言有些愣神，而後打量起黎清歡, 她只能彎唇維持着笑容。

最後，是阿黃跑出來打破的僵局，它叫喚着往黎清歡身上跳求抱抱，周母這才回過神來，溫和的笑道：“外面冷，快進來吧。”

黎清歡往裏面走，遞過手中的東西, “奶奶, 這是我去香港旅游的時候, 給您帶的禮物。牛奶是我特意查過, 半脫脂牛奶，很适合您喝。”

她沒有料到會碰到周時序的母親, 只給奶奶帶了東西, 另一個袋子裏是給周時序的禮物，也只能遞向前：“這是給阿序的, 給您的禮物我下次再帶來。”

周母接過東西, 客氣的回着：“不用給我買, 太讓你費心了。”

周奶奶拽着她手臂到沙發邊，“你都來過這麽多次了，當做自己家啊。”

周母也十分和善：“坐吧, 別客氣。

黎清歡落座沙發後, 周母倒了杯溫水, 坐在她身邊，輕聲道：“我前段時間經常聽媽提起你, 你是叫清歡，對吧？”

“是的阿姨，我叫黎清歡，黎明的黎，人間有味是清歡的清歡。”她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紹。

“你和阿序是怎麽認識的呀？我看你年齡也挺小的，是他的同學嗎？”周母又問，壓不住好奇心。

黎清歡回答：“我是他的學妹，盛南播音系的學生，現在讀大一。”

“播音系啊，難怪長得這麽漂亮，聲音這麽好聽呢。”周母毫不吝啬的誇贊，笑得更高興了。

黎清歡也笑笑，同樣在觀察周母，周時序的膚色和眉眼像母親，尤其是笑時的樣子，給人感覺非常溫暖舒服。

能看得出來阿姨不是客套話，而是真心的很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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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裏略微松口氣，沒有剛剛見到周母時那麽緊張了。

周奶奶已經拆開黎清歡送來的禮物，哎喲一聲：“清歡你在香港給我買的圍巾呀？好漂亮啊。”

她邊說邊将圍巾往脖頸上圍，弄半天都系不好，黎清歡見狀起身幫奶奶戴整齊，“是啊，因為覺得很适合您。現在天氣涼，您又愛晚上出門散步，戴着它保暖。”

“是挺暖和的，料子也特別好。”周奶奶走到洗手間的鏡子前照了照，特別滿意的嗯聲，又走回客廳問周母：“怎麽樣，好不好看？”

周母誇道：“好看，您走出去肯定是最精神的小老太。”

“行，今晚我就戴出去。”周奶奶戴着都不舍得取下來了。

黎清歡又坐回沙發上，周母朝她笑笑，忍不住再次搭話：“阿序平時很無趣吧，讓你多擔待了。”

“沒有的，是他照顧我比較多。”她實話實話。

“阿姨都懂。”周母卻是一副不相信她話的模樣，可惜道：“他在這方面随他父親，一點我的浪漫基因都沒有繼承到。”

黎清歡禁不住彎唇，她很想說周時序大概率是繼承您的基因。

周奶奶說：“沒事，兩口子有一個懂浪漫就行，您一個只用懂聽話。”

周母點頭：“也是，聽話這方面我還是能替阿序擔保的。”

黎清歡聽見她們的對話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繼續微笑。

周奶奶和周母下午都沒有事，拉着她從周時序小時候聊到高中。

“他小學初中經常和朋友約着出去玩，放學後也會偷偷躲着打游戲。高中生活的可壓抑了，尤其是高三，我們在四中旁邊租房後，他就卯足勁的學習，周末讓他出去玩，放松放松都不肯。”

周母微微嘆氣：“我本想着上大學後能緩和，結果他那個勁像是停不下來，越來越拼。”

周時序之前給黎清歡的感覺同樣如此，有超乎同齡人的自律，拼命的往前跑，哪怕超過大家很多步，也不敢放慢腳步。

周奶奶附和：“阿序是天天給自己施加負擔，幸虧現在有清歡看着。”

周母說：“前段時間稍微好些，聽說還約着朋友們去桃源的房子裏聚餐，寒假入職新公司又開始了。”

黎清歡聽到她們的對話，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來不及多想，聽到周母道：“我是不是講太多了，清歡你等等，我去拿相冊，給你看看阿序小時候。”

黎清歡笑着應聲：“好。”

周母從卧室裏拿出一本厚相冊，封面陳舊，邊框也有些破損，但裏面的照片都保存的很好。

黎清歡家沒有像這樣的相冊，因為從來不拍照，至今為止，他們都不曾拍過全家福，更別提小時候的照片。

她覺得稀奇，和周母一起翻相冊，一張張的看過去，周母挨個介紹：“這是他小學，我們帶他去北京拍的照片。這是在上海外灘拍的，應該是他小升初那年。這張是他十八年成年禮，我們拍的全家福......”

黎清歡聽得很認真，也在仔細地看這些照片。

每張都有特殊的含義，包含着父母長輩對他的愛意。

翻到後面，近年的照片越來越少，周母說：“高中後他就不愛拍照了，這些已經是我強迫的結果。”

黎清歡在相冊裏見到周時序高一和高二時的照片，模樣與高三差不多，只是感覺狀态會松弛些，顯得溫和。

不像高三和大三初見的樣子，看起來很清冷。

再往後翻，是他高三百日誓師的照片，穿着藍白相間幹淨的校服，站在主席臺上，作為年級優秀生帶頭宣誓。

那天有不少高一高二的學生跑去操場湊熱鬧，黎清歡當時站在最後面，隔着人群望着他所站的方向。

後來輪到她這一屆百日誓師，是黎清歡主動請求上臺宣誓，像當年的他一樣。

周母笑着說：“這張照片是阿序同學給我的，好像是叫沈成宥吧，開家長會的時候他偷偷塞給我的。”

照片是從主席臺側面拍的，把周時序和臺下的人群都拍了進去。

只有黎清歡知道自己也在其中。

她很想要這張照片，但清楚這種想法沒道理，只道：“阿姨，我能拍一下這張照片嗎？”

“可以啊。”周母意識到：“你喜歡這張照片啊？那給你拿走吧。”

黎清歡搖搖腦袋，沒有接，說道：“這張照片是獨一無二的，我拿走阿姨就沒有了。”

“這本相冊裏面每張都是獨一無二的，但是阿序的高三我們親眼見證過，你沒有見過，所以可以給你。”

黎清歡抿抿唇，其實她也有見證的。

“謝謝阿姨。”她收下照片。

聊了兩個小時，周時序看樣子是不能按時回家的，再過一會兒指不定周父都要回家了。

黎清歡不敢留下來吃晚餐，和奶奶周母道再見，離開他家。

剛剛下樓，她就迫不及待的給周時序發消息：【我在家裏碰到你母親了！我表現的還不錯！】

黎清歡：【你今天幾點鐘下班？】

周時序回話時已經是六點多鐘：【我媽也給我發消息了，說我不知道在哪裏撞大運，找到這麽一個聰明漂亮又貼心的女朋友。】

周時序：【大概還需要兩個小時，你有吃飯嗎？】

黎清歡笑笑，回道：【正準備去吃。】

周時序：【好。】

周時序回複完消息，随便點個外賣，繼續手上的工作。

兩個多小時後，他把報告發給老師，收到對方發來的OK，收拾桌面下班。

他邊往大樓外面走，邊回複母親發來的消息，她說清歡給他送了禮物，看包裝像是衣服。

周時序叮囑：【等我回來後拆。】

他想親自拆她挑的禮物。

剛發送成功，迎面被人撞到肩膀，他低着腦袋看手機，沒太當回事，下意識的側過身，繼續往前走。

走了兩步，又有人直接朝他懷裏撞，像是要摔倒。

周時序不悅的皺起眉，抓住那人的衣服想推開，擡眼的瞬間瞧見笑意盈盈的黎清歡，連忙往回收勁。

“差點把我推出去啊，學長。”黎清歡說。

“你啊，總是出其不意。”周時序語氣寵溺，點一下她的額頭。

黎清歡笑道：“太久沒見了，忍不住來臨幸我的男朋友。”

“是不是等很久。”周時序把她的外套拉鏈拉到最上面，捂住她被風吹涼的臉頰，“沒有冷着自己吧？”

“沒有呢，在旁邊咖啡店坐着等的。”黎清歡忽然問他：“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周時序被這句話問怔住了，腦子轉的飛快，在思考今天是哪個紀念日，最後遲疑地問：“戀愛一百天？”

好像時間差不多。

“啊？”黎清歡聽到意外的答案也懵了，随即笑道：“不是在考你，今天是立春。”

立春，二十四節氣之首，是萬物起始。

“無論這段時間有什麽煩惱，從今天開始，你的生活會變得不同。”她彎唇說，是在宣告，也是在為他祈禱：“周時序，要準備迎接好運啦。”

周時序不由失笑，她真的很會逗他開心，總是能把積極的情緒傳遞給他。

他應道：“好，準備好了。”

黎清歡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炫耀的在他面前晃晃：“是剛才阿姨給我的。”

周時序看清楚了，是高三百日誓師大會的照片，沈成宥在他講話的時候偷拍的，後來洗出來送給他母親。

“你有了第一張男朋友的照片。”他說。

“不是呢。”黎清歡反駁。

周時序不解：“不是什麽？”

她卻不解釋，讓他拿出手機，周時序照做，黎清歡打開相機自拍模式，朝他勾勾手指。

他微微彎下腰，和她的視角平齊，黎清歡輕捏住他的下巴，笑着摁鍵。

她将手機遞過去道：“你有了第一張女朋友的照片，好好收藏。”

周時序颔首，收了起來。

送黎清歡回家後，他打車回到家中，母親正眉飛色舞的和父親講着黎清歡，奶奶也在一旁附和。

“阿序回來了，你自己問他，清歡是不是很好。”周母道。

“是，她最好。”周時序笑着應聲。

母親與清歡的相見确實在意料之外，不過他根本不擔心，他相信母親一定會喜歡清歡。

她很難不讨人喜歡。

周父說：“以前只有媽念叨，現在好了，你也開始在耳邊念，阿序你下次帶回家來給我看看，我還真是好奇了。”

周母不同意：“清歡才十八歲呢，太早太早，你別吓人人家。”

“對啊，你就別見了，太正式。”奶奶也道。

周父滿臉無語，周時序揚揚唇，問道：“清歡給我的禮物呢？”

“放你房間了。”奶奶說。

周時序直接回到卧室，拆開包裝袋，裏面是一整套的西裝、襯衫和領帶，夾雜着一張卡片：

【補上學長的成年禮。】

【你慢慢往前走，我一直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