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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四中後, 黎清歡依舊翻着手裏的那本相冊，一張張的看，愛不釋手。

“怎麽會想到給我準備相冊呢。”她笑着問。

周時序回答：“我聽媽說，她把相冊給你看的時候, 你特別喜歡。”

他清楚她的家庭是什麽樣子, 父母忙于工作，不會帶她們姐妹出去拍照, 徐淮桉又要忙事業又要照顧她們, 打印照片這種小事肯定顧及不到。

她應當是從來沒有過相冊的, 既然如此, 由他這個男朋友來送。

送一本屬于他們的相冊。

“是, 我特別喜歡。”黎清歡看着他, 輕聲說：“我喜歡相冊, 喜歡裏面的照片，最喜歡送禮物的人。”

“我知道。”周時序牽住她的手，大拇指在手背細細地摩挲着, 溫聲道：“和我講講高中的事吧，第一次見我是什麽時候？又是怎麽喜歡我的？”

黎清歡浮起悠遠的神色, 嘴角止不住的上揚：“這兩個問題的答案相同, 是你在開學典禮演講的時候。”

如今回想起來, 那天似乎也算不上特殊的日子，早上出門前父親叮囑着高中有多麽重要，必須抓緊成績。她依舊和妹妹在飯桌上拌嘴, 最後贏了逼着她說“姐姐開學快樂”。到學校後覺得新鮮又郁悶，新鮮的是到新環境能有新的開始, 郁悶的是見不到初中熟悉的同學了。

開學典禮進行時，黎清歡因為當時的身高有1米68, 被排在隊伍的末尾，頭頂是灼灼烈日，她低着腦袋躲避陽光，站在最後面出神，在想高中的宿舍會是什麽樣子。

黎清歡初中開始住校，學校的生活節奏很快，早上五點半起床，下課後又有晚自習，回到宿舍和同學們聊不了兩句就熄燈睡覺，直到畢業她和室友都不熟。

她希望高中宿舍的環境能更好，生活節奏能稍微放緩些，起碼，能讓她放學後和室友聊聊天，結交一兩位朋友。

正想着時，臺上傳來主持人介紹的聲音：“下面有請校優秀學生，高三一班的周時序學長發言。”

黎清歡下意識跟着大家鼓掌，漫不經心地擡眸看向主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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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眼，她的視線就定住了。

年少最初的心動是沒辦法控制的。

後來黎清歡看電影《綠皮書》，裏面說“這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人，恰巧我們成為朋友，這不是緣分，僅僅只是我們本該是朋友”。

她覺得喜歡同樣如此，人與人之間仿佛有能感應的磁場。

第一眼心動的人，看久了只會更心動。

“原來是你們的開學典禮。”周時序回想起那天的場景，揚唇說：“當時我看天氣太熱，減掉了半篇演講稿，後來老師再也不敢讓我上臺發言。”

黎清歡聞言笑起來：“難怪，我當時覺得挺奇怪的，你明明是年級第一，之後卻再也沒有在晨會上出現過。”

“後來呢？”他接着問。

黎清歡把在操場上幫忙撿作業本的事情講了，周時序卻是沒有印象，大概是像這樣的小事，他做過很多次。

他想到的是，當年軍訓結束後新生們搬書，他們在路上偶遇，散落在自己面前的一摞書。

“是故意的那？”他問。

黎清歡笑着承認。

周時序笑得很無奈：“我當時都準備開口問你要不要幫忙了。”

“我哪能知道嘛。”黎清歡滿臉無辜。

他寵溺的摸摸她腦袋，又問：“沈成宥找你要聯系方式時，我是不是對你說過什麽？”

“是。”黎清歡道：“你說，如果不喜歡，可以拒絕。”

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拒絕過別人，如果周時序當時不走過來，她大概也真的會去赴沈成宥的約。

“是這句話啊。”他想到大學第一次講這句話的模樣，不由失笑：“兩次對你說這句話，都是讓你拒絕其他男生。”

“是哦。”黎清歡這才意識到，“難道學長未蔔先知？”

周時序開玩笑般道：“如果我未蔔先知，應該讓你去赴約，這樣我也會跟着去，能早一點認識你。”

黎清歡故意哼聲：“我才不信呢，學長高中可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我大學不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嗎。”他說。

言外之意是，大學的時候他會破例，那麽高中也不例外。

黎清歡晃晃他的手，“說的我都有點好奇了，全年級第一談戀愛會是什麽樣。”

“大概是，天天約你去圖書館吧。”

說完，周時序自己先笑了，因為想起來他剛剛對黎清歡有好感時，經常問她要不要去圖書館，哪能想到後來會為了跟着她去玩密室逃脫，而不去圖書館。

提到密室逃脫，黎清歡忍着笑意道：“學長，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周時序如今對于秘密這個詞很是敏感。

“我其實根本不怕鬼。”她說。

“你不怕鬼？”周時序愣了愣，又重複一遍：“你居然不怕鬼。”

既然她不怕，他在密室裏面的行為，和後來看鬼片時的舉動......

周時序忍俊不禁，摸摸她的下巴問：“我幫你擋視線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心裏嘲笑我呢？”

“我哪敢啊。”黎清歡頓了兩秒，說：“我嘴角當時都沒有下來過，是明着笑的。”

“行啊。”周時序把她往自己懷裏拽了拽，“現在陪我去看鬼片。”

“現在電影院沒有鬼片。”

“去我家。”

周時序最後還真的說到做到，把黎清歡帶回桃源，關掉客廳裏的燈，調出一部恐怖片。

黎清歡看了半晌，感覺劇情有點熟悉，終于發現端倪：“這部電影......我好像看過。”

“你再想想。”他說。

“這難道是之前我們在你家看的那部恐怖片？”黎清歡猜了出來。

“是我們倆都沒有看成的那部恐怖片。”周時序糾正。

黎清歡笑得直往他懷裏靠，認認真真看起來。

他們都不怕鬼，一整部看下來，在讨論着劇情的合理程度，以及拍攝的手法，最後結束時還有些意猶未盡。

“再看一部吧，它有第二部呢。”黎清歡瞧見電影後面的推薦。

“有第二部啊，是可以看看。”周時序也看見屏幕上的字，語氣自若：“留着明晚看吧。”

黎清歡側目看向他，語調往上挑了挑：“明晚？”

周時序彎腰湊近些，放在她腰間的手稍微摟緊了些，聲音放低了：“真當是來看電影的？”

黎清歡微揚着下巴，不甘示弱地道：“真當我會為了一部電影跟你回家？”

客廳裏只有電視機上微弱的白光，映出他如炬的目光，熾熱且直白，是毫不掩飾的情.欲，他托住下巴直接吻住唇。

沉重滾燙的氣息在萦繞，他另只手扶住後腦慢慢地躺下去，溫熱的手心透過衣料觸到肌膚。

黎清歡穿的是裙子，修長有力的手落在腿上，逐漸往上探。

“怎麽還是這麽緊張。”

耳畔傳來他的輕笑聲，黎清歡重重地喘了一下氣，想用腿去踹他，被他給捉住。

他重新低頭吻住她，帶着他身上獨特的清冽氣息，淩亂恍惚時黎清歡也不忘記問：“不去卧室嗎？”

他又笑了，伸手拉開茶幾下面的抽屜。

......

黎清歡陪周時序住了兩天，回到誠影公司，公司為她接了一家互聯網大廠的圓桌論壇，讓她趕緊補補知識，為活動做準備。

大型企業選擇主持人會要求既成熟大氣，又有一定的網感，所以會偏愛年輕主持人。

她自從進入誠影後，沒有再參加商場、車展等小型活動的主持，因為這些經驗出現在資料中，反而會讓甲方覺得檔次不夠。

公司提出可以給她配助理，但要求她做一個自媒體號，黎清歡答應了。

等忙完圓桌論壇，黎清歡才抽出時間去找周時序。

周時序回到深城後有一家目标公司，是國內相對頂級的PE公司，他修整一段時間後，開始準備面試。

“什麽是PE？”黎清歡問他。

他耐心的解釋：“私募股權投資公司，它掌握着要不要購買一家公司的決定權，簡單來說是買方金主，我想從乙方跳入甲方。”

黎清歡理解了意思：“如果是乙方跳甲方，會更難吧？”

“要求會更高，但難不倒我。”周時序揉揉她的腦袋，“別擔心我了，你的畢業旅行計劃怎麽樣？”

黎清歡和室友們商量過後，最終決定四個人一起出去旅游，位置定的是川西，正巧大家都沒有去過，現在也有時間玩。

“去多久？”

“一個星期吧，再久公司不會答應。”她說。

黎清歡的公司安排了新的節目主持，活動公司也都在聯系她，她只能騰出七天的時間來專心玩樂。

“這麽久啊。”周時序嘆氣：“畢業旅行能帶學長一起去嗎？”

黎清歡不由失笑，捏捏他的臉，“你說呢？”

“我說，可以。”周時序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好好找工作吧學長，等我回來給你帶特産和禮物。”黎清歡拍着他腦袋哄人。

他順勢将腦袋埋進頸窩裏，聲音低低的：“那你可要快點回來。”

“嗯，我盡量。”

川西的旅游是江吟月和程希來安排行程的，因為目前只有她們有空做計劃，黎清歡和趙南音只用請好假，跟着她們走。

她們預定了一位司機，從成都到新都橋，到色達，到四姑娘山，最後回到成都，司機會全程帶着她們玩。

黎清歡走到哪裏都不忘記給周時序發照片，他每天會給予回應，然後不忘道：【我們也要找時間一起旅游。】

黎清歡：【好啊，我聽你安排。】

周時序：【等你回來我就安排。】

這話裏隐約帶着點賭氣的意思，黎清歡不由失笑，回複：【我明天回來。】

周時序：【十點二十分到機場，我記得。】

黎清歡：【那就明晚見。】

周時序：【明晚見。】

深城的七八月份時常有暴雨，她們趕到機場時被通知航班因天氣延誤，預計三個小時後才能起飛。

趙南音痛苦的“啊”了一聲：“我明天還要上班呢，怎麽就延誤這麽長時間。”

黎清歡提醒她：“延誤的時間機場也确定不了，說不定三個小時後都不能飛，你最好現在和公司請假，做好明天去不了的準備。”

趙南音冷靜下來後點頭，拿出手機給公司領導發消息。

黎清歡同時跟周時序說了這邊的情況：【我們今晚見不到了，我的飛機延誤了。】

周時序：【延誤多久？】

黎清歡：【不知道，估計會很晚。】

周時序：【那就晚點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