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們散了吧
第22章 我們散了吧
“還不滾,想要看着我辦事?”
話音兒落了三五息,矗立在陰影中的男人伸手開了燈。锃明瓦亮的光線在會所中十分罕見,如今與搖晃的燈影交錯在一起,讓人莫名覺得有些詭異。
沒有了陰影的遮擋,張弛臉上的肅然清晰可見。不笑的張弛,實則擁有一副極具攻擊性的長相,雖然垂着眸子,卻總會引人猜測其中藏着的眸光會是怎樣的淩厲。
他拉開步子,走到酒臺旁,坐在剛剛黃嵩的位置上,從放在桌子上的煙盒中抽出了一支香煙。
薛寶添從沒見過張弛抽煙,他的身上永遠都是幹幹淨淨的香皂味兒。被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煎魚時,薛寶添偶爾恍惚,心中還會自我安慰一句:這貨聞着還行,就…咬牙忍忍吧。
如今這貨将煙銜在嘴裏,擡起眸子看向對面:“薛寶添,有時做事是要想想後果的。”
張弛從沒叫過薛寶添的全名,要麽二百塊,要麽薛爺,現在“薛寶添”三個字由他齒間過了一遭,裹了層冰霜似的滑入耳中,無端讓人全身一寒。
薛寶添的目光在滿室的白熾光線中無處可落,他盯着牆角冷笑:“你這兔崽子沒見過活春工吧?今天薛爺讓你開開眼。”
拖着虛腔的尾音,薛寶添吩咐懷中人:“那個…脫衣服。”
女人瞟了一眼張弛,咯咯地笑:“哥,這是唱哪出啊?”
薛寶添把手包甩在她懷裏:“唱哪出都虧待不了你。”
拉開拉鏈瞄了一眼,女人挑挑細眉:“我拿錢辦事,恩恩怨怨可別連累我啊。”
“話多。”
薛寶添的手指剛放在女人外衣的扣子上,餘光便見張弛小幅度地動了一下,身子沉入沙發,将一只腳踏在了酒臺上。
手指一抖,薛寶添不可置信:“你也想威脅我?像黃嵩一樣?”
張弛摸過火機在指間翻弄:“黃嵩沒做到最後是因你們之間的矛盾不算大,我們不同,我廢了你,可以養你。”
“還有沒有王法了?”
“你可以試試。”
喉結滑動,薛寶添半晌未語。将杯子裏的酒底清了,他拿過手包随意抽出沓錢,塞在女人手裏:“走走走,我有正事要談。”
女人拿了錢笑着道謝,喜滋滋地出了包房,臨走還貼心的将白熾燈關了,目光在兩個男人身上游走了一圈,意味深長地帶上了厚重的門。
薛寶添悶頭又喝了一杯,擡眼看了會兒對面的張弛,伸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若不是劍拔弩張,張弛從不拂薛寶添面子,他起身坐了過來,與人隔着一拳的距離。
薛寶添薅了他銜在齒間的煙,熟練地放在自己嘴裏,看着張弛擡了擡下巴。
按下手中的打火機,張弛給薛寶添點了煙,待輕煙籠罩了兩人,他才聽到薛寶添的聲音。
“張弛,你那點能耐只能用在我身上是不是?”不似剛剛的疾聲厲色,薛寶添此時的埋怨中帶着點自嘲的酸楚。
他攔了意欲解釋的張弛:“別說黃嵩那種人不是我能招惹的,要不是今天有你,你以為我會招他?”他彈了彈煙灰,“老子是脾氣不好,但老子也有生存之道。”
張弛沉默下來,他給自己倒了酒,棕紅色的酒湯順着杯壁緩緩下滑,輕緩的水聲中,他出聲:“二百塊,我不能一直護着你。”
“這倒是事實。”薛寶添笑了一下,鼓弄了一口煙,口中的話像剛吐出來的煙霧似的,都輕飄飄的,“張弛,我們散了吧。”
張弛猛然擡頭,看見了薛寶添面上譏诮:“你說咱倆這關系怎麽定義?雇傭關系?媽的,哪家老板抱個女人都不行?還得處處看保镖的臉色?還是炮友關系?那就更不可能了,老子他媽純直男。”
他拿過張弛倒的酒,一口幹了:“咱倆散了對你也有好處,本來我們就是誤打誤撞遇上的,你他媽沒開過葷,對我…一直有點雛鳥情節,可是日子還長,你不想想以後?”
薛寶添看向張弛,心平氣和地問:“張弛你想過将來嗎?”
年輕的男人怔了一下,緩緩搖頭。
“退一萬步講,我他媽就算不直,你願意跟我在一起一輩子嗎?”
酒杯再次被倒滿,張弛思考的時間更久了一些,和着酒香,他說:“二百塊,你太鬧了。”
薛寶添“草”了一聲:“你看,你也沒有和我天長地久的打算。”他揮了揮手,“散了吧,誰也別耽誤誰。以前你睡我那麽多次,就算薛爺做善事,給祖國花朵普及姓教育了,也他媽不和你計較了。”
起身拿來錢包,薛寶添咬着煙含混地說:“雖然你只做了我一天的保镖,但薛爺也不會虧待你,這些錢你拿着,以後要是遇上難事要用錢什麽的就來找我,咱倆怎麽說也是床上滾過的關系,薛爺該管還是會管的。”
“我不要錢。”張弛在薛寶添頭上揉了一把,然後順着他的肩頭滑下,攥上了蕩在胸前的項鏈墜子,“這個給我吧。”
薛寶添垂眸看了一眼,笑容無奈:“草,倒他媽挺會要,我媽在廟裏給我請的。”他為難地看着張弛,“真要?”
“嗯。”
薛寶添沉吟了片刻:“能珍惜嗎?”
“能。”
嘆了一口氣,薛寶添開始解鏈子:“給你,誰讓你是薛爺唯一睡過的男人呢,還占了你的處子之身,想想也他媽挺牛逼的。”
通體玄色的無事牌被送到張弛面前,而青年只是微微傾身,意思不言自喻。
薛寶添将煙咬在齒間,笑着罵,“真是慣的。”
雙手環上張弛的頸項,薛寶添在緩緩升騰的煙霧中眯着眼睛系搭扣。
類似擁抱的動作,讓兩人離得極近,臉側的皮膚幾乎相貼,體溫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二百塊。”張弛緩緩地喚人。
“嗯?”耳邊溫熱的氣息帶來一陣酥癢,薛寶添想用肩頭蹭蹭,卻因兩人類似依偎的姿勢只能作罷。
“第一個伴侶是你,很好。”溫柔的低語在最近的距離滑入薛寶添耳中,“雖然你有些鬧,但是偶爾也是可愛的。”
“你他媽的…”
惱怒的罵聲湮滅在一個吻中,張弛輕輕在薛寶添耳測落下一吻:“以後少惹事,保護好自己,實在忍不住想罵人就給我發信息,随你罵,不回嘴。”
薛寶添靜默了一會兒,才系好搭扣推開張弛,他将煙蒂按滅嗤道:“管好你自己得了,二十多歲了還只能在工地上讨生活。”
他站起身向門口走:“以後沒事就別見了,煩得慌。”
張弛也起身:“二百塊。”
薛寶添不耐煩地回視。
“我行李還在你車上。”
男人啧了一聲,無奈擺了擺手:“走,去車上拿。”
關上車門,張弛将編織袋子背在肩後,伸出手揉了一下薛寶添的臉頰:“我走了。”
薛寶添偏開臉,倒也沒惱,只低低“嗯”了一聲。
收回了手,張弛在巨大的停車場中辨別了一下方向,将編織袋子往上颠了颠,向出口走去。
剛踏出兩步,男人的眉頭便微微蹙起,眼風向上一掃,爆出淩厲之色,迅速轉身伸出手,大叫了一聲:“二百塊!”
作者有話說:
是的,張弛還沒有愛上我們寶添,現在只是雛鳥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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