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壞毛病
第89章 壞毛病
地中海王妃靜靜地立在展窗內,冰冷高貴,藍的純粹且憂郁,隔着特殊材質的玻璃,深情地凝望着前來探望它的兩個男人。
“見到它,我想起的不是那些曾經的主人——赫赫有名的歐洲貴族,而是庫伯太太慈祥溫和的臉。”宇文颢的口吻也帶着一絲淡淡的感傷。
鮑皇叔也不無感傷:“我只想到了那一億美金。”
宇文颢緩緩地看向身邊的男人,鮑皇叔微微一笑:“開個玩笑。”
宇文颢回以一笑:“心裏是什麽樣的,看到的世界就是什麽樣的。”
“喲,想不到我睡了一位哲人。”
“不,是我睡了一位俗人。”
紐約大而繁華,紅綠燈交替閃爍,各色人種川流不息,步履匆匆間仿佛诠釋着大都市的忙碌永無止境。
宇文颢來過幾次紐約,每次都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一家小咖啡館裏,敲打着鍵盤,寫自己心中的故事,偶爾擡頭望望過往的行人,發會呆,然後抿一口苦咖啡,繼續敲打鍵盤;或是在陽光明媚的午後,騎着自行車穿行在中央公園的綠蔭草坪間,看看那些捧着書本、曬着太陽的人們,同他們一起享受着當下,這就是生活,一個人的。
鮑皇叔是第一次來紐約,也許也是從大都市出來的,并沒有初來乍到的新鮮感,兩個人從博物館出來又逛了時代廣場,超大的路口顯示屏不停的變幻和走幾步就要等個紅綠燈的節奏,弄得他隐隐的不耐煩,遠沒有在阿崗昆的湖邊和黃石公園垂釣時的興致高。
男人更喜歡大自然,對都市的繁華有種天然的抵觸,宇文颢默默地想。
“這紐約地面上夠髒的,怎麽到處都是垃圾,還沒多倫多瞅着幹淨呢。”鮑皇叔微微挑剔着。
宇文颢淡淡地說:“紐約的髒亂差和它的華爾街一樣的出名。”
在杜莎夫人蠟像館和幾個喜歡的球星合過影之後,鮑皇叔便徹底的失去了興趣,人也走乏了,宇文颢帶他去了一家自己喜歡的老式咖啡館,男人對咖啡頗有心得,居然點了店裏最好的咖啡,又替宇文颢弄好翻起的衣領,吻了吻他的頭,這才落座對面,從包裏掏出一本英文小說靜靜地看起來。
宇文颢也取出電腦,開始敲打新小說《菟絲花》,故事是從網上幾年前的一則舊聞獲取的靈感,一個關于愛情與謀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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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男主終究還是相愛的,所以這令謀殺看上去更叫人不可思議且耐人尋味,讀者一定會喜歡這個故事,宇文颢自信滿滿,連落在鍵盤的手指都很帶感。
咖啡館裏很安靜,偶有幾句輕聲細語也很快就消失了,人們在喧鬧的都市裏享受着既屬于自己也屬于別人的安寧。
鮑皇叔和宇文颢也難得的不講話,偶爾擡起頭看看對方,另一個也會感應般地看過來,目光相觸,停留幾秒,或者更長,再以一個微笑收回視線,一個繼續看書,一個繼續打字,或者一同望望街上的人,看到新奇有趣的,兩人又都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
宇文颢想,這就是生活,兩個人的。
鮑皇叔還是最愛美國大床房,野馬無缰,馳騁在宇文颢的身上,不知從哪裏學來的壞毛病,一邊馳騁一邊“拍馬屁”,房間裏時不時地回蕩着啪啪的脆響。
開始一點都不疼,宇文颢對這種從小皇片看來的某種助興卻略帶屈辱的手法選擇了隐忍,架不住鮑皇叔這興致被助上來了,就有點收不住閘,啪啪的臭來勁,把人打疼了,自然要翻車的。
宇文颢甩開他,轉身也扇了他幾巴掌,雖然沒敢真用力,但扇的位置挺缺德的,正在緊要關頭的鮑皇叔,不知哪根神經受了這額外的刺激後,終于受不住,來不及喊疼就全都出來了,打了好幾個激靈,男人不僅臉紅了,整個身體都浸染成玫瑰紅,煞是動人,宇文颢看呆了,然後忘記一件最重要的事,犯了事為什麽還不趕緊逃離犯罪現場?
伏在美國大床上的男人氣喘如牛,低低罵了聲“草”,還沒等宇文颢反應過來,男人就如泰山壓頂般地砸過來,宇文颢這時候才想起來跑,可惜遲了,咣當一下,就被男人狠狠地壓在了身上,震的整個人從床上反彈起來又重重地陷入床墊,五髒六腑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一聲慘叫。
男人哪哪都壞透了,以手為最,反正宇文颢也差不多了,索性就大展靈指神功,宇文颢開始還咯咯地笑到喘不過氣來,罵鮑玄德你丫變态吧,然後聲就變了,哼哼唧唧地讨饒,不用男人逼迫,主動發誓以後再也不敢随便亂扇了,最後啥話也說不出來了,終于翻着眼白也交代了個幹幹淨淨,人也紅了,聲也弱了,抱着男人又哭又笑的停不下來,弄的鮑皇叔也懵逼了,這是把人給玩壞了麽……
忽覺哪裏不對,屁股底下怎麽濕乎乎的?不是一般的濕,再一摸,美國床上濕了一大片,宇文颢還在嗚咽,把臉埋在男人的胸口,死活不肯擡頭,男人愣了幾秒,這才明白過來,男孩可能沒控制好,失盡了。
“沒事啊颢颢,爽過頭了容易這樣……”
各種情緒最終彙聚成一股羞恥的洪流,從心底迸發而出,卷過喉嚨,沖破牙關,鮑玄德,我草你個……宇文颢張開嘴,狠狠地咬在男人的肩頭。
啊——
鮑皇叔凄厲的慘叫,順着窗戶沖出了酒店,彌散在曼哈頓斑斓迷幻的夜色裏。
原本還要在紐約再多待兩天的,卻被一場意外提前結束了。
鮑皇叔的肩頭留下一圈紅腫的牙印,就像宇文颢給他蓋了個戳記,男人整晚都沒再搭理他,第二天也沒理,兩人在紐約一家很有名的餐廳裏用餐,男人擺出了墨鏡一戴誰也不愛的德性,宇文颢雖然不清楚傷在肩膀又不是眼睛的男人為什麽從酒店出來一直戴着墨鏡,但也采取了你愛怎樣怎樣我也無所謂的态度。
其實……宇文颢現在也不太想跟男人說話,昨晚的床上事故帶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還在蔓延,雖說兩人現在對彼此的身體很熟悉了,也做過很多瘋狂之舉,可像昨晚那樣的失控還是頭一次,自己居然當着男人的面……僅憑他的幾根手指,臊死了。
咬他,純粹是下意識的,也很懊悔,小時候搬進宇文正清的大宅子裏的時候,一旦受了哥哥姐姐們的欺負時,弱小無力的他,唯一的反抗就是用牙齒,漸漸的幾個大的也都知道小的愛咬人,而且咬的很兇,也就由明着欺負改成暗地裏作踐,但宇文颢卻也難改急了就咬人的壞毛病。
對着吃飯,又都不說話,再美味的飯菜也都食之無味,宇文颢決定由咬人的自己率先低個頭:“咳……你幹嘛用餐的時候還戴着墨鏡,不別扭嗎?”
鮑皇叔頭也不擡,繼續用手中的刀叉切割焖鴨肉,終究還是給了回應:“遮光擋土屏蔽你。”
宇文颢想笑,又忍住了:“幹嘛屏蔽我?”
鮑皇叔放下了刀叉,站起身,宇文颢本能地坐直了身體,警覺地盯着男人。
男人扯下餐巾,丢來一句話:“自己想。”說完,轉身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德行!
沉悶地坐了會,宇文颢拿起手機編輯信息:下次絕不咬你了,我錯了。
想了想,删除,重新編輯:以後不咬就是了。
又删,再編……
一身凄厲的慘叫驟然響起,遍布整個餐廳,所有人都驚住了,不約而同地看向通往洗手間的那條甬道,聲音正是從那邊傳來的。
是鮑皇叔的聲音。
宇文颢急忙奔向洗手間,餐廳領班和幾名男服務員也都跑了過去。
在通往洗手間的甬道上,鮑皇叔扶着牆壁,面色慘白,兩腿打着彎一副站都站不起來的模樣。
宇文颢沖上前,一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男人:“怎麽了?”
領班也惶惶地問:“先生,發生了什麽?”
一把抱住宇文颢,鮑皇叔的眼神像散了黃的雞蛋,墨鏡也不知哪兒去了,抖着嘴唇連話都講不出來,勉強擡起一條手臂指了指洗手間。
幾個人沖進去一看,不禁面面相觑,水池旁的牆角下躺着一只又大又黑的死老鼠,那是紐約常見的一個品種,本地人早已見怪不怪,估計也是剛死沒多久,清潔人員還未發現,不幸被鮑皇叔撞了個正着。
尴尬了……
“不,不好意思,他有恐鼠症,”宇文颢幹巴巴地解釋着,大家的眼裏都很有內容,看着面如白紙的鮑皇叔,高大、英俊、健碩……抱着宇文颢就像抱着根救命稻草,啧,慫的。
宇文颢打算結賬走人,領班一個勁地sorry,餐廳經理親自趕來,驚着客人了,這一餐打了最低的折扣。
結過賬兩人離開了餐廳,站在紐約熙來攘往的街頭,即便大太陽照着,鮑皇叔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仔細看的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也沒完全消褪。
“紐約,我草你大爺的。”鮑皇叔突然一句京罵,引來不少行人側目。
“你墨鏡呢?”宇文颢盡量讓自己看上去神馬都是浮雲,可微揚的唇角還是被鮑皇叔敏銳地捕捉到了。
男人的老臉終究一紅,聲音也小了下去:“丢洗手間了。”
宇文颢轉身想返回餐廳,被鮑皇叔一把拽住了:“算了,我不要了。”
“很貴的。”
“掉地上摔壞了。”
宇文颢:……
“我看不清那玩意是什麽,以為是誰丢的錢包,結果摘了墨鏡湊近一看……”
不等男人回憶完那驚恐的一幕,宇文颢打斷了他,亦如往常那樣,輕輕喚着他的名字:“鮑玄德。”
鮑皇叔喪眉搭眼地看向宇文颢。
“對不起。”
望着略帶歉意的宇文颢,鮑皇叔腦洞大開,臉色頓時變了:“那玩意不會是你故意丢的吧?”
“你那麽缺德都幹不出來這事!”宇文颢真想弄死他。
“那為什麽跟我說對不起?”
宇文颢指了指自己的肩頭,又指了指男人的肩頭。
明白了,鮑皇叔吸了口氣,終于笑了:“挺好的,給我蓋了個戳,以後你想賴賬都不行。”
宇文颢也笑了:“我把機票改簽了,咱們回家吧。”說完,掏出自己的墨鏡,架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
男人輕嗤一聲,一把摟過男孩,晃進熙攘的人群裏,向着紐約的上空揮了揮手,拜拜了您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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