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喜宴
第101章 喜宴
飯做好了,以鮑皇叔的實力,鋪滿了一餐桌。
只是沒有客人來吃。
宇文颢邊玩游戲邊吸溜着番茄牛肉湯,鮑皇叔攔了幾次便也不再攔了,宇文颢說餓了,還勸鮑皇叔也不要再等了,他們是不會來的。
鮑皇叔說應該親自過去接,宇文颢冷眼橫看:“你坐下來好好吃飯。”
鮑皇叔的屁股只好又坐回了椅子上,還時不時地往門口看。
剛拿起筷子,門鈴就響了,鮑皇叔直奔門口,高喊一聲“來了——”
來的只有宇文正清一個人,說韓女士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有些不舒服,還跟鮑皇叔握了握手,一個要換鞋,一個忙說不用換,宇文正清也不跟他客氣,穿着軟底的皮鞋,踩着鮑皇叔家锃亮的地板就進來了,匆忙環視了下,發現坐在餐廳裏自顧吃飯的宇文颢,便笑容滿面地走過去,望着面無表情連一眼都不給的兒子。
“颢颢,吃上了?”宇文正清緊挨着宇文颢坐下來。
宇文颢略略往一旁挪了挪,繼續抱着手機玩游戲,喝番茄湯。
幾年不見,父子倆此時近在咫尺,卻獨有一人形同陌路,全靠鮑皇叔一個人張羅着宇文正清,擺上餐具,盛了湯,又将離得遠的菜布過來,鮑皇叔的兩眼在一冷一熱的父子間睃巡着,別說,宇文颢還真是集合了父母的優點,既有宇文正清俊朗挺立的五官,又有韓女士溫潤隽秀的面容,只是多了一份單屬于他自己的拒人千裏的清冷。
宇文正清跟兒子搭了幾句話,卻沒得到應有的回應,只好讪讪地給自己一點臺階下,同鮑皇叔寒暄着,誇他手藝好,很久沒吃到這麽美味的家常菜了,又打聽起鮑皇叔,家是哪裏人,多大了,來加拿大多久了,之前在國內是做什麽的,看似無意,幾句話将鮑皇叔大致情況摸了個遍。
鮑皇叔也不隐瞞,都一一作答,直到宇文正清沉吟地問:“你跟颢颢……是怎麽認識的?”
鮑皇叔才頓了下:“鄰居。”
一直沉默的宇文颢忽然甩出兩個字:“廢話。”
也不知道他這句“廢話”賞的是誰,餐桌上終于安靜了幾秒。
鮑皇叔笑着接過話:“是,我不就是廢話多麽。”
更令鮑皇叔沒想到的是,宇文正清的脾氣也是個直球,看了兒子一眼,居然問:“颢颢,你喜歡這個男人什麽啊?”
一塊糖醋排骨停在了半空,那是鮑皇叔正要夾給宇文正清的,這話問得聽不出什麽語氣,只是當着鮑皇叔本人的面,“這個男人”四個字多少顯得有些唐突。
宇文颢終于放下了手機和湯勺,第一次正視坐在身邊的宇文正清,男孩面不改色,語聲緩慢:“他啊,好處可多呢,就像天上的星星數不清,不過只憑一條:對我專心!我就愛死這個男人了。”
宇文正清得眉宇微微聳動,下拉的嘴角瞬間又彎了上去:“那就好。”
糖醋排骨終于掉在了餐桌上,宇文颢拿起筷子撿到自己碗裏,沖着鮑皇叔幽幽一笑:“謝謝親愛的,都長着手呢,想吃自己夾,你都辛苦大半天了,趕緊踏實吃吧。”
鮑皇叔的屁股緩緩地落在椅子上,不知出于什麽緣故,只坐了個椅子邊,好像随時都可以拔腿就跑。
門鈴又響,三個人都停了筷子,鮑皇叔起身去開門,随着一聲阿姨好,韓女士圍着貂皮毛領的外衣,也不與鮑皇叔打招呼,徑直走到餐廳,望了眼滿桌的菜肴和正在用餐的父子倆。
宇文正清連忙站起來,笑着拽出一把椅子:“快來,你也餓了吧,好點沒有?”
鮑皇叔又将餐具擺到宇文正清的另一邊:“阿姨,您坐這吧”
韓女士并不理會他們的張羅,睜着一雙微腫的美目,看着兒子命令着:“回家。”
宇文颢抓起盤子裏的糖醋排骨,頭也不擡地說:“餓了就坐下來一起吃,不餓就先回去。”
一屋子安靜的就只聽見宇文颢嘎嘣嘎嘣啃排骨的聲音,宇文正清放下了碗筷,默默地不說話,韓女士一張清麗的臉冷若冰霜,鮑皇叔也不禁微微蹙了下眉,然後低聲道:“颢颢,要不你先回家吧,叔叔阿姨剛到,你多陪陪他們。”
宇文颢扔下一根骨頭,又去夾咖哩雞:“我哪都不去,你在哪我在哪。”
韓女士的眼裏又蒙上了一層冰霧,宇文正清輕輕一拉妻子的胳膊:“走吧雪怡,我們先回去。”
甩開丈夫的手,盯着啃着雞腿若無其事的兒子,韓女士突然轉過身來,目光直刺鮑皇叔:“你究竟對我兒子都幹了什麽?!”
鮑皇叔原本勉勉強強維持在唇邊的那點笑意也沒了,平靜地開了口:“談戀愛呗,該幹的事我都幹了。”
宇文颢笑了,宇文正清看着兒子忽然笑了,不知怎地也跟着笑了下。
韓女士微微發抖,連帶着貂皮大衣上的毛領子都在輕輕顫栗。
“你有沒有碰過他!”韓女士的眼裏發出如同母獸失了幼崽時的一抹瘋狂和絕望,狠狠盯着鮑皇叔依然波瀾不驚的臉。
“我不知道您是怎麽理解談戀愛的,反正我們和這世上所有相戀的人沒什麽區別,介于您是長輩又是女性,我就不在這裏給您具體描述了。”
“流氓!”
鮑皇叔沉下了臉,卻不再言語了。
宇文颢站起身來,冷冷地望着自己的母親。
“好了,雪怡,我們回去,不要讓孩子們難堪,也給自己留點顏面。”宇文正清強行摟過妻子,就往門外走。
韓女士看上去很柔弱,此時卻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掙開宇文正清,沖回餐桌旁,質問宇文颢:“颢颢,他說的都是真的嗎?颢颢看着我!”
宇文颢清冷的聲音将屋裏唯一的那點親情推得很遠:“您跟您的丈夫先回去吧,還有,你要罵就罵我,但不許罵人家的兒子。”
宇文颢走過來,牽起鮑皇叔的手,自自然然,從容堅決,沖着怒目而視的韓女士和微微無奈的宇文正清說:“我們要休息了,你們二老也請回吧。”
最後這一牽,宛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韓女士風韻猶存的臉上僵成石刻,看着兒子和鮑皇叔牽在一起手的,難以置信地又擡眼看向他們,向前走了兩步,邁出了當年黛玉葬花時的搖搖碎步,宇文正清趕忙扶住她,又被她推開了,望着鮑皇叔和兒子,低聲喝道:“放手。”
宇文颢沒放,鮑皇叔自然也不會放,只是面上的神情各不相同,宇文颢冷冷中一絲快意,鮑皇叔卻難掩一縷難過與同情。
啪——一聲清脆,韓女士用盡所有的力氣,狠狠扇在鮑皇叔的臉上。
三人皆愕,鮑皇叔捂着半邊臉,滿眼都是震驚。
韓女士的聲音又陰又冷:“聽好,我不管你是誰,從哪裏來的,但是,從今往後,我不許你再碰我的兒子,否則我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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