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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10

◎奶糖◎

“洛寶，過來吃糖。” 李爺爺招呼他過來，洛易陽接過他的小籃子噠噠跑了過去，“爺爺吃！”

然後又跑到秦恕面前舉着他的小籃子，“哥哥吃！”

最後跑到離他最遠的趙明面前，“叔叔，吃！”

一個院子都是他奶呼呼響亮的聲音，秦恕坐在桌子前吃了起來，洛易陽分完紅糖馍馍就趴在桌上拿盤子裏的糖果，花花綠綠的硬糖裏面還混着一些奶糖，他挑了一個奶糖，軟軟的他喜歡。

小土豆趴在桌上嘴上塞着一顆糖，小臉鼓鼓地，秦恕眼神落在上面沒有離開。

“鍋鍋，好呲嗎？”洛易陽口齒不清地問道。

“嗯。”饅頭松軟，麥香中夾着紅糖芯，挺不錯。

李爺爺看着活潑的洛易陽很是高興，洛易陽一來他這個沉寂的小院就熱鬧了起來，洛易陽小嘴叭叭地整個院子都是他歡快的聲音，小院一下子活了過來。

洛易陽在這玩了一會兒就準備提着他空掉的小籃子回去了，“爺爺哥哥我回去啦~我媽媽在等我吃飯。”

秦恕聽說他要回去了，拿着桌子上的蘋果香蕉還有葡萄滿滿給他裝了一筐，又給他的口袋裏塞了一口袋的小餅幹，“嗯，回去吧。”

“哥哥太多了。”洛易陽有些不好意思，這麽一籃子要不少錢。

“嗯。”秦恕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手下不停地又給小土豆的褲子口袋裏塞了兩根棒棒糖，這玩意小孩子喜歡。

李爺爺笑眯眯地看着他，“恕恕在給弟弟籃子裏裝些糖果。”

“他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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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爺爺也不管抓了一把糖果放到了洛易陽的小竹籃裏，“洛寶，回去吧，路上慢點。”

洛易陽提着一籃子的水果晃晃悠悠地回去了，秦恕想來小時候插畫書上推着大蘋果的小刺猬，他想送洛易陽回去，但想起過去又免不了在他家吃飯，小土豆家生活并不富裕。

洛易陽哼哧哼哧地回去了，他不僅籃子滿了，口袋裏也鼓鼓囊囊的，他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他們的小屋裏亮着暖黃色的白熾燈，洛建業正彎着腰炒菜，徐婉和倚靠門框上朝着大門口張望，看見洛易陽回來了朝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洛寶，提的什麽？”

“哥哥給我的噠~”洛易陽哼哧哼哧地回來了，秦恕這是給他裝了多少啊，好重啊！

徐婉和伸手接過了小竹籃，等走到燈光下才看清籃子裏的東西，“這麽多？”

小竹籃裏面裝着各種一看就不便宜的水果，還放着不少她很少買的糖果，洛易陽趴到小桌子旁把口袋裏的棒棒糖還有零食給掏了出來。

徐婉和摸了摸洛易陽的小腦袋：“洛寶，不可以要人家的東西知道了嗎？”

家裏沒有地，洛建業掙到的錢不僅要交給一部分給洛老太太養老，還要交給老大家一部分當生活費，她手裏剩下的一些只夠日常開銷，平時給洛寶買糖果一周也才一次。

洛易陽眨巴着大眼睛點了點頭，“知道了，媽媽，不要人家的東西。”

“嗯，乖，洗手吃飯了。”徐婉和拉着洛易陽的手去壓井邊給他沖了沖手。

晚飯是剛出鍋的大饅頭，滿滿一大盆西葫蘆炒雞蛋，涼拌黃瓜，面湯還有洛易陽拿過來的一串葡萄，雖然簡簡單單但洛易陽已經很滿足了，這會物資匮乏了些，但溫飽是沒有問題。

徐婉和笑着給洛易陽的小碗裏夾了一筷子的雞蛋，“洛寶，吃飯。”

洛建業也笑着露出了兩行大白牙，“嘗嘗爸爸的手藝怎麽樣？”

洛易陽拿着小勺子嗷嗚吃了一大口，“好吃~”

洛建業臉上的笑意更盛了，“這還得感謝你媽媽的親情指導。”

三人圍坐在小桌旁，飛進來的撲棱蛾圍着白熾燈飛舞，燈光把三人的影子照映在地上拉長……

聽着西屋不時傳來的笑聲，趙紅霞臉上都要結冰了，她敲了敲碗邊，“洛光宗好好吃飯，在菜裏扒拉什麽呢！”

“媽，我想吃肉。”洛光宗撅着嘴。

“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你媽我哪有錢。”趙紅霞聽着西屋那邊高興了，她就心裏不得勁，開始在這借題發揮。

“中午的時候洛易陽他們就吃了，我也要吃！”

“那你滾人家家吃去！”趙紅霞就看不得那邊過得開心。

洛光宗筷子一摔又是一頓哭嚎，洛老太太敲了敲拐杖，“光宗啊，明天就讓你媽去鎮上給你割肉吃。”

*

這兩天徐婉和的病已經好了七七八八，這些天是她進洛家之後過得最開心的兩天，整個人精神都好了不少。

分家這件事也正式提上了日程，趁着堂屋剛吃完飯人都還在，洛建業和徐婉和走了進來，洛易陽也非要墜在後面。

一看見躲在屋裏的徐婉和終于出來了，洛老太太臉都拉了下來，趙紅霞也抱着胳膊哼了一聲，還是洛建功給幾人搬了凳子坐下。

洛建業率先開口：“媽，大哥嫂子，我有事情想和你們商量。”

“說。”洛老太太坐在堂屋中間，她倒要看看老二一家能說出來什麽，老二媳婦兒出息了，竟然敢對着她摔摔打打。

“媽，我想分家。”洛建業說道。

“不行！”其他人還沒有開口趙紅霞第一個反對，開什麽玩笑，分家？那地還有屋裏的東西不都得給老二家一半。

洛老太太的臉更黑了，拐杖在地上敲得嗙嗙響，“我還沒死呢，你們就開始盤算着分家，分財産！你這個不孝子，不孝子！”

洛老太太舉着拐杖打在了洛建業的胳膊上，身為老大的洛建功趕緊把自己老媽給攔住了，“媽，媽，不要動手。”

洛老太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氣得渾身顫抖，“不孝子，不孝子！”

洛易陽抱住了徐婉和的腿，小腦袋也緊緊貼在徐婉和的身上，洛易陽甚至能感受到徐婉和在微微發抖，但還是堅定地站在洛建業的身旁。

徐婉和伸手圈住了躲過來的兒子，“洛寶不怕，不怕。”

洛建功有些愁苦地點了一根煙，“老二這咱媽現在還在分家這不是讓人家看笑話，戳脊梁骨嗎？”

洛建業堅持道：“大哥，你看鬧成現在這樣子日子也不得安生，不如我帶着婉和和洛寶出去住，家裏的東西我都不要，媽我每個月也給生活費。”

“不行，這不是讓人家看我趙紅霞的笑話嗎！徐婉和我哪裏對不起你了，給你們提供了住的地方，家裏吃的糧食不都是我們家的，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趙紅霞一頓輸出。

分家是不可能分家的，老二家每個月還會交給他們二十塊錢的生活費，洛建業還會幫忙種地，徐婉和做家務，這要是分家了這些好處不都沒有了！而且分家多多少少會給他們一家一些東西，怎麽可能一點不給，鄰居不得笑話死她！

總而言之分家，不可能！

被點名的徐婉和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緊緊抱着洛易陽，但她依舊說道：“分家，什麽都不要。”

“媽，這個家分了吧。”洛建業說道。

洛老太太拐杖一扔坐在地上又開始哭嚎，“我的命好苦啊，我當年生你的時候吃了多少苦，你就只聽你媳婦兒的！徐婉和你這個掃把星，是不是你撺掇着分家的！你這個掃把星現在也要鬧得我家家破人亡是不是！”

徐婉和抱着洛易陽哭了起來，她是個命不好的孤女，洛老太太一直嫌棄她命不好，但這也不是她的錯。

洛易陽一看老太太這次不僅哭喪還人身攻擊，他也扯着嗓子嚎了起來，跟個小炮彈似的沖到了洛建業的懷裏，“爸爸，爸爸，洛寶害怕。”

洛建業拍了拍自己兒子的後背，“沒事，沒事，爸爸在這呢。”

第一次交談無功而返，洛老太太死活不願意分家放老二一家離開，洛建業自覺對不起妻子，“婉和。”

洛易陽趴在洛建業的肩頭也朝着她看出，“媽媽。”

徐婉和擦了擦眼淚，她不能再讓洛寶跟着她吃苦，洛寶一看見洛老太太都會被吓哭，夜裏更是驚厥到哭泣，徐婉和心疼不已。

“不分家也可以，那分鍋！”

說完她扭頭就走了，洛建業抱着洛寶趕緊追了上來，獨留老太太還坐在地上哭嚎。

徐婉和回到屋裏坐在床邊擦了擦眼淚，洛易陽跑了過來伸出小手給他擦臉，“媽媽不哭，不哭，媽媽哭，洛寶也想哭。”

徐婉和這才止住了眼淚，洛易陽從口袋裏掏出糖果塞到了徐婉和的嘴巴，“媽媽，吃。”

“謝謝洛寶。”分家沒有成功徐婉和心情有些不好。

沒辦成事的洛建業站在旁邊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妻子。

洛易陽對這樣的結果還算滿意，他就知道按照洛老太太和老大家的性子分家沒有這麽簡單，但好在這一次成功分鍋，徐婉和的日子會好過一些，人呀就是要有把房頂給掀了的勇氣，對方才會同意給你開窗。

現在分家之差一個契機，一件洛建業和徐婉和都無法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