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HOMRA前奏

HOMRA 前奏

中島貴一靠着牆。他的一只手裏還抓着手槍,他看着眼前的青年一時間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該說什麽，你是誰？怎麽在這？目的是什麽？

似乎一切顯而易見，卻又被層層迷霧包裹着。

中島貴一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青年繼續溫和的笑着，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沙發，那種表情和态度就像是主人在招待第一次來串門不知所措的朋友。

或許是這一切太過于詭異，或者直到目前為止他的大腦還沒有轉過來彎，中島貴一幹脆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了青年的對面.他握緊了手中的槍,即使知道手槍對于草薙出雲沒有用，有槍在手裏還是讓他安心了許多。

“草薙出雲。”

中島貴一坐在沙發裏，眉頭因為主人複雜的心态而皺起。

“吠舞羅的軍師，周防尊的左右手……，果然名不虛傳。”

“真是榮幸，您竟然知道我。”

草薙出雲探過身，他伸手拿起桌面上擺放的高腳杯，輕輕的晃了晃，深紫色的酒在杯中蕩起輕微的波瀾。

“竟然能夠闖到這裏……我小看你們了。”中島繼續開口。

“說實話，很容易。”草薙出雲聳聳肩，他将雙肘搭在沙發背上，笑得從容而理所應當。“是你高估自己了。”

“哼。”

中島貴一冷哼了聲，他有些嘲諷似的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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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你來找我，不會只是和我聊天吧？你是來殺我的。”

“其實，我的初衷只是來看看下任赤王長什麽樣子而已。”

垂眉淺笑着，草薙将酒杯遞到嘴邊，輕輕的喝了一口。

“哦？感覺如何？”

中島貴一像是很有興趣似的展露出笑容。

“說實話，很失望。”

微微擡起臉，草薙出雲說。即使他仍舊笑着，眼裏的冷光讓這個笑容露出了嘲諷的意味。

“那麽，你覺得王應該長什麽樣子？”中島貴一毫不在意的揮揮手，他嘲笑着看着草薙，“像宗像禮司，或者像周防尊那樣？喂喂，你也該清醒了，從以前到現在你也只是一直圍着周防尊打轉吧？時代已經不同了。”

“就算時代再不同，你也沒有資格對尊評頭論足。”

草薙出雲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些許的變化，他有些煩躁的皺起眉頭，伸手拉松了自己的領帶。

“你根本沒有資格。”

中島貴一開始變得冷靜起來。他輕松的微笑着，攤了攤手，扯開了話題。

“你看見我的那些部下了吧。你知道嗎，”他的身體前傾，故意壓低了嗓音，用一種讨人厭的方式低聲說道：“他們，其實都是別人的下屬。”

中島貴一說完，他坐直身體，神經質般的笑了起來。

“那些家夥之前也和你一樣，對于自己的主人忠誠極了。”中島貴一伸出手指，在空中輕輕一劃，得意，而又自傲的說，“只用一個瞬間哦，一個瞬間之後，他們就全部倒戈了。所有人爬在地上叫着我的名字，連自己原來的飼主叫什麽都忘得幹幹淨淨。”

草薙出雲看着他，沒有表情。

“這就是你的能力。”

“沒錯……這就是我的能力。”中島貴一咧開嘴，笑了。“操控別人，讓他們全部都忠誠于我——怎麽樣，厲害吧，只要我願意，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會為我所用。”

“就像她。”草薙出雲平靜的重複着。

中島貴一擡起頭，他看見女人身裹着床單，表情恐懼的藏在牆後看向這邊。女人與中島對視了一下，她有些顫抖着縮了回去。

“沒錯，就像她。”中島無所謂的笑着，他自傲的聳聳肩，“只要我願意，像她那種美人也會自願獻身的哦。”

“……真可悲。”

草薙出雲低聲嘆了口氣，他從懷裏拿出煙盒，抽出煙，将它遞到嘴邊。

中島貴一的表情停滞了一下，他微微晃晃頭，似乎不解草薙在說什麽。

“所有人對于你的崇拜都是虛假的。”微微一閃，火光跳躍着映入了草薙深色的眼眸上，他叼着點燃的煙，将打火機收了起來。“那個女人更加可憐。……不，所有人都一樣，他們從未愛過你，卻又不得不因為你而拼上自己的性命，這是何等的可憐。

不過，最可憐的人還是你。”

草薙擡起頭。他的表情冷漠而平靜。

“只要這種能力消失，沒有人會再為你而願意犧牲自己。你的存在是虛假的，如果你死了，恐怕也不會有人記得你的存在了。”

草薙出雲墨鏡後的眼神顯得平靜又有那麽一絲絲的憐憫，中島貴一讨厭草薙那種看透一切的目光。他皺起眉毛，卻又忽然咧開嘴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我可悲——哼……那麽，你呢，草薙出雲？”中島貴一伸出手，指向了草薙。“說的那麽好聽……只要我願意的話，你還不是立刻會忘記周防尊向我倒戈。……這倒是個好主意，先從你開始，然後将你們全部都變成的部下！”

草薙出雲仍舊沒有表情，他似乎懶得回話。就在這時，安娜像是低低的笑了一聲。草薙低下頭，女孩卻仍舊是那副冰山臉。

你笑了嗎。

原本想這樣問出口，草薙還未出聲就被中島打斷。

“喂，那麽就開始了，只需要一瞬間哦。”

草薙擡起頭，中島正笑得自信而輕松，剛剛的害怕似乎早就消失到九霄雲外。中島微微往前側過身體，像是用蛇語般的聲音低笑開口。

“讓我，把你的理想粉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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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出雲已經登上六層了。”

夜刀神狗朗站在三樓的窗邊，他将終端機放在耳邊，似乎正在和誰通話着。

【是嗎，辛苦你了，狗朗君。】

“……不，要說辛苦的話，NEKO更加辛苦一些。”

夜刀神狗朗的目光微微下移。在窗臺上，一只粉色的小貓正蜷縮成一團，在淡黃色的月光之下睡得正香。

……這家夥，最近的體力下降了很多啊。

電話那邊傳來老者的低低的笑聲。

“您在笑什麽。”

【不，我只是在感慨，若是三輪一言他知道如今你已經成為了能夠獨當一面的男人，恐怕會很開心吧。】

“……”因為話題談到了自己已逝去的恩師，夜刀神狗朗沉默了一下，然後繼續開口。“不過，我還是想知道，為什麽您會拜托我們去幫助吠舞羅。若是需要的話，您明明可以立刻抹殺中島貴一。”

老者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後輕輕的嘆了口氣。

【中島貴一運用自己的能力控制了那些實驗的人員逃了出來，即使他現在有了一大批的下屬……他仍舊只是個小角色罷了。】

“那麽為什麽……”

【狗朗君喲。好好看看那些家夥。】

夜刀神狗朗忽然聽到樓下有聲音傳來，他保持着通話的姿勢，将身體探出窗戶。

【即使周防尊已經不在，那些家夥仍舊願意為他而戰。】

八田美咲一個人站在那裏，周圍被許多拿着棍棒的敵人包圍。那些人一起沖了上來，八田美咲沒有動，他不肯後退哪怕一厘米，他憤怒的長嘯了一聲，瞬間，火焰轟的在他的身上爆發。

【他們的憤慨，只是因為中島貴一羞辱了那個男人。】

一號樓內，千歲蹲下躲過了對方的襲擊，然後他伸出手，手掌立刻被火焰覆蓋。千歲仰起頭，一拳揮向了敵人的小腹。

【即使那些人在平常作為暴力分子心地太過于柔軟，可是對于他們來說，如果有必要，他們不介意徹底抹殺掉藐視火焰之人。】

草薙出雲擡起頭。他的眼神閃着冷光。

【所以，我覺得啊……這種事情一定要讓他們親自處理才行。】

草薙向前探過身體，伸手抓住了一臉震驚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男人的衣領。

“玩夠了嗎。”

用柔軟的口音如此的低喃着，草薙出雲勾起一個冷漠的微笑。

“……不可能，不可能！！”

中島貴一猛然一揮手，他站起來，一臉的震驚和不敢相信。

“怎麽可能會對你沒有用？！！這不可能，沒有人會反抗我的力量啊！！”

草薙出雲擡起頭，他微微側着臉，像是在看一個瘋子般看着中島貴一。

中島貴一的瞳孔開始顫抖，他忽然掃到了坐在一邊的安娜，立刻像是抓住什麽救命稻草一樣高興的笑了起來，他踉跄着來到安娜身前，他蹲下身，雙手握住了安娜的肩膀。

“對……還有你。喂，你，快點臣服于我吧！快點，你快說點什麽給我聽！”

安娜的身體被他搖得晃了起來，女孩擡起下颚，紅眸毫無感情的盯着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似乎顯得有那麽一絲嘲諷。

男人的笑容僵滞在臉上。

“不……不可能，為什麽連你也……喂！你只不過是個小屁孩罷了，我命令你對我說話啊！！”

“玩火者，必将為自己的魯莽而付出代價，屍骨無存。”

女孩虛無缥缈的聲音猶如斷了線的風筝一樣虛虛無無，她低聲說着，表情平靜得可怕。

“什……”

安娜如他說的一樣開口了，可是話的內容讓中島貴一愣住了。

“看看你的表情，中島君。”草薙出雲忽然低聲的笑了起來，他伸出手，将男人放在安娜肩膀上的手打掉。中島貴一有些呆愣着看向草薙。

“不用那麽絕望，你還是可以有一線機會掌握主權的哦。”用愉快而輕松的語調說着，草薙出雲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剛剛的冷漠完全消失不見，他笑着伸出兩個手指。“要不要和我玩個游戲？只要你贏了的話，不管是我，還是吠舞羅，全部都會聽從你的命令。我還會命令樓下的那些人立刻收手。”

中島貴一立刻大喜過望的站了起來，他越過安娜，坐在了兩人的中間，充滿期待的看着他。

“是什麽游戲，你說，我聽着。”

“很簡單。”草薙伸出手，手掌向上，指了指安娜。“這個孩子也是異能者哦。她就像是我們的測謊儀一樣的存在，而且這孩子還有能夠隐約看到未來的能力。”

草薙收回手，他沖着中島貴一溫柔的微笑起來。

“也就是說，這孩子能看見你的未來。如果你未來真的是赤王的話，那麽我們就立刻跟随你。怎麽樣，聽起來很不錯吧。”

“很不錯，好游戲。我當然是赤王——！”

從剛剛能力對草薙失效開始，男人的精神似乎有什麽地方崩潰了。他揮舞着手，像是個精神病般的笑着。然後，他忽然收起了笑容。

“……如果我輸了呢？”

“啊，那更加簡單了。”

草薙的笑容越發的溫和起來，他伸出手，搭在了中島的背上，猶如對好兄弟般開口。

“如果你不是赤王的話，我就會殺了你。”

如此溫柔的音調，中島貴一卻覺得頭皮開始發麻，然後蔓延到脖子和後背。

“開——開什麽玩笑！！”中島貴一猛然揮開他的手，他一臉不可思議和難以接受的看着草薙：“你一定會作弊的！！你就是為了殺了我才來的，我才不相信——！！”

“可是你別無選擇。”

草薙溫和的擡起頭看着中島，他的眼神寬容而溫柔。

中島慢慢放在手臂。

他晃着頭，不可思議的看着草薙。

“看，現在的一切是多麽的應景。”

草薙笑着，他拉過了中島的肩膀，低聲的呢喃着。

“你的左邊，是權利。你的右邊，是死亡。”

草薙的聲音猶如嘆息，他的聲音就像是地獄的惡魔般誘人而殘酷。

“王的權利和力量總是伴随着死亡而來。所以，王才是最接近深淵的那個，不是嗎？”

草薙伸出手，掐住了中島的下巴，強迫他看向安娜。

“一半與一半的機會。如果你抓住了，你就會得到光明與權利。可是，如果你沒抓住……你就會死。”草薙将他的臉龐拉回了自己這邊，草薙眯起眼睛，溫柔的開口：“你敢嗎，中島貴一？”

力量，權利。

多麽誘人的詞彙。

中島貴一睜了睜眼睛，他聽見自己說。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