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流産

第四章 流産

第四章

當清晨的陽光灑滿整個客廳，顧書焱這才醒來。下意識的向蘇染住的那間房看去。房門虛掩着，顧書焱無奈，她什麽時候能不這麽粗心。睡覺房門也不關好。

但是想想，顧書焱又覺得屋子裏靜的出奇，他猛然從沙發上坐起來，走到蘇染住的房間，輕輕推開房門。裏面早已人去屋空。顧書焱瞬間心被抽空。她就這樣沒說一聲就走了？看來還真的不想和他再有交集。

顧書焱苦笑着，但還是慢慢踱步到床邊。坐在床上，他希望這個床上能殘留她的餘香。只是怎麽可能，這滿屋的玫瑰香已經融合了她身上的玫瑰香。

顧書焱伸手撫摸床單，在手即将要碰到枕頭時停住。他發現枕頭上有一個紙條。顧書焱快速抄起。映入眼簾的是蘇染隽秀的字跡，上面寫道：“其實這玫瑰不只是味道好，它還承載了顧書焱和蘇染的一段青春。書焱願你幸福。”落款是昨日的蘇染。

顧書焱看着字條，內心百轉千回。染染你錯了，昨日的蘇染不會祝顧書焱幸福，她會陪顧書焱一起幸福。

“不去追嗎？”薛雨馨站在門口好久，只是顧書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都未發覺門口有人。有什麽比被自己愛的忽略更傷痛的痛那。薛雨馨的悲傷就是人在顧書焱身邊，也能被他忽略遺忘。

顧書焱看着薛雨馨：“睡的好嗎？”語氣一貫的清冷。

薛雨馨是蘇染離開後一直跟着顧書焱的女人，是隸屬顧書焱旗下的當紅女星。但是她卻不是借顧書焱上位，她是真心愛顧書焱。她知道顧書焱不愛她。這麽多年，他心裏那個女人她知道，只是昨日才剛剛見到。那個女人沒有想象中那麽完美，但是也是清秀俏麗的美人，身為人母但是身材卻還是那麽曼妙。

“書焱，如果不去追就忘記好嗎？”薛雨馨哀求的看着顧書焱，她不希望他痛苦。不希望他再愛那個女人。他愛的太苦，因為她喜歡玫瑰香，他會特意找人去種玫瑰，特意用鮮玫瑰做香料放在房子裏。因為她喜歡做顧書焱的妻子，顧書焱即便知道她結婚生子了，還是執意一個人。他留自己在身邊只不過是男人需要罷了。

“好了，你回公司吧。”

“書焱，三年前你傷的還不夠嗎？蘇染自己走的。她先不要你的。”薛雨馨有些激動，她不想顧書焱去逃避她的問題。

“不用擔心，我已有打算。”顧書焱想來想去，既然他和蘇染已經到了今日的地步，那麽就各自安好吧。

薛雨馨還是了解顧書焱的，知道他這樣說是有放棄的意思便不再煩他。自己一個人回到公司。到了公司便看見一個不速之客。

“顧伯母。”薛雨馨向顧書焱的母親迎上去。

“薛小姐，幾日不見又明豔動人不少。”陳娟一副慈母狀。見薛雨馨稱她伯母，竟還客氣的稱她為薛小姐。

“顧太太來找我何事。”薛雨馨也不和她計較，不讓近乎那就客套好了。

“我只是來通知你，趁早離開書焱。再過一段時間我想讓書焱和薇兒訂婚了。薛小姐正是事業巅峰，不想一跌谷底吧！”顧太太的語氣裏沒有一絲跌宕起伏。顧書焱倒是也秉承了陳娟的這個說優點不優點，說缺點到也談不上的習慣。

薛雨馨倒是沒什麽感覺，要是之前她還可能擔心書焱會答應這門親事。但是如今蘇染回來了，顧書焱怎麽還能乖乖的聽陳娟的。再說書焱現在還沒在顧氏集團，陳娟也沒有什麽能支配書焱的籌碼，更不能輕松将自己打壓到谷底。

陳娟看薛雨馨一點也不驚訝也不心疼的表情，有點擔憂。這個女人聽到書焱要娶別人不可能這麽淡定的。

薛雨馨看着陳娟，優雅一笑“顧太太世事難料，還是準備好應變良策吧。”

“薛小姐，顧氏少奶奶不是陪過書焱的女人就可以當的。”陳娟疾言厲色直戳薛雨馨脊梁骨。

只是薛小姐早就聽慣了這樣的話語，只要書焱在她身邊，外界說什麽她都不在乎。

“哈哈…。您急什麽，我也沒說想當這顧氏少奶奶。夫人不覺得有人比我更能打亂你這盤棋嗎？”薛雨馨知道顧書焱全部的遭遇，自然憑借女人的自覺，這個顧夫人和當年的事脫不了關系，只是她不會告訴書焱，也是因為人都有私心。如果書焱查出當年真相，那麽便真就沒可能愛上她了。

“你什麽意思？”顧母很讨厭薛雨馨。她不喜歡自己兒子把時間浪費這種女人身上。走了一個蘇染又來了一個薛雨馨，這兩個人都是她的阻礙。

“沒什麽，有些話說出來豈不是無趣。像伯母做的那些事，如果書焱知道，你猜顧家會怎麽樣，你堅守的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又會怎麽樣？”薛雨馨笑着離去。她不必對顧母客氣，因為她不夠愛書焱。

陳娟看着薛雨馨的背影發狠，“無論你想做什麽，我都不會讓你得逞。”

“媽，你怎麽來了。”顧書焱看見陳娟，又看見剛剛離開的薛雨馨，就猜到自己母親的來意。

“書焱啊，媽有事找你。呵呵…你們公司那個誰啊，真是沒禮貌。這樣的女人要離遠點。”陳娟說這想去拍拍兒子的肩膀，但是顧書焱卻巧妙的躲過。

“書焱啊。媽想問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和薇兒的婚訂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薇兒也等你數年。”

“下個月吧。”顧書焱說的簡單。這樣的默然的表情，一點也不像面對的是他母親。

陳娟以為顧書焱會推脫，結果他不但沒有還這麽快就想訂婚了，這樣的結果讓顧母喜出望外。

“好，書焱你長大了。媽媽這就回去幫你操辦。”陳娟樂不思蜀的走了。顧書焱看着母親的背影嘆息。自從她逼死了蘇染和他的孩子，他就不能再想從前那樣對自己母親撒嬌玩笑了。天知道當時年輕的他，看見蘇染裙擺那一片殷紅時心痛的多麽歇斯底裏。

那時蘇染剛剛滿二十歲，蘇爸爸又在顧家當門衛，知道自己女兒和少爺發生這種事，一定是氣急敗壞。于是一氣之下抄起棒子就打蘇染。他那個正巧不在家。等他回家看見的便是蘇染臉色蒼白，奄奄一息，裙子上血跡斑斑的樣子。

顧書焱什麽都來不及問，抱起蘇染就往醫院跑。醫生告訴他孩子沒有了。蘇染很平靜，自己經受了那麽重的力道的毒打都險些送命，那不足三月的寶寶是根本不可能活下來的，從那棒子打在身上第一下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孩子她保不住。

顧書焱一直逼問蘇染，她爸爸是怎麽知道的。蘇染支支吾吾不肯說。其實那時他都想好了，過了暑假他們上大學了，他就會買下一棟房子，這樣他們就可以過這三口之家的生活。然而世事難料，暑假未過孩子就沒有了。顧書焱明白，蘇染父親是男人，不會那般心細發現蘇染有孩子的。

蘇染看着悲傷的顧書焱什麽也不說，只是勸他不要難過了，他們以後還是會有孩子的。只是顧書焱不甘心，孩子沒了他們還會有，只是蘇染這一身的傷，他看了就心疼。他甚至不敢為她上藥。看見她一身淤青，顧書焱覺得呼吸都困難。像他這樣的男人，因為什麽怕過。他竟怕看蘇染的傷。雖不是他打的，但是也是因為他受的。他自責死了，懊惱死了，自己當時為什麽就不能帶她出門，怎麽就不看好她。

蘇染不忍看顧書焱那麽自責，便極力想安慰他。顧書焱知道蘇染一定比他還傷痛，她是看着孩子的生命一點點流走的。蘇染心疼的同時還要忍着身體的劇痛。他的染染堅強的讓他驕傲，他的染染多麽讓人不舍得傷害。

顧書焱不想讓蘇染再留着顧家，不想蘇染留着她那個不懂疼惜她的父親身邊。他便帶着蘇染搬出顧家，後來又聽說蘇染爸爸在氣消之後，想起被自己害死的外孫，還有被自己傷了心的女兒內疚至瘋，顧書焱知道後，什麽都沒有告訴蘇染，他不想讓蘇染傷心。只是騙蘇染，他爸爸被顧氏器重派到國外了。直到他們在外生活一年後。顧母告訴顧書焱。如果他出國留學一年，能順利接手顧家之後，便讓他娶蘇染。顧書焱為了這個條件，遠赴美國。但是半年不到他就失去了蘇染的消息，于是他被迫回國。到了C市就得知蘇染嫁人的消息，之後又聽說蘇染爸爸成了植物人，并且不是由蘇染照料，他便知道蘇染真的消失了。當時的顧書焱感覺自己的世界塌方了，他的心注了水，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他每天喝酒解憂，直到碰見那個男人，那個幫得到如今地位的男人！

這些事，這麽多年已經在所有人心裏沉澱。顧書焱不知道蘇染當時為什麽離開，要是像母親說的是為了給她父親看病，卻為什麽看不見她來照顧她父親那。以他對蘇染的了解，無論她父親對她如何，她都不會棄之不管。

“染染，其實只要你告訴我，你還需要我。我怎麽會因為你曾經的背叛就放棄你那？”顧書焱在公司大廳默默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