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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二夫人收到随寧馬車在路上的消息時,正在和随二爺聊皇帝召見窮書生的事,兩個人看到匆匆忙忙來禀報的丫鬟,都大為吃驚,不知道随寧這天氣回來做什麽,只能趕緊讓人準備招待。
馬車很快就停在了随府大門,二夫人老嬷嬷等候在門口,走上前去迎随寧下來。
随寧父親是當年引萬人攢動的探花郎,母親又因容貌絕世而從旁支被挑為養女,生下的她更是出衆,舉世無雙。
只要有人說一句随家随寧在,能引起不少轟動。
但嬷嬷并不敢正眼看她,只攙扶她纖細手臂,恭維說:“小姐怎麽突然回來?這段時日身子可好些了?”
随寧脖上圍着風領,大氅披身暖和,臉色卻不如別人紅潤,她開口道:“很久沒探望二叔,不知二叔今天在不在?”
在自然是在的,随二爺前幾日才被罰在随府反省,因為皇帝問農學耕事他支支吾吾回答不上來,聖顏大怒。
話頭是太子先挑起,他不為随家說話,連大皇子也沒說什麽。
皇帝是不理朝政,卻也無法容忍臣子不學無術。
太子在為誰出氣,顯而易見。
嬷嬷沒敢直接提,連連說在的在的。
随寧只緩緩走上臺階,被迎去正廳。
二夫人和幾個堂姐妹都在,随寧二堂姐更是親密地過來想抱住她手臂,被随寧擡手輕輕擋過。
二夫人不動聲色皺眉,知道随寧和府裏生疏,起身說:“寧兒久未回家,你二叔讓我帶你逛逛府裏。”
随寧對逛随家沒有興趣,只站在門口,輕輕福身說回來坐坐,拜訪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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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來一次都要被請很多回,如今不請自來,這個拜訪長輩,想也不是只見二夫人這麽簡單。
二夫人頓了頓,讓嬷嬷帶府裏幾個姐妹退了下去。
随寧二堂姐剛剛被拒,抹不下面子,又不敢真說什麽,只嘟嘟哝哝幾句拽什麽拽,日後蕭家女嫁進去遲早把人趕出來。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二夫人心漏跳一拍。
這位二堂姐擡頭,就發現随寧似笑非笑望着自己,吓得背後一陣涼意,被老嬷嬷拉下去。
随寧上一次回随家,是去年清明,随家讓她回去給家中長輩上柱香。
偏巧随寧回去前一天晚上着涼,在随家吃了一頓飯,回去路上就吐了好幾回,東宮太醫又診出她脈搏是中毒之相,太子直接報官,讓随家差點被衙役翻個底朝天,毒|藥沒找出來,反而發現随二爺養的小妾在和管家偷|情。
書房裏桌椅用花梨木制,圍屏雕刻幽谷蘭花隔絕外人視線。
随二爺早接到消息,看了一眼二夫人,二夫人微皺着眉搖頭,走到他身後,也不知道随寧這次回來是為什麽。
随寧慢慢坐下來,擺手讓屋子裏伺候的人退下,開門見山說:“二姐姐的婚事,二叔二嬸定下了嗎?”
她這一句話問得二夫人有些尴尬,倒是随二爺先責怪起人,說:“本來過年那會是個定下的好日子,張恩平也願意,你二嬸偏偏要在背後鬧他身份低,一直不願意定,現在人在陛下那裏露了臉,随家如果上趕着過去,看起來多勢力眼,早聽我的不就好了?”
二夫人反駁說:“一個窮書生而已,再厲害能厲害到哪裏去?你就不能為金珠想想?”
夫妻兩個為誰對誰錯開始吵起來,一個自以為得理不饒人,一個自覺為女兒着想,随寧才說了一句話,清靜的書房便只剩他們的争執。
她纖細手指輕按住腦袋,等他們聲音小起來,随寧才開口道:“我瞧二姐姐今天那脾氣,若是要嫁他恐怕要鬧個天翻地覆。”
随府老二被寵壞了,性子嬌蠻,吃不了苦,二夫人道:“你什麽意思?”
随寧睫毛擡起,她眼睛望着人時,有種從容的淡靜:“倒沒什麽意思,只是二叔膝下有兩子,再多一個幹兒子也不為過,那個姓張的會感激二叔慧眼識珠。”
普通人能在皇帝面前露臉通常是撞大運,不一定就代表榮華富貴,可随寧知道這位窮書生未來可期。
偏偏她不知道二堂姐是怎麽和大皇子牽扯上,萬一随家牽扯其中,是個人都要被牽着鼻子投向大皇子一派。
随寧雖然不想花力氣拉攏他,但也不想中途出岔子。
——未來狀元郎比那群善于變通的人要更赤誠死板,堅決認定嫡出太子方才是最正統的繼承人,不用人游說,便已經有立場。
倘若不是随家欺人太甚,太子又寵愛随寧,他還不至于對太子一黨抱有敵意。
“不行,一個外姓之人,成何體統。”二夫人立馬拒絕。
她早就不喜旁人提随二爺是過繼來的,更不想收個幹兒子讓別人議論紛紛。
随寧卻笑了笑,她慢慢端起手邊的茶水,拂去茶葉,淡淡道:“二嬸上次說父親留給我的珠串,有人說存世不過十年,上面殘有陰險之氣,恐會侵損我身子,我也不懂該不該抽空去告訴表哥,又該怎麽說才能讓他不生氣。”
二夫人臉色一變,話憋了回去。
一旁随二爺也依稀知道自己妻子做過的事,人支支吾吾,似乎不知道是有個幹兒子還是女婿好。
但随寧這次來不是建議。
她微擡着眸,輕嘆道:“怎麽二叔和二嬸還不知道我此番回來的意思?天下之大,我父親姓随,我亦是姓随,脫離不了随家獨存,表哥再怎麽疼我也還有個蕭玉夾雜其中,他青睐有識之士,我不過在給随家指一條路。”
随寧在這世上不止是沒有父母,除了随家和太子,她幾乎是無依無靠,如果以後失了太子寵愛,那也就只有一個随家能依靠。
随二爺倒不懷疑随寧的說辭,随寧親近東宮過頭反而才是怪異,但他還是謹慎問:“你當真不介意從前恩怨?”
随寧動作一頓,開口道:“我右邊耳朵至今都只能聽個模糊聲響,又怎麽會不介意?但幾個姊妹和随家比,我還分得清輕重,二叔在朝中已是無路可走,試我這條又能怎樣?”
随二爺想了很久,最後實在想不出她還會有別的目的,自己收個幹兒子又無傷大雅,遲疑道:“那我答應你。”
二夫人還想再說些什麽,随寧就已經緩緩開口道:“二叔做得到是最好,倘若日後随家擠掉蕭家出個皇後,我自不會虧待了随家。”
既然提到皇後,便是明告訴随家她真正回來的目的,是要和蕭玉争。
這下連心有猶豫的二夫人也信了她為什麽要來随家尋幫助。
随寧愛慕太子有目共睹,上回在東宮就能一反常态駁二夫人面子,這次回來,恐怕是發現自己在太子心中已經比不上蕭家女,病急亂投醫。
但随寧眉目平和,好像不在乎別人想些什麽。
她确實被太子養得好,遇事不驕不躁。
只在離開随府之前,随寧跟二夫人和随二爺說了幾句話:“表哥不喜歡左右搖擺的牆頭草,他不說,不代表不知道随家和別的皇子有過聯系。二叔與其再錯下去,不如通過一個幹兒子向表哥表忠誠,他針對随家看似是為我,可說到底不過是想給二叔一個教訓。”
……
馬車緩緩駛在回東宮的路上,路邊商販聲隔很久後才響起幾聲。随寧出門的事最後都會傳到太子耳中,他是個稱職的哥哥,對她的生活了如指掌。
她只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經過西易大道時被幾個乞丐乞讨攔下。
馬夫搓了搓手,停在路邊,等侍衛去告知這些人在建國寺有善堂,那裏有衣服和食物。
衆人皆知太子愛民如子,鞠躬盡瘁,其表妹也天生一副菩薩心腸,三天兩頭替窮困潦倒之人考慮。
這是大衆對東宮的想法。
路邊酒樓的老板過來一趟,邀過來請随寧去品品最近新進的黃酒,說酒味香甜,質量上乘,她若是不去會後悔。
随寧慢慢睜開眼,看着馬車裏随府送來的茶葉,應了一聲散散心也好。
上一輩子随家也卷進了建京奪嫡叛亂,甚至在污蔑太子調戲寵妃一事上插了一腳,可惜沒有本事保命,死的死傷的傷,最後只有一個五妹妹因為不在建京完好無損。
誰都會想給自己留條後路,但以随家的膽小怕事,挑破事情就足以讓他們日後忌憚謹慎。
最後再給他們一顆她想當皇後需要背後有母家支持的定心丸,這樣就算為了日後皇親國戚的身份,未來太子遇事,他們首先要保全的便是太子。
但在太子登基之前,他們首先會做的,便是瞞住随寧的野心勃勃。
太子那直白爽快的性子,怎麽也不會偏愛一個暗中算計自己的女人。
誰都不會覺得她的婚事會花落別家。
上元佳節才過去一天,酒樓裏倒還殘留昨夜的盛景,大紅燈籠喜氣洋洋。
随寧被慢慢引去酒樓雅間,小二關門退了下去。
這間酒樓随寧不曾來過,她也不常常獨自一人逛那些鋪子,對她這種有利益可圖才該做的性子,平時去哪都會和一堆小姐一起聯絡感情。
但她不露生疏,娉娉婷婷對坐在面前男人行禮道:“見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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