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口腹

第39章 口腹

“不過也不用怕,動作是有點難,但我會根據你們的情況,對舞蹈動作進行删減、改編。”UE看見馮明明和豆豆忽然僵硬的表情,笑眯眯地解釋了一句。

馮明明給豆豆遞了個眼神,豆豆蹦出來提出質疑,“可這是柳思南的動作啊,為什麽讓我們跳?”

“什麽叫柳思南的動作,”UE輕飄飄看她一眼,以一種難以理解的複雜目光道,“我剛才說的話你有在聽嗎?”

“我再說一次,這個動作是整個舞蹈裏面難度系數最高的一個,而且是升維式的高,跳好了能給團隊加分,這是整個團隊的榮譽,所以必須一起上,聽明白了嗎?”UE說完就把視線收回,收回時在馮明明身上頓了一下,意味深長道,“還是說,你們覺得這就是柳思南的動作,整個團隊的榮辱與你們無關,都得靠柳思南?”

豆豆臉色不太好,一臉不情願。

笙歌站出來,“嗤”了一聲附和道:“跳,必須跳,今天誰都得跳。”

說完她就出來,伸了個懶腰,伸到“探海”動作的時候就拉不開了,“老師,我只能到這兒。”

UE點點頭,冷漠道:“下一個。”

笙歌站起身瞅豆豆和馮明明,挑眉道:“咋了,還得老師請你們啊?”

“這個動作這麽難,你不怕出醜,我怕,”豆豆瞪她一眼,“簡直醜死了。”

“弱雞就是弱雞,”笙歌嗤笑,“還怕在鏡頭前出醜,你怕出醜別人不怕?就許別人出醜不許你出醜?”

豆豆怒了,“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誰是弱雞!”

笙歌諷刺她,“我雖然跳不了,但我知道誰跳得好,而且我還知道人家跳得好不是人家理所應當必須跳高難度動作的理由,能者多勞是一種謙辭,只能自己拿來用知道嗎?”

豆豆氣得站起來,正要開口繼續嚷。

UE打斷她們的争執,“隊長呢,要不要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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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幾個人的目光落在馮明明身上,她的表情有一瞬扭曲,但迅速恢複如常。

馮明明看向柳思南,溫聲道:“每個人的動作都是量身給她們打造的,我确實沒有練習過這個動作。”

她陷入一個兩難的境地。

要是去跳,肯定跳不下來,還容易出醜,給觀衆一種原來柳思南說的是對的這個動作誰都跳不下來的感覺;如果她不跳,UE已經挑明這個動作難度系數最高,就會有種她故意把最難的動作給柳思南,在柳思南說跳不成的情況下,竟然還轉給最不會跳舞的豆豆,是故意引戰。

這一切都是因為UE在最開始就把她架在這兒。

“不如柳老師先來做個示範?”馮明明道。

UE的眉心皺得能夾死蒼蠅,她還沒開口,笙歌插話道:“你們一個個真好笑,讓幹什麽不幹什麽,讨價還價也就算了,還放着咱們UE老師不請教,老cue我們柳老師幹什麽?”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火藥味頓時彌漫開來。

UE說,“既然如此,馮隊長看來是不需要我指點了。”

馮明明臉上的陰郁都快滴出水來了,她低下頭調整了一下,擡頭道:“好吧,咱們大家一起幫柳思南串這個動作。”

馮明明站起身,她剛才一直是盤着腿的姿勢,起身有些猛,腿部回血來不及,邁出一步就踉跄了一下,往旁邊牆上撞了過去。

“明明姐你沒事吧!”豆豆連忙扶了她一把,“有沒有摔到?”

馮明明搖頭,她撞到牆後順勢往下滑,膝蓋肩膀都蹭到牆了,現在站起來,整個身體都是搖搖晃晃的。

UE說,“你這樣子,看來是跳不成了。”

馮明明堅持要跳,“沒有關系,我可以繼續。”

笙歌小聲道:“自己撞的裝什麽慘啊,你繼續跳?你繼續引導網友罵我們還差不多。”

柳思南示意她稍安勿躁,“UE老師早就看出來了,我倒是很好奇,這一段要怎麽剪。”

UE沒讓馮明明上,卻執意要把這一趴給錄完整,讓柳思南試了一遍,在最後撐地轉的時候喊了停,“你手腕的傷好了嗎?”

柳思南上半身壓在地上還沒撐呢,聽見這話擡起頭,無奈地搖搖頭,“還沒有。”

“那你還撐?”UE走到她面前,“你沒和節目組報備過手腕有傷嗎?”

“忘記了,”柳思南擡頭看了眼攝像機,“節目組不知道我手腕的傷,也不是什麽嚴重的傷,就是有點骨裂還沒長好,用力過猛就會疼。”

豆豆和馮明明的表情簡直都不知道怎麽轉變才好,豆豆還好一些,她是真的不知道柳思南有傷。

聽見這話,氣不順道:“有傷直接說有傷就好了,藏着掖着什麽呢。”

“這位小朋友,”這是柳思南今天和她們兩個說的第一句話,豆豆和笙歌年紀差不多,在她眼裏,在她的輩分前,都是”小朋友“,“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有問題解決問題,而不是堵住提出問題的人的嘴。”

“我只是提出問題的人,大家不滿意解決問題的方式,那就換一個方式,删掉舞蹈動作,或者進行改良、交換,”柳思南的語氣很成熟,邏輯也很清楚,“而不是讓發聲的人閉嘴,這樣的處事方式不成熟,也不長久。”

馮明明臉上的表情都快繃不住了,她張了張嘴,艱難道:“豆豆,是我沒分配好,後來也沒有解決好這個問題,不要再怪別人了。”

UE沒搭理她們那邊,琢磨了一會兒,拍了拍手對柳思南道:“你用另一只手把身體壓到另一邊,單飛燕轉,再伸腿做個側卧飲酒的動作。”

柳思南按照她說的做了,UE滿意地點點頭,“不錯,這個動作要保留的話,就用我這一版。”

豆豆想了想,提議道:“既然這麽難,不如就删了吧。”

“當時柳老師就提議删掉,你不僅不聽,還罵得那麽難聽,”笙歌毫不留情揭短,“诶,我發現你這人真有意思,向來不聽別人說話。”

“我什麽時候不聽她說話了,當時的情況,她說要删掉動作,明顯就是給自己省事啊,我又不知道這個動作難度系數這麽高,也不知道她手腕有傷啊,她也沒和我說啊,”豆豆氣急了,轉頭問馮明明,“明明姐她和你說她手腕有傷了嗎?”

馮明明啞然,看了看她,張嘴沒說出聲來。

UE說,“馮明明,你是隊長,對所有舞蹈動作難度系數的把握都應該心裏有數,就算你覺得柳思南在手腕沒有受傷的情況下能完成這個動作,但也要為了整個團隊的均衡而做出删減。”

馮明明幾次張嘴,都沒能說出話來,臉色已然鐵青。

剩下的時間,UE領着她們排練了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裏,只要開口,UE都會帶着她們前面說的話,給節目組的剪輯增加了無比高的難度系數。

甚至趴在固定機位面前,一字一頓道:“這個動作是我的改良,因為柳思南半個多月前手、腕、骨、裂。”

“大家剛才都承認了,做不來這個動作。”說到這裏她還頓一下,“隊長現在好點了嗎,要嘗試這個動作嗎?”

第一次摔倒是偶爾,後面UE生cue她好幾次,她都推辭,在鏡頭前面,就顯得不那麽自然。

等到練舞結束的時候,馮明明的臉上陰沉地幾乎都能下場雨了。

“UE,”柳思南喊住教完這個班就要去下一個班級的UE,神色有點猶豫,“很感謝你幫我說話,不過剛才你替我撐腰,說的那些話,會不會對你有影響啊?”

要是換做以前,柳思南和朋友之間不會說這種話。

朋友之間幫忙撐腰,說句謝謝就行,有時候連謝謝都不用說,彼此心照不宣。

可這幾天的熱搜,讓柳思南看見了網友噴麥的威力,她很感激UE站在自己這邊,也擔心她會因為替自己說話而被黑。

“我又不是你們圈裏的人,”UE聳了聳肩,“就算他們在網上罵瘋了,也撼動不了我的專業地位,請我的商演能摞到三層樓高。”

UE說得很輕巧,事實也就是如此,娛樂圈裏面風評好壞只對特定的需要活躍在觀衆面前、吃觀衆緣的人才有效,對UE來說宛若迎面風,毫無實際效果。

UE臨走前提了一句,“思南,你是模特,本來距離網友也遠,但你後來又演戲、又參加綜藝,成績挺好,可大家都覺得多少有李總的幫襯,不承認你的成績。”

“現在也是個機會,正好你單身,一個人,要是能有點什麽出圈的好作品,照樣能讓那些網友閉嘴。”

UE說完就走了,柳思南陷入沉思。

其實她說的話,柳思南也想過。

前幾天的自拍反響不錯,今天早上看評論,大規模的水軍退去之後,還是有不少別的言論。

她也看見了自己的粉絲,無論是顏值粉還是事業粉,都在努力維護她。

“柳思南16歲走秀的視頻見過沒?這叫老天爺賞飯吃,那什麽馮明明明明就不行”

“好久不混內魚,上來一看都垃圾成什麽樣了,起碼柳思南能出國際,現在國際上認可的模特就她們幾個好嘛”

“人品不做評價,畢竟只是一檔節目,但說柳思南不好看的人眼睛是瞎了多少年”

“閑得無聊去把村裏的糞挑了吧,我們不接受拉踩對比”

“搞不懂你們在說什麽,柳思南的《失落的莊園》都忘了嗎?唯一一部在新加坡拿獎的電影,海外票房遠超國內,是當年全世界電影排行榜top73”

“請注意,柳思南無論模特還是演員,甚至是你們诋毀的花瓶,業務能力都超級扛”

柳思南看到這些評論的時候挺感動的,也知道現在網上水軍能帶節奏,是因為她的實力還不夠強悍。

《跨界舞後》是她的機遇也是挑戰,她要做的,就是用實力讓所有嘲笑她的人閉嘴。

她們每天的練舞視頻都會被節目組記錄、剪輯,以每周一次的頻率發出去。

下一次發視頻就是明天,距離下一次公演還有七天。

笙歌陪柳思南練了一會兒,直到晚上七點,才一起回到宿舍。

柳思南每天練舞的時間都很長,手腕傷勢的恢複速度一再減緩,洗完澡她得花上更多時間去按摩放松。

“思南啊,”笙歌洗了澡,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抱着一個平板購物,“你知道李錦屏喜歡什麽嗎?”

柳思南正戴着面膜,用筋膜槍放松小腿,聞言很是驚訝,舉着筋膜槍坐直了,轉身瞪她,“幹嘛?”

“你那麽兇幹啥,”笙歌瞅着她手中不斷震動的筋膜槍,縮了縮脖子,“這不是,馬上就是她的生日了,我姥爺讓我給她準備壽禮。”

“壽禮?”柳思南繼續驚訝,“做壽?”

柳思南把筋膜槍關掉扔旁邊,很認真地說,“她才多大年紀,至於做壽嗎?你姥爺是不是聽錯了。”

“沒錯啊,”笙歌斜眼瞅她,“姑姥姥都快四十了好嘛。”

“三十七謝謝。”柳思南糾正她話裏的不清楚。

“對啊做三十八的壽,三八算小整壽了。李錦屏家大業大的,壽宴肯定不含糊,”笙歌刷來刷去不知道買什麽,“李錦屏應該什麽都不缺,我想着從網上淘一點她日常生活見不到的小東西,可也不知道她的喜好。”←

柳思南重新坐回去,平靜道:“你不需要知道她的喜好。這個人沒有喜好。”除了我。

李錦屏是個克制傳統的人,食不言寝不語,筷不過三,從不貪口腹之欲。

雖然這些原則都能為柳思南破例,但只要柳思南不在,李錦屏就恢複她又健康又養生的生活節奏。

“她喜歡藝術和自然的東西哦,”柳思南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旅游的時候撿的石頭,她就挺喜歡。”

“那是你好嘛,給姑姥姥帶個石頭賀壽,我姥爺會提前打死我!”笙歌不滿意地嚷嚷起來。

柳思南嘆了口氣,“不然你就和你姥爺商量一下,或者問問你父母,你自己在網上購物,确實很難買到什麽适合當……壽禮,不,賀禮的東西。”

笙歌無奈道:“好吧。”

-

“最近幾天的菜也太清淡了,”李錦屏将手邊的紙巾疊成兩層,輕輕按壓唇瓣,眼皮垂着,興致不高道,“咱家是沒錢買肉嗎?”

王管家把李錦屏手邊的菜撤下去,連忙解釋道:“夫人,為了緩解頭疼,最近的飲食都要少油少鹽,對大腦血管好。”

李錦屏不是個任性的人,或者說完全相反,她罕少會注意這種吃飯的小事。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麽了,也許是人年紀大了,自制力就會削弱,她每天吃着醫生搭配的營養餐,嘴裏越來越沒有味道,反而一直惦記着要吃點什麽別的東西。

王管家自小看着李錦屏長大,把菜撤下去之後,她看了眼菜色,實在是清淡,就走出去試探問道:“夫人,不然我問一下醫生,應該可以适度吃一些別的食物。夫人想吃什麽?”

想吃什麽?李錦屏眼神放空了一秒,“想吃”這兩個字被她的大腦接收後,迅速關聯出一幅畫面。

與此同時,清淡的飯香味也若隐若現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那是一張有點舊的實木長桌,胡桃木的材質,抛光打磨得很乾淨,上面鋪着一張藍色碎花防水布,擺滿了四菜一湯。

鳳梨咕嚕肉,金針菇粉絲蝦煲、辣椒炒肉、阿婆豆腐,還有一大碗公熬得白嫩濃稠的鲫魚湯。

給她端飯的手指白皙修長,彎折處能看見清晰剔透的血管,繃緊的線條卻帶着力度,纖細卻并不脆弱。

還有耳邊輕聲回蕩的話,“如果吃不慣美國的菜,不如上我家,我做飯給你吃?”

我做飯給你吃。

從小到大三十餘年,李錦屏吃的飯,都是別人做的。

但從未有過這樣讓她悸動的時刻。

這是獨屬於她的一頓飯,親手種的菜圃裏面摘下一把綠油油的蔬菜,在精心布置的小廚房進行加工。

熬、煮、炒、炖……香味四溢,溫馨妥帖。

“我想吃鳳梨咕嚕肉,”李錦屏念出這道

菜名,輕輕閉上眼,窗戶外的日光打在她臉上,眼睑顫唞時,偶有銀光閃爍,“給我做一盤吧。”

王管家神色一動,她自然知道鳳梨咕嚕肉是柳思南喜歡吃的菜品。

以前家裏幾乎每隔幾天就會出現這道菜,還有糖醋裏脊、糖醋丸子、糖醋魚,柳思南日常習慣去控制身材,吃不了多少,往往吃幾口就放筷子,於是她格外珍惜這幾口,确保每一口都要吃到好吃的東西。

李錦屏這時候想吃鳳梨咕嚕肉,怕不是嘴饞了,而是想人了。

王管家嘆了一口氣,轉頭讓廚師按照之前的菜譜做了一桌子菜。

果然,李錦屏對着滿桌的菜,也沒動幾口筷子,只是沉默着久坐着不說話。

王管家把米飯抱過來,“夫人,米飯在扒拉卧室的門。”

李錦屏回神,把米飯接到自己懷裏,“你又在亂找什麽?”

米飯“嗷嗚”一聲,兩只前爪搭在她的肩膀上,一邊喵喵叫一邊舔她的脖子。

自家鏟屎官基本上能聽懂貓咪叫聲的區別,這種聲音是在朝李錦屏要東西。

“餓了?”李錦屏問王管家,“今天它吃了多少?”

王管家手機裏連接着自動喂食器的APP,點開一看,“57g貓糧,中午還給她開了個營養罐,補水的,按理說不應該這麽快就餓了啊。”

米飯還在叫,叫聲還越來越大,估計看李錦屏不理它,叫聲裏夾雜上罵罵咧咧的催促。

李錦屏無言,只好把它放下,“你要找什麽,帶我去。”

米飯一步一回頭,把李錦屏領到二樓的拐角,這是一個隐藏門,門裏有米飯的貓糧、罐頭、玩具等,是米飯的小倉庫。

“果然是餓了嗎?”李錦屏推開一道縫,米飯扭着胖乎乎的身子鑽進去,很快就叼着什麽東西鑽出來。

李錦屏以為它叼着最喜歡吃的凍幹,蹲下來去接它嘴裏的東西,“讓我看看你要……”

李錦屏看着手裏的東西,沉默了。

這是一個親手做的毛絨小狗,用粗線一針一針勾出來的,是前陣子網上流行的懶人手癌患者的福音,只需要勾一勾線,就能勾出好看的毛絨玩具。

這是一對,米飯經常玩的是一個毛絨小狗;鹽粒窩裏的,是一個大號布偶。因為沒有毛線了只勾了個腦袋,經常被鹽粒當做球叼來叼去。

“喵。”米飯把毛絨小狗叼到李錦屏面前,乖巧站定,不玩也不鬧。

李錦屏蹲在地上一言不發,過了十幾秒,才撿起那只小狗。

“喵。”米飯又叫了一聲。

“我知道,”李錦屏聲音有點啞,低着頭,肩膀也塌了下來,“我也想她。”

米飯過來蹭李錦屏的手掌心,好似在安慰面前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好的人類。

“你想她幹什麽,”李錦屏低聲道,“她在的時候,你對她愛答不理,撸你毛都嗷嗷叫,給你勾的毛絨玩具,你轉頭就抱着蹬脫線了,人家才不喜歡你。”

米飯應該聽懂李錦屏在說她,一巴掌呼上李錦屏的嘴唇,肉墊軟軟的,涼涼的,李錦屏把米飯的肉墊捏在手裏,按了按,“指甲也該剪了,你媽要是在家,早就按着你給你剪禿了。”

米飯被按着爪子不舒服,用力抽了回來,可能發現自己朝面前這人要不出什麽東西,身子一扭,大尾巴打在李錦屏側臉上,高傲地踏着貓步下樓了。

獨留李錦屏一個人坐了好久。

【作者有話說】

老李太磨叽。

(所以今天加更,一共一萬二,誇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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