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願意等
自從上一次坦誠後,玄妻和寒浞好像都忘記了這件事,日子像平常一樣,沒什麽變化,直到姜蠡的到訪。
當姜蠡第一眼看見玄妻的時候,再次嘗到苦澀的滋味。她曾見過玄妻,遠遠的一瞥,只覺得玄妻的确是好看,有媚人的資本,而今天這樣近距離的看着玄妻,才真真正正感受到玄妻身上的美,她雖然已年過四十,但是身材保持的非常好,皮膚也如二八年華的少女,也許因為年歲的增長,她的身上還有一股成熟的味道,特別誘人,也怪不得她得到三個男人的寵愛,讓後羿即使被她刺殺多次依舊對她盛寵有嘉,死在她的手裏也無怨無悔;讓寒浞癡心相待,不惜一切地得到她,這樣的女人,怎能不讓人嫉妒?
姜蠡壓抑住心中的苦澀,将溫婉的假面重新帶在臉上,笑着拉住玄妻滑如凝脂的手,說道,“本宮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美麗的人兒,玄妻妹妹這樣的人物也難怪大王喜歡。只是希望妹妹不要怪罪姐姐,妹妹進宮都這麽多天了,姐姐才第一次來問候,說起來真是姐姐的不是。”
玄妻凝眸看向姜蠡,她是個美麗的女人,只是此刻的表情卻說不出的難看,那強撐的笑容,任誰都覺得虛假,偏偏卻要違心說着這親切的話,更讓人覺得違和。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的人呀,玄妻不忍打擊她,微笑道,“這是妹妹的罪過,前些天聽說姐姐懷孕了,卻沒有去探望,真是失禮。今天姐姐特地過來,到羞慚了妹妹。只是希望姐姐安心養胎,才不負大王的恩寵。”
姜蠡聽到玄妻的這番話,頓時覺得這安慰的話更像是諷刺,但是這副溫婉的假面帶的太久了,她先前的那股鋒芒早就被磨平,她對着玄妻牽強一笑,就再也沒說話了。
這個沉默沒過多久,寒浞就來了,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就這樣冷冷地看着姜蠡,姜蠡被他眼中的狠戾震地倒退了一步,沒敢開口說話。
玄妻看到兩人的僵局,率先打破了沉默,笑着拉住了寒浞的手帶領他坐下,方開口道:“大王來了也不說一聲,吓得我跟姐姐一跳,剛剛我還跟姐姐聊到了安胎的問題呢。這畢竟是大王的第一個孩子,姐姐很是重視,也希望大王不要辜負了姐姐的心才是。”
寒浞本想将玄妻遞給他的茶送進口中,但聽到玄妻這番話,重重地将茶杯放下,茶水弄濕了整個桌子。
玄妻看着寒浞發怒,很冷靜地看着,而姜蠡卻被吓得又倒退了一步,寒浞身上的冷,帶着戰場的殺氣,即使她這個征戰多年的将軍,也被吓了一跳,而玄妻,好像适應了寒浞這陰晴不定的脾氣,更或者她是有恃無恐,竟然對寒浞的怒氣毫不在意,就像剛剛喝了個茶聊了個天一樣,姜蠡心中不禁又一酸,寒浞對玄妻的愛,太鋪張太放肆了,放肆到可以讓她一次次地觸碰他的底線,放肆到即使自己生氣到無法控制自己也不舍得傷害她,這是一種怎樣的愛?
玄妻看着寒浞漸漸冷靜下來了,又遞給他一碗茶,笑着說道,“大王又何必動怒呢?妾也是為了大王好,大王已到而立之年,妾是不能給陛下生孩子的,而如今姐姐剛好懷有身孕,這可是件天大的喜事,陛下不為自己,也應該為了國家,好好照顧姐姐才是呀。”
寒浞臉色一沉,有時候他真的恨不得殺了她,那就再也聽不到她那些傷人的話了,可是卻又舍不得,這真是件惱人的事情,他撫摸着玄妻的手,一根一根地把玩着她纖細的手指頭,語言滿是嘲諷,“她是你哪門子的姐姐?你這麽護着她?”
玄妻沒有動,任由他像把玩玩具一樣地把玩她的手指,頓了頓才說到:“雖然妾的年齡比她大,但是她是大王先娶進門了,妾承蒙大王恩寵被封為王後,但到底是後來之人,喚她一聲姐姐也不為過,大王怎會不清楚其緣由?”
寒浞被她氣得反笑了,他轉過頭來對姜蠡地說了一句,“滾出去,以後沒有孤的旨意不準來這裏。你算什麽東西,你肚子裏的孽種是誰的,你自己自然清楚,你現在承認了,孤便饒了你,你若是執迷不悟,硬要往孤身上潑髒水,待孤查明你的奸夫是誰後,定要你們不得好死。”
姜蠡什麽也沒說,只是一個勁地流淚,她知道寒浞不愛她,但是她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狠心,在這麽多人面前給她難堪,這種屈辱讓她無力承受,但是看到他的臉後,又無法很他。姜蠡覺得自己真賤,在被他這樣羞辱後,依舊無法放棄他。所以女人是天生的愛情奴隸,情感往往在理智之上;而男人更多的是愛情的舵手,因為他們足夠理智和冷情,所以他們可以用犧牲一個不在意的女人的尊嚴,只為成全他自己的愛,寒浞就是這樣的男人,他可以将愛他進骨子裏的姜蠡踩進泥土裏,只為讓他愛的玄妻看出他的忠誠。
玄妻冷冷地笑着,她看着寒浞的眼睛裏滿是諷刺的意味,“大王何必這樣子做?糟踐一個愛你的女人,就這麽有成就感?”
說完,不理會寒浞是如何表情,就徑直地走向內殿,寒浞知道自己的話無意中傷害了她,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姜蠡一個人很尴尬地留在了原地,她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她今天來見玄妻,本來有那麽一絲炫耀的意味,想讓玄妻吃醋,可是最後她除了羞辱什麽也沒得到,她應該恨的,可是她的心卻突然很平靜,她知道自己無力插足于他們之間,即使玄妻不愛寒浞,她也沒有一絲機會。她有點累了,她想回到過去,回到剛剛認識寒浞的那一刻,她一定克制住自己的心,克制住想要嫁給寒浞的心,也許一切一切都終将不一樣了。可是再也回不去了,那個骁勇傲氣的女将軍,死在了自己手裏。她嘆了一口氣,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神色不明。
玄妻進房前将門鎖住了,寒浞在門外幹着急,他來回踱步,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貼着門框,輕輕地對玄妻說了一句,“對不起。”
玄妻沒有說話,她看着銅鏡,打量着自己的容貌,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臉有些厭倦了,臉還是那張臉,美麗地毫無瑕疵,但是這個心,卻早已千瘡百孔了。
她突然發了狠,用力砸碎了眼前的銅鏡,看到鏡子一點點碎裂在自己的面前,看到那張美麗的面孔碎裂成無數猙獰的黑點,心裏反而覺得有些痛快了。
寒浞聽到響聲,也不顧會不會惹玄妻生氣了,一腳踹開了門,看到玄妻癡癡的看着那張破碎鏡子裏的自己,心猛然一緊。
他快步走到玄妻身旁,緊緊地抱住了玄妻,嘴巴靠近她冰冷的耳垂,一次又一次地說着對不起。
玄妻反而笑了,捧着他剛毅的臉龐說到,“你做錯了什麽?”
寒浞看着她,瞬間有些委屈了,“我不該擺臉色給你看,不該對你發脾氣,不該惹你生氣。你可以打我罵我,就是不要用傷害你自己來懲罰我。”
玄妻放開了他的臉,聲音卻帶着些許凄涼,“果然天下男子皆薄幸。女人的心是很容易碎的,你即使不愛她,也不應該這樣糟蹋這樣一份真心。況且你們是夫妻,你竟然給了她名分,就不應該在這麽多人面前讓她難堪。其實你跟後夔一樣,都是沒有心的。”
寒浞怔住了,他知道他今天的一席話讓她想起了後夔的背叛,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心情,所以當她看見自己羞辱姜蠡的時候,仿佛看見後夔用另外一種方式羞辱着她,寒浞本意想讓她放心,想讓她知道自己除了她之外不在乎任何女人,想讓她在乎自己多一點,但是卻沒想到造成了負面的效果。他不想傷害她,但的确傷害了她。
沉默了很久,寒浞才開口說道,“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急于求成而娶了姜蠡。我說過想要給你最好的,無論是地位,還是我自己,但是我沒有做到。即使我不愛姜蠡,但是她終究挂着我的姓,不管我承不承認,在天下人面前她就是我的女人。我現在後悔了,我應該連最好的名分也留給你的。我辜負了姜蠡,也辜負了你,我向你保證,以後姜蠡生了孩子,我不會對他們趕盡殺絕,我會承認那個孩子的地位,也算是報答了她的真心。我會向你證明,我跟後夔是不一樣的,我雖然薄情,但不薄幸。”
玄妻沒有說話,寒浞卻更用力的抱住她。他知道玄妻只是害怕了,她太缺乏安全感了,再加上後夔對她的傷害太大了,以至于她無法敞開她的心扉,去容納另一顆――真心。
但是寒浞會等,一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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