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撞見

撞見

周三下午兩節課上完後祁月跟姬鹿說了聲，讓她幫忙把東西帶回去，撐着傘往校外走。

三點多，陽光炙熱烤着大地。祁月路過小賣部買了根冰棒咬一口含在嘴裏慢吞吞邊吃邊走。

天氣太熱，校園道路上只有三三兩兩的學生。

花了将近十分鐘，終于走到校門口外面的咖啡館，推開門立時一股清涼撲面而來。祁月眉頭微松，收起傘往裏面走。

花季的編輯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穿着職業裝，帶老氣的黑框眼鏡。見到祁月走過來，顯得有些驚訝。

祁月把傘放到凳子旁邊，點了杯檸檬水。

女人已經自上打量了她一遍，“您好，我叫賀蘭。先前看你在某博上面的定位就猜你是不是S大的學生。怎麽樣？平時忙不忙？”

女人話語切入的很自然，祁月有點緊張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喝了口檸檬水回答，“還行，大一學業不是很重。”

賀蘭微笑，“我看了你所有的插畫，以前的畫作筆觸相對稚嫩，這幾年成長的很快。我也不打什麽官腔，花季打算培養一批新人，我看了你的作品覺得很合适。”

祁月眼神不經意落在玻璃窗外樹蔭下說話的男女身上，目光發怔。過了幾秒才反應對方說了什麽，“是漫畫嗎？”

賀蘭點頭，“我知道你在考慮什麽，你放心，公司最近有個針對新人的培訓課。只要你跟公司簽個三年的合同，以你的天賦加上公司的栽培，完全沒有問題。”

“我看你最新那副插畫的立意，想要表達的是暗戀對吧……”

祁月視線微轉，見到男生擰眉，神色不耐煩甩開女生的手大步離開。

女生垂頭，似乎深受打擊。

祁月攪着玻璃吸管，聲音碰撞杯壁發出清脆的響聲。“蘭姐，你把具體的資料給我，我看一看，過幾天回複你行嗎？”

賀蘭沒注意到她的走神，立馬道：沒問題，到時候如果簽約，我親自帶你。”

賀蘭來之前完全沒想到插畫師明月的個人形象這麽好。名牌大學，美女畫家，哪一個不是噱頭。

現在流行粉絲經濟效益，到時候好好宣傳營造絕對好賣。

賀蘭走後，祁月坐在原位，窗外那棵樹已經沒有人影。

她正要起身離開，看到一對男女走進咖啡館，而且方向正好是這邊。祁月猶豫幾秒，又坐了回去。

兩人走到最裏面那桌坐下，男生目光試探的盯着女人，“你剛才在幹嘛？”

女生心頭一跳，故作鎮定。“沒幹嘛，不是等你。”她用手扇風，“今年都十月還這麽熱，鬼天氣。”

男生看着女人心虛的樣子火冒三丈，“我都看見了，紀貝貝，你跟他不是早就分手了？”

女生突然身體往後靠，輕笑，“是分了啊！不然你以為自己為什麽會有機會？”

男人面色微怒，目眦欲裂。“紀貝貝，你賤不賤！你以為你舔着臉貼上去他就能看的上你？秦南陽他媽的把你當個玩物……”

女生随手拿起旁邊杯子潑過去，“周距，有病去醫院看病，別跟瘋狗似的嚷嚷。”

男生低垂着頭，水淋濕了臉，攥緊了拳頭，他偏過頭深吸口氣。“我錯了，是我自作多情。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來煩你。”

男生走後，女生坐在位子上有些失神的望着對面空椅子。半響，嘲諷似的扯扯唇角，從包裏掏出一盒煙，夾在手上點燃。

祁月走出咖啡館，撐着傘往校內走。

一輛黑色車子停在面前，車窗降下。“學妹，你去哪？”

祁月擡眼，看到先前站在樹下的男人此時正半撐着頭玩手機。她不着痕跡收回視線，剛才出來的時候沒有注意，竟然走了相反方向的路。

再往前一段距離，是公交站臺。

幾乎是在瞬息之間，祁月改了主意。“我去崇明眼科醫院。”

邱啓熊招手，“上來吧，我載你過去。”

祁月瞥了眼不遠處的公交站臺。

邱啓熊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剛過去好幾趟車，估計要等十來分鐘。”

祁月沒猶豫多久，拉開車門。“謝謝學長。”

“嗨！客氣。”

邱啓熊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學妹，你去眼科醫院幹嘛？”

“之前做了視力矯正手術，過去複查。”

“你之前近視幾度？我有個表妹也說要去做，但是又說害怕。有沒有什麽作用？”邱啓熊連珠似的問了好幾個。

“将近五百度。我還好，做完休息了一陣，沒什麽感覺。”祁月很有耐心一一回答。

邱啓熊笑，“說實話，要是你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

車子內開了空調，原本屬于男性的檀木冷香之中逐漸混合了一種淡淡的花香。秦南陽眼神微暗，思緒拉到那個潮濕的雨天。

他知道，這種獨屬于誰的香氣。

旁邊邱啓熊還在問祁月各種問題，秦南陽從來沒覺得他話有那麽多，招人煩。

“學妹，你高中在哪裏讀的？”

祁月眼簾輕擡，看了眼斜對面坐着的人。“炎城。”

“哎！我們秦哥高中也在炎城讀的。你哪個學校？”

“炎城一中。”

邱啓熊哇了聲，“好巧，你們兩這是什麽緣分。秦哥，老實說，你是不是就認識學妹？”

祁月雙手放在膝蓋上，忍不住捏緊裙子。

秦南陽随手抽了瓶水，擰開蓋子喝了口。“不認識。”

聲音冷漠。

祁月心口一悶，別過臉望向窗外。

早該知道的，不是嗎？祁月，你在難過什麽呢？

邱啓熊幹巴巴笑了兩聲，“可能學妹做了手術前後變化太大，哈哈。”

氣氛一時陷入莫名的尴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