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他的信息
他的信息
說實話,祁烏幾乎沒有對祁月發過脾氣。之前她要去做視力矯正手術,祁烏是唯一一個支持她的。還托人咨詢了相當多這方面的問題。
祁連山公務繁忙抽不出時間,李慧照顧夏蕊的情緒對祁月沒有過多關注。祁月回到祁家,祁烏是最照顧她的那個。
“我想幫幫他。”祁月手上拿着從地上撿的葉子給自己扇風,烏黑的瞳孔看起來純真無邪。
“就只是因為這個?”祁烏不太相信,緊緊盯着她。幫人有很多種方式,祁月不像是蠢的會拿自己來開玩笑的人。
祁月不敢眨眼,怕對方發現什麽。“哥,人家上次幫了我,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聽起來很有道理。
祁烏不太想談上次的事情,做錯事情的明明是祁家父母,祁月卻是受傷害最深的那個。
“沒有下次。”祁烏擺着嚴肅老成的臉叮囑。
祁月點頭。
“這陣子除了上課外,別亂跑。有事要馬上打電話給我。”祁烏有點不太放心,S大學生素質普遍不錯,但不防萬一有失心瘋的做出什麽激進的事情來就不好了。
“哥,快期末了,我要忙着複習。不會亂跑的。”
那倒是,祁月一向不喜歡和不熟的人交往。這幾年的夏天不是在圖書館,便是像小尾巴似的乖乖跟在他身後,不吵不鬧,從不主動要求什麽。
徐鐘明不止一次說過他如果有這樣懂事的妹妹要燒香拜佛感謝祖宗十八代。
祁烏原本是覺得她這樣的性子很好,起碼不用人操心。
有一次去徐家做客時,祁月吃完水果,把盤子洗好放到櫃子裏被徐阿姨看見後悄悄跟祁月說,她一定在外面吃了很多苦,懂事的讓人心疼。
那時,祁烏恍然。原來,祁月一直沒有把祁家當成自己真正的家。
她在祁家很沒有安全感。
他試圖改變,可效果微乎其微。兩人從小不是一起長大,性別不同,現在又在不同的專業上課,平時相處時間真不太多。
祁烏只能告訴自己,時間還很長,他可以慢慢來。
秦南陽走出宿舍樓,陽光一曬腦袋瞬間清醒,他這時候去找祁月說什麽呢?問她是不是真的對自己有意思?
如果确實有,他要接受嗎?
秦南陽煩躁的擰起眉,當下撥出一個電話。
“見一面。”
紀貝貝沒想到秦南陽竟然現在主動找自己,原本她還打算過了今天明天去找他。說她不要臉也好,卑鄙無恥也罷,她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祁月回到宿舍,面對着三雙求知若渴的眼睛頭皮發麻。“一人一個問題,考慮好。”
薛映真:“采訪真的假的?”
鄒曉彤無語,“你問的什麽鬼,毫無意義。”
祁月趕緊回答:“真的。”
薛映真問出口立馬懊惱異常,趕緊讓鄒曉彤問。
鄒曉彤清了清嗓子,“你采訪說的話是真的嗎?”
薛映真:……好像跟她那個沒什麽區別吧!
祁月原本還有些緊張,結果一下子愣了幾秒才回。“真的。”
姬鹿:……兩個小傻子。
“為什麽選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薛映真詫異,“不是采訪學姐問的月月嗎?”
祁月跟着點頭。
鄒曉彤大叫:“完了,三個機會全部浪費。”
姬鹿別有深意瞥了她一眼。
祁月心虛的移開視線,姬鹿比其他兩人知道的更多,或許已經猜到她為什麽這麽做。
鄒曉彤抱着腦袋,“月月,我要是有你這麽勇敢就好啦!”
姬鹿點頭,“很勇敢,我們系的男生已經哭暈在廁所。”
薛映真把手舉成話筒的形狀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祁月肩膀一松,整個人終于不再緊繃,唇角挂着微笑回到自己的桌子前坐下。
晚上,祁月趴在床上用ipad畫圖,她要畫張自己和小柒的圖做頭像。
“月月,去不去逛操場。”
夏天的夜裏,學校操場最是熱鬧。跑步的,唱歌的,散戶閑聊順便看帥哥的。
薛映真和鄒曉彤就是最後一種,最近還模仿起其他學校從小賣部批一大包水蹲在籃球場多加一元賣給打球的男生。
姬鹿跟以前的同學有約,出校吃飯去了。
畫好後已經是八點多鐘。
祁月伸了個懶腰,爬下床喝水。手機震動了兩聲,應該是有人發消息過來。
她沒有在意,伸手從床上拿過手機打開。
“現在有空?”
頭像一個秦字潇灑不羁。
祁月懷疑自己看錯消息,眨眨眼退出來又重新進入軟件。
确認了,沒看錯。
那……她緩緩發出三個字。“本人?”
祁月握着手機,心情忐忑又緊張。兩人加上好友後還沒有發過信息。
她緩緩吐出口氣,走到空調底下讓自己冷靜下來。
過了會,那邊發過來一條語音。
兩秒,短促又直接。
“是我。”聲音一貫的低沉,聽不出情緒。
祁月心髒跳的跟打鼓似的,反複将那僅僅兩秒的語音聽了好幾遍。
“秦學長,有什麽事嗎?”
“有點事情跟你聊,方便的話,來一趟社團上課的教室。”
從宿舍到教室正常走路需要花費十分鐘的時間,祁月一路小跑趕到教室裏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時間。
教室門緊閉着,底下縫隙透出一絲亮光。她猛地停下腳步,剎住車,甚至不敢推門。
奧地利物理學家薛定谔提出了一個思想虛構實驗,将一只貓放在一個帶着毒氣的容易碎的小瓶子裏面,蓋着蓋子放在盒子裏。那麽在沒打開蓋子之前,這只貓有兩只可能性各占據一半。
一種是死了一種是活着。
同理,在最終沒有打開這扇門之前,會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他看了采訪打算跟她說清楚,那麽她可以順勢說自己只是為了幫他轉移衆人的注意力。
一種是他看了采訪覺得自己還不錯,可以試着談個戀愛。
祁月胡思亂想時,門把手轉動一圈打開,她的呼吸一窒,心跳漏了半拍。
秦南陽站在門內,頭頂白熾燈照在他的身上,高大的身影背着光,五官呈現出幾分柔和的錯覺。眼瞳黝黑,深邃,令人不敢直視。
祁月站在走廊,夜間的晚風吹氣她的頭發。跑的急,原本紮成馬尾的頭發已經掉到了腦後,松松垮垮,要落不落。
黑發如蓬松的雲朵,反而襯那張臉巴掌大。聽見聲音吓得瞪圓了眼睛緊緊的望着他。
秦南陽挑眉,閑适的站着。“吓到了?”
祁月僵着身子搖頭。
兩人一個站在教室裏面,一個站在走廊。以門為邊界,像是站在兩個世界的邊際。
半響,秦南陽開口,“紀貝貝的事情我處理好了。”
祁月想了很多種可能,萬萬沒想到他第一句直接推翻了所有的想像。
“你都知道了?”祁月試探問。
秦南陽盯了她片刻,“知道什麽?”
好吧!看來紀貝貝沒有跟他說。祁月內心有些複雜,沒說也好。至少暫時來講,兩人關系不會更複雜。
“沒什麽。”祁月說完空氣瞬間安靜下來,讓人忍不住想逃離。
“采訪的事……”秦南陽的話被一陣鈴聲打斷。
祁月被提起的一口氣落了回去。
秦南陽斂眉,看清電話後眼色變得嚴厲。“抱歉,接個電話。”
祁月嗯了聲,示意自己沒關系。
這通電話很短,大約三十秒。秦南陽的神色不知道聽見什麽,微微一變,變得濃重,眼眸深處似乎有股戾氣。
祁月視線掃過時注意到了。
挂掉電話後,秦南陽吐了口氣,神色跟剛才完全不同,隐隐有火山爆發的趨勢。
“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下次再聊。”
祁月想問他發生了什麽事情,話到嘴邊壓了回去。
不合适。
沒有立場。
“走吧,先送你回去。”秦南陽跨步走了岀來,兩人一下子拉進了不少距離。
壓迫感撲面而來,祁月一慌,身體差點控制不住往後退。“不用,我自己回去。”
秦南陽沒有跟她争,默默的注視着她。
祁月的心像氣球一樣飛到了空中。
這棟教學樓不作為學生晚間上課用,現在的時間段大家幾乎都在操場小賣部等熱鬧人多的地方。
兩人一前一後,從三樓走到二樓,始終保持着兩個臺階的距離。
秦南陽突然回頭問:“怕黑嗎?”
其實是不怎麽怕的,但他這樣問,祁月沒忍住點頭。
“你走前面。”語氣依舊冷淡,祁月卻聽出了一絲關心的意味,心底微暖。
嬌小纖細的少女走在前面,高大清俊的男生落後兩步。像英勇的騎士永遠默默守護着公主。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默默走在校園的道路上。卻并不顯得尴尬。
腳踩在地面上還有一絲未散去的熱氣,不遠處有歡聲笑語傳來。剎那間打破了寧靜的氣氛。
再往前拐過去是女寝室,秦南陽停下腳步。
“走了。”
祁月輕輕嗯了聲,站在原地注視着他的背影遠去。
似乎察覺到什麽,秦南陽猛地回頭。
祁月微微一怔,下一秒,揚起唇角朝他揮了揮手。
秦南陽神色有些意外,心頭一觸,快的來不及捕捉。
點點頭,轉身離去。
薛定谔的貓理論參考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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