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希望她問什麽?
你希望她問什麽?
喬言脖子間傳來房蔚溫熱的氣息,伴随着衣薰香,一瞬間沖進她的鼻端,讓她避開頭,妝容也幾乎要被壓毀。她竭力撐起上半身,冷着臉說:“您雖然平時渣着,但不至于像現在這麽賤吧?”
房蔚收攏兩只手臂,牢牢圈在她的腰上,低下嘴唇摩挲在她臉頰。“喬言,你想過我嗎?”
喬言抓起桌上的一疊文件紙,遮住了臉側,語氣十分嫌惡。“真是髒,別弄花了我的妝。”
他不吃女人胭脂,她很早就了解到,所以面對他時盡量塗了妝彩。
可是房蔚還是親了下來,細碎之間帶了啃吻,有力的手掌也越來越不安分。喬言震怒,伸手過去,摸到文件架上的手工刀,轉腕朝背後刺去。
房蔚這次親得太渾然忘我,沒提防住,肩膀上被紮進了一刀。“這是你裁書簽的小刀。”他悶聲說了句,身子竟然強悍性地穩住不動,照樣壓住了她。
一柄帶着細薄血絲的長柄木刀叮地一聲丢棄在桌面上,泛出冷光。
喬言費力擡頭,看見蘭花圖紋的篆刻,認出了是半年前丢在房蔚老公寓書房裏的那套手工刀具。她伸手夠了夠,沒拉到。
房蔚将刀身揮開得更遠,貼着她的背與臀部,摸出挎包裏的紙巾,反手按住了肩膀上。“別動,我見不得血。”
遇劫那晚往事歷歷在目,喬言拍了下桌面,低罵一句,果然不敢大幅度掙紮了。由于房蔚穿着黑色西服,血跡并沒有湧現出來,就是他的手掌,也被他不慌不忙地清理了幹淨。
“房蔚!你真他媽地賤——”
“肯叫我的名字了?”他低眼看着喬言別過臉開罵,就瞅住空檔抓到了她的嘴唇,親住不放。
喬言以這個怪異的姿勢被他壓着,臉色逐漸通紅。房蔚将她的腰身轉過來,她趁機呼氣。才呼吸了兩口,他又低下頭,咬住了她的下唇瓣。
“還沒什麽要問的嗎?”他低聲說,抵住她的額頭。
喬言身體弓成一道彎,被呈放在寬厚大桌上,兩手也在亂抓,想摸到什麽武器。他嵌住她的手腕,直接看進她的眼睛裏,像是對着她催眠。“你問吧,不管問什麽我都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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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言見反抗始終無效,索性仔細辨認他的神情。這一刻的房蔚不大像平時的壞,表情變得極認真,眼裏還隐隐帶着期待。
喬言真的開口問:“冬泉街您真的會收走?”
房蔚身軀一僵,仿似沒料到這個問題與他期望的相差甚遠,只不過嗯了聲。
“地基沒有下沉,你們怎麽做到改經适房,把冬泉劃入防治工程?”
“市政府的暖冬計劃這個月就會啓動,到時候暖氣管道到經過冬泉,施工隊要挖開河床下盤,沙子一撒,街面就陷了。”
“您是用這個理由說動發展辦的負責人?”喬言推開他越靠越近的臉,語氣裏滿是質疑。
房蔚空出單手,抽出一張濕紙巾,按在喬言的嘴唇上,仔細地擦。“我爸給市裏打了電話,加強了一下省廳關注暖冬計劃的力度。”
喬言終于趁機抽出了手腕,呼地一下推開了房蔚,再也遮掩不住眼色裏的厭惡。“我說您怎麽敢明目張膽地套老街地皮,原來是有個坐省廳的爸爸!”
房蔚看着她的眼睛,臉色也慢慢冷了下來。“你問的問題不對,喬言,該問的沒問,不該問的一個勁地鑽。”
喬言快速離開他的桌子,站在了空曠的辦公室中央,摸出水瓶又喝了一大口。她看到房蔚襯衣上染花了一片,猜測自己臉上也是妝殘了,目光裏更是不耐煩。
“最後一件事——那塊和田玉是贗品,我真的不騙您,您還打算強扣着不放嗎?”
房蔚直接看着她,不說話。
喬言伸手摸進包裏,抓到昆昆早上亂丢過來的化妝盒和修眉刀,不由得握緊了。
“喬遷的女朋友懷孕了,他需要買房子,十萬剛好是首付。”
喬言臉色一變,急匆匆朝外走。
“喬言!”房蔚冷冰冰地喚住了她,指着桌面上帶血的手工刀說,“你整套工具裏有三把小刀一把壓線尺,前後戳傷我兩次,就想這麽走了?”
喬言冷笑:“您還指望我補償您點什麽?”
她快步趕到門邊,拉開把手,回頭說:“噢,忘了告訴您,剛才您忘情地壓着我的時候,于小姐回來過一趟,站在玻璃外看了會,後來又跑開了。”
房蔚神色沒什麽變化,一點也不驚訝,身體仍是冷冰冰地站着。
喬言頓時明白他原來也看到了,忍不住暗罵:真是個畜生,當着未婚妻的面和別的女人調情,還能做到一臉鎮定。
喬言留在洗手間裏補妝,等着喬遷回短信過來。她回想着昆昆的手法,仔細對着鏡子描摹。接到喬遷留言時,她也弄得差不多了。
經過房蔚辦公室外,玻璃牆裏映出兩道人影。她匆匆走過,還能看到于諾站在辦公桌前,神情有些不悅,而房蔚依然保持着剛才的那個姿勢,冷臉想着什麽,一動也不動。
喬言多少有點佩服房蔚,正值訂婚前期,他的強大定力使得他不屑于安撫未婚妻,連流露出一點悔過的意思也沒,就杵在那裏唯我獨尊。
“喬小姐!”于諾卻追出來了,小碎步趕上喬言的腳步。
喬言幹脆轉身,看着她清染了一層嫣紅臉蛋跑過來,在按住胸口微微氣喘。
“請你以後不要見房蔚了,你的身份不适合出現在我們周圍。”于諾颦住眉尖,認真地說。
“您說得對。”
于諾看着喬言的臉,一怔:“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真金足銀,絕對不欺騙您。”喬言低頭翻包包,神奇般地掏出一疊于諾的小海報,用嘴銜開筆帽,将筆和彩照一起遞了過去,含糊着,“您能跟我簽個名嗎?謝謝。”
于諾狐疑地望着她。她馬上抽下筆帽,十分清楚地說:“于小姐是我敬佩的人,我沒必要欺騙您。”
“為什麽要敬佩我?我不需要你的佩服。”
喬言舔了舔唇:“那您能幫我簽名嗎?”
“先說出你敬佩我的理由。”
“于小姐曾幫助過患幹渴症的兒童——”
“那是我分內的事,與你無關。”
喬言看着她的冷若冰霜,陪起笑容:“您還在生氣對吧,剛才那只是意外,別相信您眼睛看到的。”
于諾突然抽走喬言手中的照片和筆,按在牆上,迅速簽了幾個名。她回過身,冷眼看着喬言:“給——”
“謝謝。”喬言猶豫了下,還是伸手接了。果然,一道冷風急速揮了過來,于諾的巴掌結結實實落在了她的左臉上。
喬言一動不動,冷冷說:“我可以避開的,但我沒躲,這下我們扯平了。”
“不。”于諾的聲音還是柔柔弱弱的,但身子骨挺得很直,“這一巴掌是為了房蔚的傷口。你跟他亂搞不要緊,憑什麽還要刺他一刀。”
喬言臉色極為難看,她克制住自己不要傷害于諾,低聲說:“您知道吧,沒有人願意無緣無故地受辱,我之所以忍讓了您,是因為我真的沒騙您,我把您當作了偶像。不過下次——”她走近一步,抓起了于諾的手腕,輕聲細語:“您再為了那個人渣挑釁我,我很難保證不做出失禮的事。”
于諾有點花容失色,喬言看了大快人心。“我記得他會警告歷屆女朋友,都表達出這個意思——不要去招惹喬言——看您這臉色,是不是表示他也對您說過?那麽,您可要記好了。”
“不,他說的是‘不準招惹喬言’。”于諾在背後幽幽地冒了句,喬言扯出個冷笑,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可是走了一段路,她心有不甘,又沖回了房蔚的辦公室。
房蔚已經褪下了西服外套,只穿着襯衣站在喬言面前。細縷血絲源源不斷地冒出,襯着衣料的淺色,淩亂成深褚。他斜靠在辦公桌邊緣,擡起黑沉沉的眼睛問:“怎麽了?”
麻叔站在一邊替他止血,山岩臉色更冷更硬了,明顯帶着不贊同。“喬小姐,有什麽事不能坐下來說,一定要動刀子?”
喬言拉開幾步站定,就捱着門,打算等會有什麽不對勁好轉身跑。可是麻叔并沒有過來追究,只勸房蔚去趟醫院,像是沒看到她這個人。
“不用了。”房蔚面色蕭瑟,語氣也很蕭瑟。
喬言看他們完全無視她,權衡一下,從包裏掏出昆昆的粉底盒,丢了過去。
麻叔揮手砸開,很震驚:“你幹什麽!”
“好好對于諾。”她摸出修眉刀,又丢出去。
麻叔照樣揮開。“喬小姐你!”
喬言第三次在包裏掏了掏,摸到了玉盒,不舍地放下。手指四處摸索,抓到一張小CD碟,看都沒看朝着房蔚腦袋砸去。
這次房蔚伸出手,揮開了CD,碟盤嘩啦一響,碎成兩片跌在地上。
喬言低頭看了看,臉上一陣痛惜。
剛在氣頭上,沒注意到CD盤是楊開替她灌錄的空手道錄像,方便她空餘時間揣摩。
“您對于諾好點,讓她有幸福感,這樣我也舒服些。”喬言對着房蔚的眼睛冷冷說完,“您明白我的意思吧?多關心她,陪着她,不要讓她有更多的時間揪住我不放。”
她蹲下身抓起兩片小CD,收聚不了碟盤,只能留下一地雜物一陣風地離開,像來時一樣行色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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