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翻手為雲(三)
翻手為雲(三)
房蔚斥資千萬舉辦的豪華訂婚禮刷新了武市記錄,相比較一年多以前和喬言的低調過場,這次的慶典鋪張得令人咋舌。
喬言在閱覽室外走來走去,不時瞅着緊閉的門。自從昨晚回來後,楊開就很少跟她說話,态度變得有些冷淡。她猜測商說的話影響到了他,讓他産生了她很狠心的誤會,惶然之下又不知道怎麽妥善解決這個負面事情,她幹脆逮在門外,打算直接問清楚他是怎麽想的,再也不想像個傻子一樣地患得患失。
昆昆走過來将她扯進了房間裏,塞給她一張報紙,示意她看看占據了大篇幅報道的本地新聞。喬言飛快地浏覽着房蔚的訂婚消息,發現沒提及到她的名字,才擡頭問: “怎麽了”
昆昆譏笑着看她。 “房蔚這次迎親車隊砸了一千萬,據說現場還請了模特走臺助興,随便一個抽獎節目就豪擲28萬股票——”
“倆字,燒錢。”喬言沒耐心聽下去,言簡意赅地打斷了昆昆的話,起身又要朝楊開那扇門走去。
昆昆将她扯了回來: “不止這吧,最起碼還能說明他這次來真的。”
“真的更好啊,省得您老拉我摻和他的事。”
這個星期昆昆有意無意在她面前提起很多次房蔚的名字,讓她不由得懷疑其動機。經過打探後,昆昆說出了事實:商指使她這樣做的。
喬言一聽是商的唆使就厭煩,根本沒興趣去猜想原因是什麽。看到昆昆冷下臉又要提由頭,喬言連忙将那張彩報拍到她額頭上,隔着障礙物說: “走了。”果斷不聽她的聒噪,直接溜掉了。
喬言臨時找楊開告白也沒有成功,因為發生了一件令她肉痛的事:公司老總把她叫到辦公室裏,嚴重警告了她和靳尚被人舉報的“不正當關系”,并做出處罰本月獎金的決定。
喬言冷冷問道: “是顏佳佳舉報的吧”沒得到老總的回答,她知道那是默認。
喬言堅持清白,據理力争。老總撂下話來: “房先生不看好和自己經紀搞暧昧的藝人,已經撤了背後的投資,轉簽了芷女士的新娛樂天地。現在,你的傭金完全由公司支付,你必須好好做事,不準再犯錯了……”
喬言抱臂一言不發聽完,心底沒絲毫驚奇。她拿起桌子上的書面處決通知,道聲歉離開了辦公室。回來遇到了楊開,她盡量笑了笑,原來打好的腹稿就這樣被沖得支離破碎。
“怎麽了你臉色不大好看。”楊開停下來,關切地問了一聲。
喬言微微一笑: “沒什麽,想到靳尚又跑出去了……覺得有些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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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巧,顏佳佳助理剛打來電話告訴她:靳尚留在了于諾訂婚的世紀莊園裏,喝了三杯酒,情緒變得低落。她沒辦法帶回他,因為他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老總也知道了這件事,叮囑喬言妥善處理好現場,別抹掉了靳尚和公司兩重面子。
世紀莊園其實是座集休閑與娛樂的度假村,喬言從昆昆那裏拿到請柬,頂替她的名字進了場。她打通了靳尚手機沒人接,一直按着重播鍵循聲走向花園,終于在花架後找到了他。
靳尚敞着休閑西服,靠在白色羅馬柱上吹風,臉色還算正常。
“可以走了嗎”喬言罔顧一切,不關心發生過的和要發生的,直接問。
“坐在這裏可以看見于諾。”午後的風吹起靳尚的衣角,他淡然地說了一句,繼續透過鮮花及薄紗裝飾拱門,遠視流連觀禮人群。
喬言順眼看過去,看到房蔚牽着于諾陪來賓寒暄,禮花傾灑一地,預示着儀式完畢,兩位新人正接受來賓的祝福。
“把衣服扣上吧,您感冒還沒好。”她皺眉提醒。
靳尚笑着扣好外套,眉眼尚帶溫和。他向她講述了在這裏和于諾共拍愛心MV的往事,語氣中充滿了感懷,倒也沒表現出多大的失魂落魄。喬言放了心,對他說: “再給您五分鐘,看夠了就随我回去。”
“這麽急幹什麽”靳尚轉身将手撐在了白柱上,湊過臉說, “那邊有蛋糕,你肚子餓不餓我去幫你拿一塊。”
喬言退後一步,退開靳尚包圍的氣息圈,冷下臉問: “您餓嗎”
“不餓。”
喬言不由得挑眉: “那還磨蹭什麽,走吧。”靳尚笑了笑,斜倚在柱子上,學着她那個樣子抱起手臂,沖她直抿嘴樂呵。 “多陪下我,我不想這麽早回公司聽老板唠叨,今天又難得跟你單獨在一起。”
喬言的直接反應就是削他一眼,當先朝外走,靳尚跟了過來。就在兩人快離開莊園時,有人拉靳尚合影,把喬言孤零零撇到了一邊。喬言打算先回到車上等,一轉身就碰上了背對着她的房蔚。
這個月她總是能偶遇到他,對他穿黑色西服的背影還比較熟悉。今天她卻是頂替昆昆進來的,意外打破了她不來觀禮的誓言,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她都有尴尬。
房蔚和客人握手,送他們出花紗裝飾門。喬言料想在衆人面前房蔚不至于找她麻煩,授予觀者談笑話題,就緊挨着一位來賓身邊順利走了出去。
麻叔站在樹蔭下,攔住了喬言的去路。 “怎麽了,麻叔”喬言十分詫異, “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做什麽壞事。”
“等等。”麻叔臉色不善,就是不放她離開。喬言看他緊緊相随,轉頭無奈地說: “叔,您這是何必。”
麻叔拉住她的手腕,打電話叫來了房蔚,退到一邊說: “房先生,有什麽話趁現在還能說,等喬小姐真出了這個莊園大門,後面怕是沒機會了。”
喬言打量房蔚沉斂下來的臉色,好奇地問: “哦您還有話要說”
房蔚沒回答,從麻叔外口袋裏翻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看着喬言。 “你來幹什麽”一開口,他的語氣就是冷冰冰的。
喬言看到他黑得透亮的眼睛,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配合地解釋了兩句,想盡快離開這個低壓場。她剛說完是為了靳尚而來,意外地發現他的目光變暗沉了,果斷地朝後退。
“這兒人多,我奉勸您放清醒點,別給觀衆落下話柄。”她退了兩步,冷冷說道, “于諾小姐也要過來了,您多少顧着她的面子。”
可惜她把房蔚想得過于被動,或者說是受人制約。他根本罔顧旁邊走過的三三兩兩探奇的眼光,直接拉住身後走來的于諾手腕,将她牽到喬言面前,挽住她的腰身說: “于諾,我就跟她說一句話,你等下再來找我。”
于諾仰臉對他溫柔一笑,抿着嘴說: “好。”喬言哪有耐心陪他們站在過往嘉賓前,轉身就要走。于諾突然拉住她的袖子,笑着說: “喬小姐請留步,等我老公把話說完再走吧”
喬言側首揚眉: “放手。”
于諾笑意宴宴,眼裏流露出一股堅持,手指也沒松開。喬言正要抓下她的手腕,突然聽到靳尚的聲音在叫: “喬言——”
擡頭就看見靳尚懇求的眼色,既溫和又透出了點不忍。
喬言嘆口氣,沒再掰開于諾手指。
一直站着不動的房蔚伸出手,牽住了于諾的右手,使她松開了喬言。 “走吧。”他親了親她的臉頰,帶着她先離開。
喬言示意靳尚跟上,沒想到作壁上觀的麻叔也跟過來了,還旁若無人地鑽進他們公司的車裏,占據了駕駛座。 “我送你們。”
喬言趕緊搖手拒絕,麻叔回頭說: “最後一次。”她聳下了肩膀,無奈應允。
靳尚坐在她身邊,車子一開動就歪在她右肩上,怎麽推都推不開。他嘴角卷着一絲笑意,到了後來逐漸沉睡,将發燙的額頭抵在她臉側,擦得她的下巴都熱了起來。
喬言嫌惡地扭頭看靳尚,一時之間頗有些無計可施。
“喬言。”麻叔突然開了口,讓她想起來這車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怎麽了,叔”
“你真的沒愛過什麽人”
喬言想了會才回答: “以前沒有,現在很喜歡楊開。”
既然麻叔這麽執着這個問題,她幹脆爽快地告訴他。
麻叔旋即沉默,将車開到公司門口,臨分手時才再打破岑寂: “房先生剛才有句話來不及說,我代他說完。”
“好。”喬言架住靳尚發燙的上半身,忙得滿頭大汗,随口應承。
麻叔幫她托住了靳尚,山岩臉色有點松動,仿似也經過了躊躇一般。最後他才表示: “房先生和于小姐訂了婚,後面會結婚。你以後不要出現在他們周圍。”
喬言吃力地站穩,失笑說道: “這是兩句話哪,叔。您的意思到底想強調哪一句”
麻叔轉身走開了。
喬言還在後面大聲說: “麻叔,您走慢點,看着車。”
她目送麻叔過街。其實房蔚也曾說過禁止她出現在他周圍,她已經答應了,并且打算遵循這個決定,好擺開過去,麻叔實在是沒必要再重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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