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尴尬
謝旋拿了根樹枝幫蕭家兄妹把鋼镚兒從地縫裏掏了出來,扔還給蕭蕭,見這人接了鋼镚,還一副神思不屬魂不守舍的樣子,聳了聳肩。
“走了啊,你們忙。”
然後也沒有等那兩人說什麽,就搭着妹妹的背走了。倒是謝免免,臨走前跟那兩兄妹揮了揮手。
兩人都沒注意,蕭蕭遠遠地站在後面,對着謝免免的背影呆愣愣看了好一會兒。
在褲兜裏揣一兜糖到處發是謝衛國的習慣,他慣常出門都是一包麥芽糖、一包紅塔山,遇上男的發煙,遇上小輩就發糖。女人他一般不亂發,免得平白叫人誤會。
謝免免通過觀察她爸爸,赫然發現這是個聰明的社交方法,遇見不熟悉的人,只要給人送點糖吃,就算她不說話,別人也不會覺得她沒有禮貌了。
于是謝免免也開始在出門的時候往兜裏揣糖,女孩子穿的裙子沒有兜,她就背個小包,把糖放小包裏。有時候帶話梅糖,有時候帶花生糖,有時候帶麥芽糖。
今天的話梅糖派上了不錯的用場,謝免免挺高興。
李培家住一樓,帶了個挺大的院子。謝旋和謝免免一路走過來,別人家的院子大多是種的菜,還有些許盆栽,總體都比較簡單規整,符合軍屬大院一貫的“軍人氣質”。
李培家就不同了,他們家的院子有些像謝家的陽臺,都是花團錦簇、郁郁蔥蔥,而且這些綠植花卉,栽種得很有講究,放在一起美而不雜,亂中有序。
謝旋見免免盯着李培家的院子看,解釋道:“他家花園是李培他媽媽在打理,阿姨也是個文化人,特別講究。”
也是巧了,李家的院子上頭就是李培房間,他正坐在窗邊上,一擡頭就瞧見了好兄弟,謝旋便聽見從防盜窗裏傳來李培的聲音。
“哎!旋兒!快進來!”
謝旋朝他揮揮手,剛要回一聲招呼,卻隐約聽到李培旁邊似乎有女孩兒的聲音。聲音有點小,具體說了什麽沒聽清。
他有些納悶,那聲音聽起來年紀不大,顯然不是李培的媽媽。李培是獨生子,也沒個姐姐妹妹的,這難道是恰巧有什麽親戚朋友上門來了麽?
謝旋帶着謝免免繞到單元門口,不用他們按門鈴敲門,李培已經把門打開了,探了個頭出來。
“你來得還挺早,我以為要到下午呢!——這位是?”李培說道。
“我妹妹,免免。”謝旋大大咧咧地領着免免進了屋,把手上拎着的茶葉放在了茶幾上,“鐵觀音,我記得阿姨聽挺愛喝的,你拿給阿姨嘗嘗——阿姨不在家啊?”
李培的爸爸是軍隊裏的旅長,常駐邊疆,他家是标準軍人家庭,做父親的一年沒幾天能在家呆着,絕大多數時候就他們媽兒兩個。
他母親則在郵局工作,也是個不小的領導,郵局是好單位,即便是普通雇員,也稱得上一聲“金飯碗”,多少人想進進不去,從這點上來看,李家确實是條件不一般。
“我媽買菜去了,一會兒就回來。”李培道,“你來補課就補課,還拎什麽東西,你們謝家人真是人情世故一點不落啊。”
嘴上這麽說,這個斯文的大男生倒是從善如流地收起了茶葉,畢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然後他就轉向謝免免。
“你就是免免啊!”李培笑道,“到底是你哥哥動不動跟我挂嘴上說的,你哥平常滿嘴跑火車,在炫耀妹妹這點上還真沒說大話。”
謝免免頗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李家偌大的客廳中央,她在生人面前不知道怎麽說話的毛病又犯了,好在她手上還抱着從家裏剪下來的蝴蝶蘭,她趕緊遞了過去,小聲道:“打擾哥哥了。”
李培挺高興,雙手接過了花兒,就在這時,他的房門“咔噠”一聲被人推開了,一個年輕的女聲傳了過來。
“阿培,誰啊?這麽久。”
謝旋跟謝免免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挺幹練清爽的女孩兒,穿着端莊的的确良襯衫和毛呢半身裙,戴眼鏡,頭發中長,在腦袋後面綁成一個利落的馬尾。
李培扭頭對那女孩說:“我兄弟,他明年要高考,來找我補習的。”
那女孩兒便對謝旋笑了笑:“你好啊,我叫季若芙——這小姑娘也來找你補習?”她又轉向免免。
“我……”謝免免有些結巴。
謝旋知道免免不擅長和陌生人打交道,便代她說道:“這是我妹妹免免,跟着來串個門,認識一下。”
季若芙打量了一下免免,點點頭,自我介紹道:“我是李培對象,讀師範的,你們要是有什麽學習上的問題,也可以找我的,我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謝旋愣了一下,李培周圍确實總圍着不少莺莺燕燕,這小子很會跟女孩子相處,稱得上一聲“婦女之友”,喜歡他的小姑娘能從城東排到城西去。
即便如此,李培卻從未明确說過自己有女朋友,他倒是說他之前談過一個,但據謝旋所知,已經分手一段時間了。
這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一個女朋友?而且看架勢十分正式,怎麽看也不像鬧着玩的樣子。
作者有話說:
晚上九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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