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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12

(12)

晏心是周一的時候被蕭路叫去星光上班,算正職工資,但活卻不多。

蕭路找了資料部翻譯組組長胡曉曉來帶晏心,說是組長,其實翻譯組就胡曉曉一個。胡曉曉不到三十,挺着個大肚子,星光這時候招翻譯也是因為胡曉曉即将請産假。

她和晏心其實是校友,研一的時候還曾經做過晏心班英語課的助教。兩個人剛聊了幾句,胡曉曉就大呼是故人。

既然是故人,胡曉曉便直接告訴晏心:“星光這裏,其它部門都管得挺嚴的,請半小時也要扣一天錢,可翻譯組的話,活不多,如果老板沒什麽事,你遲到早退都沒關系,但有事就要随叫随到。”

翻譯組之所以時間彈性,很大程度在于工作的時候是高強度的。

聽譯是翻譯當中最難的,要是陪老板見外賓,一般的對話還好一些,若是遇到談合作,精神緊繃,大腦高強度轉,比熬夜還傷身體。

胡曉曉就最不喜歡被帶出去,“老紀在的時候就特別辛苦,齊少就好多了。”

“老紀是誰?”

胡曉曉先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晏心是新人,并不清楚星光曾經的內部鬥争。不過這些八卦在公司底層早就傳開了,胡曉曉也沒什麽好瞞着晏心的,她私下裏挺喜歡侃八卦的,晏心就聽着,反正整個資料部就她和胡曉曉兩個,活又不多,整日裏除了侃八卦還是侃八卦。

這個老紀可不是“鐵三角”裏面的老紀,是星光的前執行官。那時候星光還在做珠寶行業,老紀手裏有一班子珠寶界能手,齊廷軒是從基層爬上來的經理,兩個人鬥得也算厲害,可惜老紀棋差一招被齊廷軒踢出了董事局。

胡曉曉倒還是很欣賞齊廷軒的,齊廷軒處事幹脆利落,不像前執行官老紀似的,拖泥帶水,照胡曉曉的話說:“老紀迂腐過了頭,齊少是新生代精英。”

齊廷軒精不精英晏心不知道,只知道齊廷軒出差了一周,她再見到齊廷軒的時候,是一周後在公司大堂裏。

一個公司裏,擡頭不見低頭見,就算那一天沒遇到,以後也總會遇到的。可一想起上次意大利之行,晏心心裏總有那麽絲不如意。

齊廷軒那次的行為多麽反常,與她和胡曉曉處聽來的形象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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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燈光璀璨,地面光可鑒人,一片流光之間,她遠遠地就瞧見了齊廷軒,他是一幅衣冠楚楚模樣,人前面帶微笑,眉梢眼角透出倨傲來。

晏心也就這樣看着,可她怎麽也想不到這時候會看見陳泊澹。

陳泊澹就跟在齊廷軒後面,同齊廷軒一樣,嘴角都若有若無帶着幾分笑意,又或者是因為大堂的燈光太過明亮,以至于晏心有他們在笑的錯覺。

兩個人身量相當,面容有那麽幾分想似。都是芝蘭玉樹似的人物,齊齊地立在那裏,華光溢彩底下,映得兩人益發的出彩。

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明明一個姓齊,一個姓陳,怎麽就可能是兄弟呢?可其實又在情理當中,比如她和季詠瑜,父母離婚的時候,她跟了媽媽,所以就改了姓。

這年頭,姓氏能看出什麽來呢?

也怪她自己沒有注意,陳泊澹和齊廷軒眉目間是有那麽些想象的,他不過多了兩個酒窩罷了。

陳泊澹應當是看到她了,眼角餘光斜斜地瞟過來,她跟他在一起那麽些年,他的那些小習慣她總是清楚的。心底是慌的,當即就想做鴕鳥,埋進沙子裏好永不見人。可現實卻是骨感的,他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在她面前走過,神情冷淡,仿佛不曾相識過一般。

她心頭一陣涼,随即又開始嘲笑自己,自作多情。

其實也就是一場戀愛嗎,古霏還說,不就是一個男人嗎,至于嗎?

晏心也想說不就是一個男人這樣的話,可是她沒有底氣。喜歡了這麽久,突然要放棄,難于上青天。

可不放棄又能怎麽樣?

她半垂着頭,看着這兩個男人自她眼前走過,齊廷軒朝她看了眼,眼神繁複。她心底一陣抽緊,用眼角瞥了瞥陳泊澹,陳泊澹依舊是一幅不曾相識的模樣,她頓時心緒不寧起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回到資料部,胡曉曉一見晏心失魂落魄的模樣,打趣道:“這種模樣,真像別人欠你錢似的。該不會是遇見前男友了吧?”

一語成箴。

晏心默然不語,只輕輕點了下頭。

胡曉曉大為驚訝,八卦心又起,“哪個啊哪個,公司裏的還是外面的,要是同公司的話就不方便了,不過如果……”

晏心和胡曉曉打了一周的交道,知道胡曉曉一侃起八卦來沒完沒了,只好轉個話鋒說:“齊少還有兄弟?”

“你問這個做什麽呀?”

“随便問問,我剛在外面看見了個男人跟着齊少一起進來,他長得和我前男友挺像的。”晏心說這話的時候,心裏是虛的。

不是挺像,根本就是吧。

胡曉曉想了想說:“我倒真聽過齊少有兄弟,不過具體也不太清楚。齊少這樣的世家子弟,兄弟肯定是有一些的,對了,你剛見了,人長得怎麽樣,帥不帥?”

晏心掃了眼她快七個月大的肚子說:“帥有什麽用,你不名花有主了嗎?”

胡曉曉嘆了聲,挑了挑眉說:“我這不是為你考慮嗎,這年頭,找個好男人多不容易啊。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啊,看上了趁早。”

“我和他……”晏心猶豫極了。

胡曉曉倒是起了興致:“怎麽,還真看上了?”

晏心默然無語,胡曉曉倒有些不依不饒,晏心便想着如何搪塞胡曉曉,好在胡曉曉正要去做産檢,沒硬拖着她問話。

陳泊澹跟着齊廷軒進了辦公室,心底一時不怎麽痛快,可又不能在齊廷軒面前發作,只得随意倒在一旁的沙發上。

齊廷軒見他玩世不恭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倒笑了下說:“沒個正形,也不知道你前幾年在部隊裏練個什麽。”

陳泊澹這才收了收形,轉眼就成了軍人模樣。

齊廷軒倒是松了松領子倒在沙發一側說:“得,放松些吧,看這你這模樣,我該臉紅了。”

陳泊澹掃了他一眼說:“行,你慢慢臉紅,紅完了把我的事辦一辦。”

齊廷軒笑了聲說:“多大個事,不就是找個翻譯嗎,回頭我讓蕭路給你找一批都成。”

“不用,我已經選好了。”

“嗯?”齊廷軒倒奇了,他這個弟弟初中那陣就被扔去部隊了,後來又跟着母親去了平安鎮,兩個人算起來是好幾年沒見過面了。可這時候他卻突然來找他幫忙,親兄弟間,倒也不能說不幫。

“我選你們公司新招的翻譯。”

齊廷軒皺了皺眉,側頭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後倒扯動嘴角,輕笑一聲說:“消息這麽靈通,敢情是看上我們公司的女職員了?”

陳泊澹見齊廷軒頗為閑适的模樣,倒也放松下來。

“沒有看不看上的,只是急了些,何況我那工作的特殊性,總得找個信任的人不是嗎?”

“這麽信得過我?”

陳泊澹微微一笑:“當然,你是我的親哥哥,你手底下的人我自然是全心信任的。”

齊廷軒笑了起來,陳泊澹句句給他高帽戴,他若要說不借倒還真有些說不過去了。其實心裏也是有所猜測的,彼此心照不宣罷了。

“既然這樣重要,新手容易出岔子,不如找個有經驗的。”齊廷軒慢條斯理地理着領口說。

陳泊澹笑笑說:“不需要,新手有新手的好處。”

齊廷軒側目看了眼陳泊澹,陳泊澹神色如常,可他卻隐約覺得陳泊澹并非借人這麽簡單。他細細地想了想新招的翻譯,似乎叫晏心。

等陳泊澹走後,齊廷軒叫蕭路将晏心的資料一并拿來。

厚厚的一疊檔案,中學到大學獲過的各種獎項,歷來在校中所任的事務,無一不詳。齊廷軒卻只是匆匆地翻掃過,最後目光定格在她的照片上。

泯然于衆的相貌,可他卻有種不安的情緒在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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