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唯一17

項林林不算特別嚴重,小腿骨折,打了石膏,一雙腿吊在那裏,晏心進門的時候就見項林林合着眼,想必剛睡下。

這是間綜合病房,一旁床鋪上的護工正在給老太太擦身,過頭看見晏心,倒笑了下說:“來看項小姐啊。”

晏心點點頭,老太太這回倒開腔了,一臉惋惜感嘆地說:“項小姐也真是可憐,傷得這麽重,都住了快一個禮拜院了,總算有個人來看看她了。”

晏心剛要說話,項林林卻睜開眼喊了聲:“晏心。”大概是被吵醒的,神情十分倦怠。護工替老太太擦完身朝項林林看了眼,快步走出病房。

晏心拖過一旁的凳子,看了眼項林林,她變化不大,只是人憔悴了些,又用眼角瞄了眼她的腳傷,裹着厚厚的石膏,什麽都看不出來,她便問:“傷得怎麽樣?”

項林林卻沒有直接答話,欲言又止的神情讓晏心心底有種怪異的感覺,項林林這人說話倒向來爽快,甚少憋着不講。

就像當初和她說自己和陳泊澹分手的事,就像當初和她說陳泊澹是因為她走才和她在一起的事。

其實,能像她這樣将自己心底話說出口反倒好,憋在心底,壓得難受,日日夜夜深受其累。

“有事?”晏心問。

項林林一咬牙,壓着聲對晏心說:“對不起,其實我……”她仍然不願意講出口,在她看來這是件格外為難的事情。

晏心皺了下眉說:“什麽事?”

“你……”項林林用力一咬下,似下定了決心般說:“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晏心怔了怔,項林林家境殷實,讀書的時候是班上的小富婆,從來都是她借人錢。眼下晏心來不及思索什麽,只覺得項林林那樣脾氣的人能說出這話确實不容易,雖然她手得極緊,卻也點點頭說:“成。”

項林林眼神黯淡,低低地說了聲:“我知道你一定看不起我了。”

“怎麽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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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林林別過頭不去看晏心:“從雲端摔下來的感覺,真的很痛。”

晏心心底一下子抽緊了,目光緊緊地盯着項林林,項林林卻沒有看她。一旁的老太太半眯着眼休息,整個病房裏安靜得一絲聲音也無。

很長時間裏,項林林如同一只倦怠的貓,沉寂極了。晏心記得從前的項林林,活脫脫一只稚兔。她料想她是經歷過些什麽的,但畢竟是她的隐私,晏心知道自己無權過問,索性不去問。

坐了小半會兒,晏心記挂着羅森爾教授的講座,壓着聲說:“我還有事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項林林只側着頭點了下,晏心也不曉得說什麽就轉過聲走了。

項林林側頭靠在病床上,窗子與她之間隔了一張床,窗外的景物無形間變得愈加小了,略顯陰沉的天空襯着遠處一排排筍般的高樓。

她有一陣恍惚。

年少時候,曾看見自己最愛的少年騎着單車帶着他最心愛的女孩,穿梭于城市間。越過時光,驀然間便發覺,自己從來不是他的最愛。

項林林回過神的時候,竟看見臨床的老太太正盯着她,她漲紅了臉轉過頭。老太太迷迷糊糊地說:“小姑娘,難得來個朋友怎麽坐這一會兒就走了。”

項林林沒答她,只是沒來由的覺得一陣心慌。

朋友?

這兩個字她似乎很久沒有想到過了。

晏心剛出醫院,陳泊澹的車就開了過來。

天氣突然間就變得陰沉沉的,綿密的雨絲不期然地飄下來,晏心趕忙上車,卻不由被車裏的味道給刺激得咳了好幾聲,不免皺着眉看了眼陳泊澹。

陳泊澹卻沉着臉開車,一路上半聲不吭。

晏心覺得自己越來越不了解陳泊澹了,其實也真的如此。他看着車窗着放着的車載用品,其實她對他的喜好一無所知。

其實,這場愛情從來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相識近十年,曾經相愛,又或者那根本不叫相愛,也未曾相知過。他對她時常冷淡得令她心灰意冷,有一陣子連古霏都勸她與他分手,可她卻不曾硬下心腸。

十年,她覺得一陣茫然。

或許,她和陳泊澹并不合适。

第一場講座持續了近三個小時,即使是不純熟的漢語,夾雜意英語,學生們仍然熱情高漲,對羅森爾教授所講的案例尤其感興趣。

也确實如此,有些罪犯隐藏在人群裏,靠着警界各方努力方才成功捕獲,與其說這些是案例,不如說是一個個有意思的懸疑故事,自然引得人人關注。

講座過後是陳泊澹晏心以及S大的校領導陪着教授在學校餐廳的包間用餐,中途晏心卻了趟洗手間,還沒走出洗手間就聽到外面有女學生咬舌根。

“怎麽偏偏選上她,她有什麽好,意大利語那門才剛及格,還翻譯呢,明明是來混的。”

“就是,一天到晚缺課,學校怎麽也不處罰處罰,這不是樹歪風嗎!”

“對啊對啊,你說她長得嗎,也就中等,學習成績也不算好,聽說現在進星光了,星光居然也收她,真奇了怪了。”

“你沒聽說嗎,她有後臺?”

“啊,什麽後臺?”

聲音漸小了些,晏心靠着洗手間的門,不免冷嗤。

雖然她意大利語剛及格,但她靠的是自己,從來不曾作過一次弊,而且她很少缺課,都用自己的時間去打工。

至于星光,那是星光國際願意收她,至于嗎!

所以說羨慕嫉妒最終會成恨的。

“他男朋友是星光國際老總的弟弟,你說星光能不收她嗎?”

“哦,哪個哪個?”

“就是剛剛臺上那個男的,長得超帥的那個。”

“啊啊啊,那麽帥居然會看上她?”

“不知道了吧,那男的原先還是我們學校的呢,就聽她說是她男朋友,兩個人都沒一同走在學校裏面過,說好聽點是瞞得好,說難聽點……”

“難聽點是啥?”

“她自欺欺人呗,自戀到YY別人是她男朋友的程度啊!”

晏心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還不至于缺愛缺得自我YY男友的程度。所以說,揣度與流言并存,到最後,陳泊澹也許會化成神級人物,而她就是YY自戀的變态女……

“不至于吧,那她怎麽進星光國際的,那麽一個肥差,都快難過考公務員了她都能進,說她沒後臺誰信?”

“嘿,你們都說錯了,其實啊,她是靠她姐姐。”

“她姐姐是誰?”

“聽說被星光國際的老總包養着呢!”

“啊!”

聽到這裏,晏心心底驟然間冒起火來,一把推開門,一衆嚼舌根的女生給吓了一跳。

包廂附近這間洗手間是專為來學校的貴賓所準備的,向來沒什麽人來,她們以為夠隐蔽了,卻沒想到今天居然有人。一擡頭,看見的人還正是她們正談論的晏心,頓時臉色大變。

晏心冷冷地掃了她們一眼,冷冷地說:“我姐姐從來沒有被包養過!”

她可以容忍別人說自己,卻無法容忍別人說季詠瑜。

“切,解釋等于掩飾。”有人小聲的嘀咕。

晏心緊抿着唇,一臉怒色,幾個人見晏心的臉色不對,立即噤聲。

“我再說一遍,我姐姐從來沒有被包養過!不管我用了什麽手段獲得什麽,這都與我姐姐無關!”

說完晏心撥開人群大步向前邁,留一衆女生木然地站着,低聲說:“不像是假的……”

晏心雖然走得很豪邁,可是心底卻很難過,一擡眼,竟看見了陳泊澹。

他站在轉角處,清隽的臉上一絲表情也無。

晏心并沒有看他,只如常地往前走,卻被他拉住的臂。

“你難道沒什麽對我說的?”他問。

“說什麽?”她心底一陣慌張。

“季詠瑜。”

她一怔,大腦中仿佛所有的一切都碎裂,一時間,一片空白。

抱歉,前一陣子搬家,累到了然後我就病倒了,所以這麽久沒更~謝謝那些沒有删收藏還在等我的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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