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食邑萬戶

食邑萬戶

“功臣趙秉元,誅殺國賊有功。特封衛王,食邑萬戶。另代朕理朝,欽此。”

宣旨太監将趙秉元托起,滿面笑容:“恭喜衛王,賀喜衛王。聖上龍體欠佳,以後朝政還得多辛苦衛王殿下。”

“有勞。”打發走宣旨太監,趙秉元的姿态并未開始驕縱,禮儀行為還是很得體。

暗九陳妃谏言:“聖上剛剛大婚,并無子嗣。日後若是誕下一男半女,殿下有何打算?”

“他這個皇上是做不長久的。”趙秉元靠坐在圈椅上,姿态放松:“如今朝野內外剛剛穩定,不宜再起風波。等到日後時機成熟,文武百官自會勸他退位。”

“那餘大人該怎麽辦?”

“照舊領錦衣衛的職。”

“還有一事,如殿下所料,皇上召見了屬下。”

“你當年本就是我安在趙昭華身邊的暗樁,你服侍他多年,如今他念起往日情分,也是長情。你好好伺候他吧。”

“是,屬下領旨。”

*

禦花園,荷花盛開,池面水波粼粼,池中游魚嬉戲。

“此等夏日觀景,甚是快哉。就是酷暑難耐,朕打算合宮遷至避暑山莊。衛王對此有何看法?”

趙昭華對自己無實權并不在意,對他來說,在哪做傀儡有何不同?不像那些志向高遠的,殚精竭力地鞏固地位,他?吃好喝好,做個富貴閑人。

說不定那些精于算計的,還熬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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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小事聖上自己定奪就好。”趙秉元無心此等閑事,正要告退時瞥見趙昭華腰上挂着一個金絲香囊。在之前宮宴上他就見過,趙昭華戴到如今必定很在乎。

他心裏猶疑,故此問出來:“聖上這香囊是?”

趙昭華倒是答得飛快:“哦!這個?不過是個尋常物件,原是餘愛卿送的,朕不好推脫就只能戴上。不過朕那還有一個黑狐皮,是個好東西,愛卿若是喜歡朕賞你?”

“可是餘辭大人?”趙秉元覺得蹊跷,餘辭不是說自己不善女工?他看這個金絲香囊,倒是精致得很。還有那黑狐皮……趙秉元心中冷哼一聲。

“是呀,正是餘辭。我當初拿到手的時候也吃了一驚,沒想到她如此用心,我這心吶……哎,愛卿可是身體不适?我瞅着你面色有些發白?”

趙昭華有些莫名其妙,思索着可是自己說錯話。眼見趙秉元擡腿要走,他讨好的道:“愛卿別走啊,那黑狐皮你還要不要?”

“不必了!聖上自己留着吧!”

眼見趙秉元是真的生氣,趙昭華滿臉不解:“可是朕說錯什麽?”

一旁的心腹太監直言道:“聖上,合宮上下都知道,衛王他喜歡餘大人。也就您和餘大人自己不知道。”

“那你怎麽不早說!”趙昭華又是氣又是慌張。

“奴才插不上嘴啊。”

趙昭華左思右想,覺得若是現在得罪趙秉元,恐是性命不保,他支使着心腹太監道:“去把餘大人叫來,不是,請來!”

既然趙秉元喜歡餘辭,那讨好餘辭不就是讨好趙秉元?趙昭華覺得自己很是聰明。

“陛下萬安。”

餘辭正在當值,聽說趙昭華宣她觐見,到底是皇上,還是自家表哥,這點面子還是給的。不像有些大臣們投鼠忌器,不敢親近趙昭華。估計是在宮裏煩悶,尋她唠嗑。

“餘愛卿啊,快坐快坐!”

餘辭剛一落座,趙昭華就急哄哄道:“愛卿可有什麽心願未了?”

“心願?”餘辭一思索笑道:“那可多着。”

趙昭華被哽住,只得道:“挑一兩件說說?”

“眼下倒是真有一件。”餘辭斟酌着開口:“自陛下大婚起,我已經月餘沒見到陸緋……不是,是皇後娘娘,臣心裏有些記挂,想向陛下讨個旨意,允許臣前去探視。”

這也好辦呀,趙昭華立時準了:“這有何難?你們好好聊聊,不必急着時辰,若是夜深了,歇下也是無妨。”

坤寧宮,鳳位易主。

“餘姐姐,我好生想你。”陸緋雙眼含淚,拉着餘辭一塊坐。

“你近來過的可好?”餘辭替她拭淚,關切的問道。

“甚好甚好。”陸緋沒有訴苦,眼下餘姐姐好不容易來一趟,她不想餘辭煩心。

可是身邊的岩雀卻是個兜不住話的:“怎麽沒有?就聖上新寵的那個陳妃,拘着皇上不去他處。皇後娘娘已經快大半月未見到聖上,這可還是新婚,實在不合禮數。又是個先皇的嫔妃,這不是禍亂宮闱嘛!”

“岩雀!還不住嘴!聖上豈是我等可品論的?”

“奴婢這是氣不過,一個妖妃……”

餘辭已明白大半,她出口問道:“這陳妃是?”

陸緋有些支支吾吾,終是嘆了口氣道:“就是那位落水的宮女,滑胎的陳妃。”

“依奴婢所見,什麽落水啊的,都是她的計謀。她這人,心計可深着!也就是我們娘娘寬厚,否則這等妖妃,拿出來立規矩,看她還敢作妖不。”岩雀叽叽喳喳,到真像個雀兒。

“你不是喜歡聖上嗎?為何不争?”餘辭是親眼目睹陸緋的深情,對她此番作為很是不解。

“難得聖上喜歡一個人,我能為他做的,只能是不刁難,不相争……”

陸緋眼神閃躲,餘辭握緊她的手:“阿緋,與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此話一出,陸緋立時梨花帶雨,她說:“阿辭,有的時候不是不争,是争不過!”

看着陸緋撲在她身上痛哭,餘辭也心生無奈。

是啊,不是不争,是争不過。

她與趙秉元不也是如此?你看那時候,趙秉元擇妻,京都勳貴女郎們前仆後繼,就光宮宴上,就有十餘人為他獻藝。

自己更是以石黛畫眉,卻被奚落為東施效颦。

那麽多的美嬌娥,都争不過玳子。

是玳子冠絕天下嗎?不是。只是因為趙秉元的一顆心,全在她身上。

自己能做的,只有捂緊這顆心,遠遠的望着他。如此,甚好。

“餘姐姐,你如此癡愛衛王,要不我向皇上請旨,許你和衛王成親?”陸緋也是好心,不過衛王豈是皇上能左右的?

“不必如此。”餘辭還算照顧表哥面子:“我不欲逼他。”

這邊陸緋吞吞吐吐道:“餘姐姐,我有句話拘在心裏好久,不知怎麽去說。”

見餘辭示意她說下去,她才又開口:“據說,衛王在晉國時,晉帝許他一紙婚約,欲将玳子公主指與他。好像……衛王同意了。”

餘辭腦子轟的一聲,嘴裏卻念叨:“本就該如此。”一邊說着眼淚一邊簌簌而下。

嘴上可以作假,但是心裏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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