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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沈襲京離開後,屋子裏一下子就清寂下去。
時蔚然在陽臺上伫立片刻,忽然聽到背後的電視傳來嘈嘈切切的響動。
時蔚然有些詫異,他明明記得自己老早之前就将電視暫停了。
難道是亞裏士多德自作主張把電視又打開了
他回過頭,看見亞裏士多德正在斜對角的廚房裏收拾廚具。
不是亞裏士多德
那還能是誰
時蔚然目前所站的位置與全息牆基本在同一平面,從這個角度他能看到畫面在動,卻看不清楚具體在播放些什麽,隔着半面隔音玻璃,那電視聲效也悶悶的,聽起來隐約像是一盤絞帶了的磁帶,稀裏嘩啦。
時蔚然皺了皺眉頭,對亞裏士多德這個機器人的觀影審美産生了懷疑,時高時低的尖利動靜吵得他心煩,遂邁步走回室內。
全息牆上正在播放着一部不知名的電影,又有點兒像是紀錄片,畫面抖的厲害,橫沖直撞,毫無鏡頭語言可講。時蔚然舉着遙控器盯着看了會兒,只覺得屏幕裏的場景略有熟悉,有鱗次栉比猶如水晶般指天的巍峨建築,有時不時反向飛馳一閃而過的輕懸浮機車,還有道路兩邊五顏六色幾乎化成殘影的商鋪與街标。
但畫面實在是太亂太抖了,動辄急轉彎,像是在以第一人稱的視角玩什麽飙車游戲,時蔚然一時無法做出辨別,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他繞過茶幾走近了些,細看這一整個立體的全息投影圖像,看了幾遍猛然間發現了古怪所在——整個畫面上沒有LOGO水印。
無論是當地星網電視臺的LOGO還是投屏終端APP的LOGO,這偌大的畫面上一樣都沒有,投屏儀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般,肆意向人類展示着一系列離奇缭亂的畫面,同時發出人類聽不懂的尖銳雜音。
時蔚然的神色微凝,感到脊梁處在竄涼風,他低頭,用力按下了遙控終端上的退出鍵。
遙控器前端的信號燈大力閃爍了一下,投屏儀毫無反應。
時蔚然又用力按了幾下別的鍵,換臺鍵,音量鍵甚至是開關機的總控按鈕,可無論他怎麽按,朝哪個方向按,遙控器前的信號燈閃爍頻頻都對投屏儀起不到任何作用。
投影的畫面中出現了曈曈人影,蝼蟻般密集渺小,那些人影由遠及近迅速放大,尖叫着被沖散,他們仿佛是看到了什麽極為駭人的場景,在竭力奔逃,奔逃的過程中東西亂扔,慌不擇路。
時蔚然的心被這些雜亂無章的音畫弄得煩亂不堪,怒氣值直線上升,他轉身找到了懸在半空中的投屏儀,一把扯脫了對應的電閘,指望立刻終止這一切。
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電閘關閉,沒有了能源支持的投影儀居然還在運作着!
時蔚然錯愕的回過頭去,這時他發現整個畫面出現了大幅度的減速。
一顆無限放大的腦袋清晰無比的坐落在畫面中央,表情猙獰驚恐,瞳孔暴突,雞窩似的毛發被鮮血和腦漿粘在臉上,像是帶了一張滑稽的面具,随後無論背景怎麽晃動挪移,這顆頭都在畫面的固定位置一動不動,擺件兒似的。
随後畫面開始分裂抖動,出現了一行一行的雪花,那顆腦袋的表情也随之變得詭異驚悚,眼珠上翻,眼角與眼白分離,嘴角胡亂上揚。
時蔚然的瞳孔略略收縮。
若是換做是一般人,此刻大概已經被這靈異的場面給吓傻了,只可惜時蔚然不是一般人,他從不信鬼神,也不懼未知,只是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坐在駕駛室裏的司機,正失控的開着一輛車在街道上奔襲。他沖進人群肆意碾壓,而後撞飛了一個倒黴鬼,那倒黴鬼的身體可能飛到了幾米開外,也有可能已經在車輪下面被碾成了肉泥,唯獨頭還在,因為頭卡在了雨刷和玻璃之間,随着他的漂移,持續的恐慌的注視着他。
而這個倒黴鬼,就是那天他與沈襲京在凱越停車場地下八層的電梯裏撞見的非主流少年!
“叽叽嘻嘻……”
畫面中的詭異聲效驟然間高了八度,像是生活在死亡古堡中的巫婆在狂笑,下一秒投屏儀黑了,大片陰影被拉成細長的多邊形,像是攜帶了鐮刀的死神,自後方緩緩覆蓋了時蔚然的身體。
風聲切耳!
時蔚然垂下眼簾,眼角收成刀鋒一般的形狀。他猛地一矮身避過,手裏的遙控終端已經砸了過去, “梆”一聲,金屬與金屬猛烈撞擊帶來了巨大的反彈力,足以将一個普通人的手臂撞至骨裂,但時蔚然到底是打架鬥毆裏的一把好手,渾身的肌肉骨骼在反複的受傷愈合之中練就的堅韌非常,他只覺得手腕被震的疼痛發麻,但這一擊令對方身形後仰,及時與自己拉開距離,他朝側方回旋閃開,這一閃,他也看清了攻擊者的模樣。
鋼鐵身軀,扁方形的LED腦袋,體面的燕尾服。
是亞裏士多德!
時蔚然吃了一驚。
-
新星歷時代,機器人已經成為了首都星公民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為了避免恐怖谷效應,絕大部分與人有密切接觸的機器人們都不會被設計的太像人,他們往往會頂着一個像小電視一樣的LED屏腦袋,在上面以銀色或是藍色的光點形式構建出各式各樣的表情包,信息傳達明确且觀感十分可愛。
而此時此刻,亞裏士多德的LED腦袋上是一片漆黑。
時蔚然差點以為他宕機了。
機器人方方正正的額角癟下去了一塊,四周有細小的裂紋環繞,那是被時蔚然用遙控終端砸的。下一秒,兩團刺目的紅色燈光彈出來,亞裏士多德又開始動了,他像被惡魔附身了一般,陰恻恻的轉過脖頸,機械手上擒着一把水果刀。
“人類,好殺。”他用詭異冰冷的電子合成音說道。
時蔚然嘆了口氣。
“信我,人類不好殺。”
-
一刻鐘以後,時蔚然單腳踩着亞裏士多德的背,将他拿刀的機械手臂連帶着關節一起卸了下來。
“哪部電影給你的勇氣改行當殺手的”他譏诮道: “小管家還想統治人類”
腳下的身軀劇震。
“尊敬的客人……”管家機器人的聲音重新響起,彬彬有禮的,與方才刺耳邪性的電子合成音截然不同, “方才不知為何我失去了意識,沒有對您做出什麽過分的事吧”
時蔚然: “”
他松開腿,只見亞裏士多德用一只獨臂艱難的撐地而起, LED頭上恢複了藍色的光,不再是那詭異刺目的猩紅色,細密的光電組成的表情相當苦悶。
與此同時,天花板上的吊燈輕閃,而後熄滅了。
時蔚然心裏疑雲四起。
他冷不丁聯想到了那天,那輛在街上橫沖直撞的幽靈卡車。
無人操控,在被沈襲京砸爛了中控箱之後停下。
事後車燈似乎還閃了一下。
當時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這點異常——在沒有能源沒有駕駛者的情況下,車燈是怎麽亮的
時蔚然油然而生一種古怪的感覺,就好像有什麽無形的東西寄生在這些智能的電子元件之中,成為了冰冷機械的靈魂,機身的損壞損壞之後悄然逃逸,再寄生到另一處——
這想法離奇到沒有任何的科學依據,純粹只是他個人的揣測,甚至說是臆想,他昂起頭,眼睜睜看着天花板上的燈重新亮起,緊接着大門上的智能鎖發出尖嘯。
時蔚然撲過去的瞬間門鎖立刻啞了火,随後,一輛在路邊停靠已久的轎跑發動了引擎。
它又要跑了!
時蔚然眉頭緊縮,正要出去追,有人在後方輕拍他的肩,時蔚然扭頭,發現亞裏士多德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背後。
這鋼鐵小管家身殘志堅的用獨臂捧着一堆衣物, LED屏上挂着兩行面條淚, “對不起,尊敬的客人,方才對您做了過分的事。要出門的話請先換下睡衣。”
時蔚然這才注意到自己還穿着拖鞋,
他掃了一眼亞裏士多德給他準備的衣服,腦子裏閃過一些計劃。
“給我換一套。”他說: “我要沈襲京備用的換洗校服,就是黑金配色的那套。”
亞裏士多德的表情逐漸變得疑惑。
“你忘了嗎”時蔚然不給他提出質疑的機會,言之鑿鑿: “他先前說過,他真的很想看看他的校服穿在我身上是什麽樣子,像你們這麽忠誠的管家,應該不會忤逆主人的意願吧”
-
沈襲京驅車前往了交管所。
交管所的徐長海警官是他的高中同班同學,當初差兩分沒能進衛斯理,就調劑到當地的警官學院,每每提及此,徐長海都深感惋惜。
先前的“幽靈大巴”事件,沈襲京就直接上報給了徐長海,兩人關系尚可,就算後續沒能做成大學同學,交際還算頻繁,所以徐長海電話一來,沈襲京就去了。
抵達交管所後,徐長海親自出來迎接,他的嘴角長了個巨大的泡,看樣子是上火上的。
整個交管所內的氛圍都有些愁雲慘淡。
“我這可真是見了鬼了。”徐長海揉着淩亂的頭發道: “最近一個月市中心的車禍發生率比以前二十年的發生率都要高,我尼瑪被罵得頭都飛了,來來來,先來認一下照片。”
有輔警機器人上前來提供了平板,照片上的少年滿臉青春痘,剃了個板寸,跟那晚見到的濃妝豔抹的雞窩頭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只能說是毫不相幹。
沈襲京只瞄了一眼便确認道: “是他,我那天晚上在凱越的負八層見過他。”
“我就說,非得是你來才行。”徐長海道: “那後來呢有沒有再發生什麽事他有沒有跟什麽人打架起沖突”
“這我就不清楚了。”沈襲京道: “我們只是在電梯裏擦肩而過,我應該不是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吧這麽急匆匆的叫我來,有別的情況”
徐長海嘆了口氣。
“瞞不過你。”他一把勾住沈襲京的肩膀,将他帶進了會議室,拉上簾子。
“這小子在迷疊香廣場門口被一輛轎跑撞的頭頸分離,轎跑載着他的頭拖行幾十米,身體都被碾成渣了,那叫一個慘啊……”徐長海道: “最離奇的是,控制住肇事車輛以後,駕駛座上居然沒有人!我們調取了監控錄像,全程沒有看見有人跳車,你說奇不奇怪!這就讓我想起你那天給我報的那起案子,那輛幽靈大巴——你是這麽稱呼的對吧”
“沒錯。”沈襲京道: “那輛大巴當時也失控了,差點撞死一老一少,我當時在車上也沒有看到駕駛員。”
“再跟你說個事兒。”徐長海道: “半個月之前,大托司機酒駕沖上人行道造成一死六傷。”
“我知道這個案子。”沈襲京說: “我妹跟我提過。”
“那個大托司機堅稱自己沒有酒駕。”徐長海說: “他說他當時喝醉了酒沒敢開車,只是在駕駛艙裏補覺來着,不知道為什麽車子自己就開了,完全不受他控制,也并不是他誤踩了引擎開關的緣故,那輛車像是有自己的意識,哪裏人多就往哪裏闖,所以當時造成了一死六傷。”徐長海說完便苦笑了一聲,扯動嘴角的泡,疼的直抽氣, “當時沒有人信他的話,都覺得他只是在狡辯……現在又發生了這麽多事,上頭給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我昨天晚上又想了一夜,總覺得這已經不是我們這些本土警察能以常規思路去理解的了。”
“你該不會覺得世界上有鬼吧”沈襲京道。
“鬼我是不信的。”徐長海瞟了一眼緊閉的會議室大門,壓低了聲音對沈襲京道: “我是在想,會不會是什麽不屬于本星系的東西,阿襲,你見多識廣,所以我才喊你來參謀參謀。”
沈襲京垂眼想了想, “凡事還是得從最原始的狀态出發。”他道: “監控走起。”
十六塊緊密拼湊的監控屏幕挂在牆上,仿佛魔方的一面,看監控的小警察已經是一副神經衰弱的樣子。
“徐隊,這還要看到什麽時候啊!”他唉聲嘆氣道。
“讓你看就看,哪兒那麽多廢話。”徐長海道。
“唉,還不如直接扣績效呢。”小警察沮喪道: “明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對上沈襲京詢問的目光,徐長海無奈道: “上頭給了我們一個星期的時間破案,不破的話我第一個降職,然後大家一起扣工資。”
沈襲京安慰道: “都不容易。”
看到這些密密麻麻的屏幕,徐長海自己也是頭疼,那小警察嘟囔道: “徐隊,你讓他一個人把這些從頭到尾看完也不現實吧,要好多天呢,不然我挑幾個重點位置你看一下——”
“不用。”沈襲京道: “開四倍速,我半個小時過完。”
小警察: “”
徐長海扶額, “我高中那會兒期末考坐他正後方,他當時趴着睡覺。我趁機傳了張拇指蓋大小的答案紙,還被他看見了,我被趕出考場的時候也是你這幅表情。”
小警察: “徐隊,誰讓你傳答案不帶他!”
徐長海奮起拍案: “他科科滿分,卡着點提前交卷,哪需要我帶!”提及舊事,徐長海大概也覺得怪好笑的,感慨萬千, “他純粹就是眼睛裏容不下沙子。”
-
沈襲京花了一個小時,四倍速過完了雞窩頭車禍附近的監控,又花了一個小時八倍速過完了另兩起車禍的相關監控。
那小警察早已困得在旁邊摸魚了,正跟朋友說起沈襲京開倍速同時看十六個監控的盛舉,對方忽然充滿了玩味的将彎彎星的新聞分享給了他。
小警察看完後頓覺幻滅。
“原來是個假精英啊!”他不乏譏诮的敲字回應。
對方答道: “可不嘛,肯定跟你這兒裝逼呢!估計開倍速也什麽都看不出來。”
沈襲京忽然開口道: “暫停,倒放二十秒。”
“聽到沒,倒放!”徐長海拍小警察。
小警察如夢初醒,放下手機去按觸控屏。
沈襲京指着屏幕道: “這裏,看到沒有,車燈閃了一下,随後路燈又閃了。”
徐長海道: “看見了。”
小警察無語道: “閃就閃了呗,能說明什麽”
“那個酒駕司機被勒令下車的時候,也是車燈先閃,路燈再閃。”沈襲京說: “事實上這三起意外事故的現場,都發生了類似的現象,先不說在沒有司機控制的情況下車燈為什麽會亮,這三起事故發生的地點都不同,怎麽會剛好攤上附近的路燈同時出故障呢”
“你想說明什麽”徐長海的嗓音壓低。
沈襲京沒有立刻應答,而是摸出終端機來,給周妙打了個電話。
“妙妙,發個你們院的那個熱學檢測包給我,急用。”
“哎呀你好煩呀!我這正忙着呢!”周妙在那頭罵罵咧咧, “發你郵箱了!我現在要進庫了你別打電話來了聽見沒!”
沈襲京失笑: “你忙你忙。”
“那是什麽東西”徐長海好奇道。
“機械學院的一套監控預設數據。”沈襲京道: “任何東西只要在動,都會産生熱能變化,某種程度上來說,監測到了這種變化就能監測到一切。”他拿了條數據線插在光腦上,按下執行按鈕。
霎時間,十六個監控屏上的畫面都變得五彩缤紛,沈襲京指着上面道: “藍白色表示沒有熱能轉換,大多是處于靜止狀态的死物,黃色表示維持運動狀态,有能耗但不多,橙色與紅色則代表着有東西處于活躍狀态——”
小警察聽的腦殼痛,舉手道: “徐隊,我去上個洗手間。”
“去。”徐長海沒空理他,聚精會神的看着聽着,忽然大聲道: “阿襲你看這裏!”
在特殊的濾鏡加持之下,原本空無一物的肇事轎跑旁邊出現了一團猩紅色的條狀物,自車頭逸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進了路燈,在燈梢盤桓了片刻,蠕蟲般沿着燈柱一路下游,不見蹤影。
徐長海與沈襲京面面相觑。
“把這段錄像拷給我,我帶回衛斯理找人看看。”沈襲京眯了眯眼,彎腰拔下數據線。
“好,麻煩你了阿襲!”徐長海道。
沈襲京拉開監控室的門出去,卻在走廊裏撞見了一張晦氣的臉孔,段楚彧穿着一身不起眼的便裝坐在走廊裏的椅子上,頭回像個普羅大衆了。
“襲京,又見面了。”段楚彧沖他微微一笑, “像你這樣的大救世主,果然得在出事的地方才能找到人。”
沈襲京沒搭腔,轉頭問徐長海, “他怎麽進來的”
“是我徐隊!是我放他進來的!”那借故上洗手間去的小警察舉手邀功, “段先生說只要放他進來,他就幫咱們向星軌局求情——”
“你腦子壞了王志傑!”徐長海只覺得場面尴尬到無以複加,厲聲吼道。
小警察被吼的一哆嗦,旁邊兒的段楚彧卻愈發和藹的微笑起來。
“徐隊,小孩子也是為了你們隊着想,兇他做什麽呢”
徐長海: “我……”
段楚彧: “我只是找襲京聊聊天,又不會吃了他。”
小警察委屈道: “就是,我又沒讓段先生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段先生這麽溫柔,徐隊你做什麽為了沈先生兇我。”說着,他充滿了鄙薄的瞥了一眼沈襲京。
沈襲京就眼睜睜的看着這小警察被段楚彧收入麾下,只覺得可笑。
“走了,有空再聊。”他不欲久留,跟徐長海打了個招呼,與段楚彧擦肩而過。
“襲京!留步!”段楚彧忽然拔高了音量, “我有話對你說,你不聽會後悔的!”
沈襲京權當他在放屁,腳下帶風。
“跟一個小白毛有關。”段楚彧道。
沈襲京的步伐倏地一滞。
“你說什麽”他扭過頭,狐疑道。
段楚彧唇角的笑意逐漸幽深,随着沈襲京的掉頭迫近,他壓低了聲音,像個狡猾的盜獵者抓住了獵物。
“看來你真的遇到他了。”
“別跟我故弄玄虛。”沈襲京立于他跟前,居高臨下的與他對視。
段楚彧被看的有些心虛。
沈襲京先前大概都沒有正兒八經将他放在眼裏過,因此他也從未正面感受過這份壓迫感。
提到時蔚然,沈襲京居然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我想……我們認識的應該是同一個小白毛。”段楚彧強作鎮定,微笑道: “他長得很漂亮,骨架比一般人要纖細,頭發留長的時候像個女孩兒,左耳上有一個耳洞——”
“你怎麽知道他有耳洞”沈襲京沉聲道。
“因為那個耳洞……是為我打的。”段楚彧慢條斯理道: “襲京,你可能剛跟他接觸,還不了解他,他非常懂得怎麽招人喜歡,惹人愛憐,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和事物去達成他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可是他在卡茲曼星生存下去的必備技能……”
“卡茲曼星!”
沈襲京的瞳孔驟然間收縮,那是動怒的前兆。
無名的快意在段楚彧的胸膛裏激射。
“對啊,這就是我來找你的根本目的。”段楚彧的笑容疏離冷淡: “他是個本該在卡茲曼星上老死的囚徒啊!怎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首都星呢襲京,這簡直是不可思議,是個大陰謀!更何況他還精準的勾搭上了你,這必然是蓄意的!你的處境很危險!我吃過他的虧所以好心來提醒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如果你現在還有理智,就應該立刻把他抓起來押送到國安局!如果他跟你動手,你就地處死了他也無可厚非!”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段楚彧的雙目猩紅,流露出格外迫切又殘忍的光芒。
他處心積慮下了那麽多道狠手,時蔚然竟然還是從卡茲曼星逃出來了,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首都星,這已經令他破大防了,結果時蔚然還跟他的死對頭沈襲京勾結到了一起,不啻于是對他莫大的威脅!
他絕不能允許時蔚然活着!
沈襲京要是成為時蔚然的防護罩,他再想接觸到這個人就難了,所以他必須離間這兩個人的關系。好在他早就聽說過,沈襲京是個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人。
時蔚然固然是個巧言令色的妖豔賤貨,但壞就壞在他是罪臣之子,沈襲京如果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段楚彧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
時蔚然只會吃不了兜着走,恐怕到時候都不需要自己出手。
沈襲京果然皺了皺眉。
就在段楚彧以為他會怒極跳腳的跟自己進一步打聽時蔚然的情況信息時,沈襲京卻伸出了一根手指,用力戳了戳他的肩膀。
段楚彧被戳的往後趔趄了半步。
“段楚彧,你在教我做事嗎”男人冷笑了起來,眼尾壓下深邃的褶, “可這是我的家事,你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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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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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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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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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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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