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已修）

第 11 章（已修）

“唔……這裏就是開始的地方嗎？”中也按了按帽檐，藍眸中映入的，是一片死氣沉沉的廢墟。

中原中也七歲那一年，脫離實驗室，去往凹凸世界。

不是沒有聽過中原先生的閑談，講那些本該發生他身上的事情，但是畢竟那不是他，完全沒有實感。

真正站在這片土地上，中也才明白歸屬感到底意味着什麽，每一個呼吸都在和空氣連接，每一次脈動都感知到起伏。

無需懷疑，這裏就是屬于他的世界。

中也擡起手，手腕上消失已久的終端再次出現。

“已進入特殊副本【荒霸吐】。”

無數個畫面展開，中也随意的上前，擡手觸碰，世界就開始了前進。

時間到達中原中也的15歲。

中也安靜的看着畫面中的少年被背叛，最終加入自己不屑的港口黑手黨，和發自內心讨厭過的人共事。

他想說自己能夠理解，但是卻說不出口。

他其實并不能理解。

中原中也仍然忠誠，但是忠誠的對象在雷獅的影響下，已經變成了那份自由。

忠于自由，追逐自由，為了自由而生，為了自由而死。

雷獅不需要誰像是木偶傀儡一樣的愚忠，他清楚的在自己和卡米爾以及中原中也之間劃下了分界線。

他們尊敬他，追随他，也會維護他，但是雷獅沒有在束縛他們。

整個海盜團或許會崩裂，但是他們三人卻絕對不會。

這不是因為恩情起源的敷衍，是發自內心的信仰。

就像中原先生對港口黑手黨一樣。

如果森鷗外死去，中原先生自然會難過，但是他效忠的不是森鷗外，而是作為組織仆人的那位首領。

卡米爾也好，中原中也也好，他們從來不在乎雷獅海盜團，只要雷獅活下去，那麽其他的并不重要。

這是本質上的差別。

随着這樣的思考，中也面前宣誓效忠的畫面破裂。

中也繼續向前，時間跳轉到了16歲，他得到了那頂屬于蘭堂的帽子，并且在龍頭戰争中揚名。

無聊的跟着畫面走，中也繞到中原先生面前吐了吐舌頭，沒得到回應。

這麽想來，中原先生也實在過得很慘啊。

總是被人騙，總是被人當做道具。

中也覺得，如果再次見到中原先生，一定不會諷刺他的身高和忠誠，而是好好同情一番。

撇去最初的驚訝，中也的心已經恢複平靜，不再因為那些命運安排的熟悉感而動搖。

那永遠不會是他的未來，也沒必要在乎。

随着中也展露出的一切與畫面不斷相駁，這些假象終究還是碎了。

畫面的盡頭……是【荒霸吐】。

一切始于荒霸吐，也将終于荒霸吐。

中原中也會成為中原中也，不是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也不是荒霸吐的安全裝置。

黑紅色和服的高挑青年滿臉淡漠，似乎對于中也的出現完全不在意，更加關心窗外自由飛翔的麻雀。

“我來了。”中也從嗓子眼中摳出了這樣三個字，不肯在威壓面前示弱。

青年将眼神放回中也身上，緩慢的飄到了他的面前。

“汝要離開？”問句硬生生被他空乏的情感改成了陳述句。

“我要回去了。”中也并不承認離開。

“當吾的人格有什麽不好？吾将給予汝多于其他荒霸吐的力量。”青年的睫毛顫了顫。

中也微妙的從裏面解讀出了些許委屈和失落。

“我、要、回、去！”中也再次重複，冷酷無情的撇開頭，不看荒霸吐可憐兮兮的樣子。

“哦……”荒霸吐很好說話的點了點頭。

沉睡多年的神明心境更接近于幼童，厭倦了外界，只偶爾透過自己的人格投影看一看外面。

荒霸吐是真的很喜歡中原中也這個人類，允許他在承受範圍內肆意使用力量。

可惜，他沒能留住自己的中原中也。

不過在異世界的所見所聞讓他覺得，也許自己的中原中也比起其他世界要更加優秀一些。

那就算了吧，反正……也到了神明該落幕的時候了。

“人類，吾将斬斷汝與吾之間的因果，從今往後，汝不再是吾的一部分，吾的力量也再不予汝使用。”荒霸吐飛到祭壇邊，拿起中央的黑紅色長、槍。

“來吧。”中也向前走去，無所畏懼。

荒霸吐的臉有些鼓起來，看上去氣呼呼的，不過還是盡責的用長槍挑斷了因果線。

“吾如此喜愛汝，汝卻只想着逃離吾的身邊嗎？”

中也卻眼神奇怪的看向他：“我什麽時候這麽說了？我只是說想回去而已。”

荒霸吐眼神一亮，矜持的咳了兩下：“什麽意思？”

“跟我走吧，荒霸吐，如果你有辦法的話。”中也笑着伸出手。

荒霸吐擡頭看了看世界的另一端，猶豫了一下，最終輕嘆了口氣。他鑽進了長槍中，飛向中也。

同時，一團黑紅色的能量流飛向祭壇，取代了荒霸吐的位置。

雖然弱小很多，但是僅僅支撐還是不成問題的。

荒霸吐的化形也退化成了七八歲的小崽子。

中也滿意的點點頭，扛起新到手的武器，邁步向副本外走去。

一切終于結束，不知道卡米爾他們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