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番外進行時1
番外進行時1
我現下四十五歲了,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的年齡會以四打頭,總感覺我還只有二十歲,甚至更小,這話要是真說出來,老江肯定會附和的,他把我慣壞了。
只是在不服老事實是真的不年輕了,雖然我自诩歲月沒有在我身上留下來太多的痕跡。
言言要結婚了,前兩天我和她一起整理了一些東西,一些很舊的東西,太久沒動,都積了灰,搬出來的時候
突然翻出了一條手鏈,閃着瑩潤的光澤,言言讓我看,我拿了過來,發現那竟然是我以為早已經丢了的東西。
是那人親手串起來的,只是現在東西還在,那人卻永遠的消失了。
言言走了,我無心碼字,老江還沒回來,整個房間就剩下了我,我躺在陽臺的躺椅上,有陽光,但是又不至于太刺眼,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身邊的那只中華田園貓比起那些名貴的品種溫順了許多,也躺在我的腳邊曬太陽,打着呼呼,蠻可愛的,我伸手撸了撸它并不柔順的毛發,它眯了眯眼睛,用滿是倒刺的舌頭友好的舔了舔我的手,還蠻舒服的。
這只貓是我撿回來的,如同他們父女以前常幹的那樣,在他走後,我竟然活的像他了,也開始理解他所要追求的生活了,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突然矯情了一下,回想起我的前半生。
我的前半生堪稱順遂,這是言言說的,她總叫我茜公主,如果真的這樣說的話倒也不算錯。
在我之前,白家已經好多年沒有生過丫頭了,父親說我出生的那天,爺爺知道是個女孩子以後親自提筆通知了他所有的至交好友,這是在我之前所有的哥哥沒有體會過的殊榮。
我上面有三個哥哥,最小的哥哥和我年紀差的不大,所以他從小受的委屈最多,同樣的事情他去做會挨訓斥,我去做的話會得到褒獎。大哥和二哥甚至父親爺爺姑姑一幹人買禮物的時候總會想着我,小哥是順帶的,很多時候還就給忽略了。
大哥他們都比我大的挺多,他們在外面也不是很好說話,但是只要是和我有關的事,他們總能耐下心來。
小哥難得的沒有在大環境整體偏心的情況下長歪也是不容易,不過這種環境致使小哥練就了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好本事,所以注定他會是個圓融的商人,白家這個書香門第中的奇葩。
好多他不能幹的事兒就指使我去幹,不過那都是再小一點時候的事了,稍微大一點後他就是另一個大哥二哥了,護我護的厲害,我生言言的時候,小哥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和老言在病房外打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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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知道了原因,覺得哭笑不得,很是為老言覺得委屈,小哥是嫌老言沒有一直陪在我身邊,但是問題是言言算是早産兒,預産期根本不在那幾天,老言的一個朋友讓他幫忙,他本來不同意,但是我想着預産期還有好幾天呢,就讓他去了,誰知他剛走,我一不小心滑了一跤,言言這個急性子就不樂意再在我的肚子裏待了。
不過這事還是後來小嫂說漏嘴說的,小哥哥老言從來沒有提起過。
上高中那會兒,班上有個女生特別不喜歡我,我一直挺疑惑的,因為從小到大,沒人不喜歡我,所以我就直接去問了,她對我問她這件事顯得非常的驚訝。
但是我堅持,我也不知道我那時候為什麽那麽軸,這世界人那麽多,有喜歡你的就有讨厭你的,這太正常了,三十年後的我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三十年前我還不懂。
她說了很多,我大都忘了,但是有一句記得很清楚,她說她不喜歡我流露出一副衆生皆苦,唯我獨樂的模樣,但是這種單純?或者說不經事吧其實并不是一件好事,人總得經歷點什麽才好。
那位同學大概不知道,她上大學的學費,我暗中幫了她一半,不是我多聖母心,只是無意間聽到了,她家挺困難的,而我,手頭的确算得上寬裕,能幫就幫點吧,這事兒沒必要讓她知道,如果她知道,大概挺膈應的。
陽臺上有一盆仙人掌,長勢喜人,只不過栽種它的人已經不在了。
我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那人的樣子,那人穿的破洞牛仔褲,那人靠在機車上對我笑。
假如,我三十歲遇到他,我可能不會和他離婚,假如他是四十歲遇到我,也許我們會相守一生,只是生活沒有假如。
我們都太像任性的孩子了,我們彼此相愛,但是卻不肯為對方改變自己,哪怕是一點點,固執的守着自己的規矩,別人走不進來,自己走不出去。
第一次見到老言,是在騎士公園,騎士公園幾乎全部是楊樹,全部種楊樹公園還是很少見的,當時正是暮春時節,夏季還未完全來臨,楊花紛紛擾擾的,煞是美麗,我專門到其實公園寫生。
太遠的地方,縱使是大白天我自己都不太敢去,大概是被父母親,爺爺奶奶和哥哥們吓唬的了,總覺得世界到處都是拐賣人口的人販子。
我剛擱下手中的畫筆,就看見迎面的那人,站在紛擾的楊花裏,舉着手裏的相機,穿着淺藍色的破洞褲,笑得一臉的燦爛,大概是環境的過,那一瞬間我突然有一種沖動,我要和對面這人共度一生。
“可以做我的模特嗎?”他不多時就站在了我身邊,畫的很棒!頂級的構圖很容易做到,但是能配合着絕妙的意境,就難得了。
他不吝啬于對我的贊美,而且看得出他的贊美是發自內心的而不是敷衍了事。
那天我們在一起待了一整天,他拍了許多照片,我畫了很多飛絮,我們一起去了附近的咖啡館,帶我吃了我從來沒吃過得垃圾食品。
他拿着一袋辣條,笑的很誇張,但是絲毫不招人煩“你竟然沒有吃過辣條,來,我教你呀”。
第一次吃辣條,味道其實也就那樣,我不是很喜歡,但是是和他一起吃的,所以很開心。
那天直到小哥出來找我我才回家的,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我宅的厲害。而且從事的工作又不需要每天往外面跑,所以這種一整天待在外面的事,很少在我身上發生。
一路上,小哥唠唠叨叨沒完沒了,這也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小哥就已經有了危機感了,由此可以看出老言的确很厲害。
後來,我和他結婚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雙方的家長都算滿意,只有小哥說你愛他我也要說他不适合你。
當時我特別不以為意,世上哪有什麽适合不适合,都要看自己到底用不用心了。
不料,小哥就是個烏鴉嘴。
我一直知道他愛玩,但是我不覺得愛玩算什麽大問題,畢竟他愛我,愛言言,這就行了,只是我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
慢慢的,我有一開始的忍耐,到最後的爆發,我從小幾乎沒怎麽發過脾氣,所謂的爆發也只是哭罷了,但是只要我一哭,他就立刻手足無措。
我怕黑,怕狗,怕蟑螂,怕蜘蛛,怕陌生人接近,他喜歡探險,喜歡和人交談,喜歡一切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也願意為我妥協,比方說自從被言言放在鍋裏的青蛙吓得住到醫院以後,家裏就在沒出現過那些東西了。
當時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了,我也以為我們就那樣清淡幸福的過一輩子了。
大概是我的生活過得太順了吧,本着能量守恒原則,有順有逆,所以漸漸的我們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都是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不過我們吵架都會很默契的避着言言。
我不是一個喜歡吵架的人,終于有一天我煩了,我說“我們離婚吧”
他愣了一下,嘆了一口氣“離吧”
和老言離婚不久,我就遇到了各方面都符合我要求的老江,并且光速的二度結婚了,究其原因,不過是心裏堵着一口氣,曾經我是他的專屬模特,但是自從他離開以後,他的微博開始頻繁的更別的女生的照片,我有種自己的東西被搶的感覺,所以急忙想扳回一成。
沒想到,我結婚的時候他竟然來了,喝的爛醉,但是沒有耍酒瘋,走到我面前“祝你幸福”他送我的新婚禮物是一個紙質筆記本,裏面夾滿了楊花,大概是那年的楊花吧,他在有些事上格外的細心。
雖然我和他離婚了,甚至我也已經有了新的愛人,但是直到他不在的消息傳來,我才突然發現,不管過了多少年,他始終是那個在楊花裏對我笑,說“能不能做我的模特”的永恒的少年。
言簡結婚時,父親那個角色就不用誰來扮演了,為此我專門和言簡商量,在娘家這邊辦一場中式婚禮,到藺家再辦一場西式的年輕人鬧騰吧。
說到底,我還是擔心那個在楊花裏沖我笑的少年傷心。
還是碼了出來,感覺自己棒棒的,忙裏偷閑~,明人不說暗話,收藏好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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