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王權富貴09
☆、王權富貴09
雖然鐘杳對孝仁帝別無所求,但孝仁帝這次卻像是個慈心的母親一般,不僅将李家一幹人等和鐘杳特別提到過的鐘逐流論功行賞,還給了鐘杳擁兵之權。
李家一下變成京都中炙手可熱的人物。恰逢時,李安國感到年老力衰,身體不适,便閉門謝客。若不然,李家真可謂門庭若市、賓客如雲。
若是新建一座皇女府,只怕沒有一年半載駿不了工。孝仁帝洞察了鐘杳的心思,索性便把從前查抄的一座府邸給了她。能被查抄的,絕不是什麽清貧之家。這座府邸兼具京都的大氣恢弘和江南園林的精妙絕倫,別說嫌棄這座府邸晦氣了,能不住在皇宮裏頭,還附帶這麽一大座美麗極了的宅子,鐘杳做夢都要笑醒。
喬遷之喜,自然要宴客。鐘杳也沒多請,就請了李家人、軍中同袍和二皇女等人。
二皇女早些年便成婚了,娶的是個文官之子,兩人站在一塊,如出一轍的文雅氣息使她們看起來有如神仙眷侶。鐘杳細細觀察了一下,鐘柏的夫郎行事進退有度,體貼周到又不出風頭,夫妻倆真真是一個作風。
她不禁打趣道:“二姐,你這是按照自己的模子找了個夫郎啊。”
鐘柏少見地白了她一眼,道:“怎麽說話的?真要說的話,小五才是。”
那個表現的張揚跋扈,卻在冬夜裏為她扔下一個暖爐的皇兄也嫁人了,嫁的是京中有名的浪蕩子,是繼室之女,在原配之女的襯托下,甚至不如幾個庶姐來的有分寸。
但三皇子嫁過去後,兩人卻是琴瑟和鳴,原先的浪蕩子也一日日地立了起來。
二皇女嘆道:“可見過日子這種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父君說過,看一個人用眼睛看不清,用耳朵聽不清,用心相處過才認得清。我這弟媳看起來是個混的,可實際上卻是十分頂用,你若有什麽差事,盡可吩咐她去做。”
自打二皇女那麽一送糧,她們在外界的眼中便是妥妥的四皇女黨,既然二皇女這麽說了,鐘杳自然願意給三皇子妻主一個機會,得用的人自是不嫌多。
“對了,我一直想問,你可知我父君與謝貴君有何淵源?”
二皇女苦笑道:“實不相瞞,若沒有先後,只怕我與小五都已不在人世了。具體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只是父君曾經說過這宮中人心險惡,笑的越是和善的,肚裏毒計越是繁多,反倒是那惡聲惡氣的,心腸倒還滾燙。他常常說先後蠢笨,太過相信母皇,但從神态裏還是能看出他對先後的去世十分痛惜。”
鐘杳若有所思,打算什麽時候有機會去問問謝貴君,她對後宮傾軋本是毫無興趣的,但突然有種直覺,這和她父君去世的真相有關也不一定。父君一直認為是孝仁帝下的毒,可孝仁帝卻将兵權交給了她。她不會懷疑這是什麽以退為進,這是她帶了五年的兵,跟着她出生入死,臣服于她的威嚴之下。就算孝仁帝不給她兵權,她都有把握帶着這群人造反,更不用說孝仁帝光明正大地把兵權交給了她。
若孝仁帝真的對她父君下手,她是不敢将兵權交給她的。她太過相信她父君的話,以至于被誤導了,其實還有很多更有可能的人。
鐘柏拍拍她的肩,道:“別想了,還有很多人等着你去招待呢。”
她朝鐘柏笑笑。
确實還有很多人在等她。
大舅父等她許久了,他實在是急着給修德修明兩人娶夫郎,但她們一家都是站在鐘杳這邊的,婚姻大事上也要搞清忌諱,這便來問她了。
舅父将他細細相看好的幾家都一一說給鐘杳聽,最後說道:“我對你們女人的事一竅不通,問你舅舅她也不說,只叫我直接來尋你,讓你看看哪家成。”
其實對于鐘杳來說,姻親的助力是可有可無。非要結親才敢信任對方的,無非是實力不足。結交姻親固然方便,但也不是一勞永逸,圓滑些如楚宰相一流,顯然已做好牆頭草的準備了。所以鐘杳索性不去想姻親這回事,她回道:“舅父,你別擔心那麽多,依我看,每一個都是好的,你只管挑人品好、和表姐們脾性最合的就是。”
大舅父一笑,親昵地點了點她的頭,道:“你就是比你舅父省心。咦,那看着像是王将軍的夫郎,旁邊那個氣勢洶洶的難不成是王将軍?”
鐘杳順着大舅父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王将軍,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要吃人一般,心情顯然是差到了極點,正左顧右盼不知道尋些什麽。鐘杳便打算過去一盡地主之誼,半路上便對上王朗的眼睛,她雙眼一亮,便直直地朝鐘杳走來。
鐘杳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所以王将軍剛才那麽氣勢洶洶,是為了找她?
王朗讓夫君在一邊等候,自己來到了鐘杳面前,道:“小杳,可有安全又僻靜的地方?我有一事相求。”
鐘杳見王朗神情嚴肅,當下也不敢耽擱,派人去讓修德幫忙主持宴會,自己帶着王朗到書房去了。
剛進書房,王朗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那聲音聽得鐘杳都疼,她連忙上前想要扶起王朗,王朗就是硬生生不動。憑着鐘杳的力氣不是拉不起她,只怕一個沒分寸傷了她,反倒失了想要扶起她的本意。
“王将軍,有什麽能做的我一定會為你做,你站起來說話。”
王朗坐在鐘杳為她準備的椅子上,整個人都失了精氣神。
“還是大皇女的事。我家夫郎是個蠢笨的,大皇女那時趁我不在威逼利誘,又弄了些所謂的意外,我家夫郎沒多久就屈服了,和她定下了婚約。信兒那時候才十歲,好歹他知道說拖些時間,說要等信兒及笄再成婚,想等我回來再想辦法解決這事。
老實說,這門親我一點都不想結。撇開你們亂七八糟的皇女身份來說,她在正君入門之前先娶了側君,情感上本就對側君有傾向。再看看那側君是什麽人物,宰相府的嫡長子,論才情,對方是成名已久的佳公子,我家小兒今年才十三,至今頑劣不堪;論家世,雖說我官職品級與楚相不相上下,但楚相根基深厚,豈是我這樣陡然而起的新貴能比。方方面面來看,她雖許我家小兒正君之位,卻難有正君之實。
更何況,楚相之子都只能做側君,我家小子何德何能可居正君之位?她不過是看中我的手中的兵權興許可與你匹敵罷了。我怕她有不臣之心,到時候只怕要我全家為她陪葬……此番收西涼,你的聲勢大漲,陛下近日來對她也是愈發冷淡,她竟逼我把婚期提前。但凡正經些的人家,若非事急從權,哪有未及笄就成婚的道理?
婚約已定,我雖不喜,卻不能毀諾,但将婚期提前是萬萬不可。可為着我家小子,我又不能明着拒絕她,和她撕破臉。還請你從中周旋,我知道你身份尴尬,幹預此事可能會被陛下誤會,但我真的是尋不到合适的人選幫忙了。”
老實說,這件事對她有害無利。但是在軍中王将軍對她多有照顧,提的請求也極有分寸,不是讓她毀了這樁婚事,只是保持正常的婚期,這份恩情不得不報,想到此,她便一口應下:“你放心吧,這件事便交給我。”
她和鐘钊本就勢如水火,她越是阻擾,鐘钊只怕愈想做到這件事,到時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正好她聽聞江北匪患嚴重,于是便進宮向孝仁帝請求剿匪。
她還在想如何提能讓孝仁帝答應讓鐘钊一起去,鐘钊便來了,在孝仁帝面前極力表現自己,想要代替鐘杳前去。孝仁帝想了想,下旨讓她們倆一塊去。
鐘杳費心準備了那麽多,卻一點都沒有用上,目的便已經達成,饒是她,也忍不住為自己的運氣嘆服。
***
楚雲為鐘钊脫下外袍,聽她說自己是如何從鐘杳手中搶到了一半的差事。
楚雲眉頭微蹙,道:“殿下,前些日子四皇女的喬遷宴上,聽說王将軍曾把四皇女拉走商談了些事。”
這段時間,一說王朗,鐘钊立刻想起的便是和王家的那樁婚事。
楚雲又繼續道:“殿下攬了這差事是好事,只是可惜先前提的将婚期提前,早點将王家弟弟接到府中是不能了。”
說到這裏,鐘钊還有什麽不明白,将前後串聯一下,便知道是王朗找了鐘杳求助,鐘杳便将她引去剿匪,拖延婚期。再一想這兩人同在軍中,情分不比他人,只怕王朗那老家夥還打着給兒子換個妻主的主意。
鐘钊越想越氣,恨不得将手邊的東西都砸了。
她看向一邊一臉冰清玉潔的楚雲,怒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家那老婆子打得什麽主意?想要用二兒子去勾搭鐘杳,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命!”
作者有話要說: 艱難的一更,有沒有小天使留個評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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