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檀香
第8章 檀香
傍晚京市二環內車流如織,天空黯淡,車燈彙成彎曲的河流。
沈氏集團大廈,正門處,沈闊從旋轉門出來,黑色賓利停在不遠處等候,助理李俊為站在車旁。
門口保安朝沈闊躬身問好,他淡淡點頭,走到車前,彎腰上了車。
車上,助理坐在副駕轉過頭,向老板确認行程,“沈總,今晚陳總相邀飯局,上次您還沒完全确定下來是否赴約。另外,致揚那邊技術部總監賀總說今晚可以去他們公司看看,了解了解他們部門。”
沈闊攏了攏眉心,“去致揚。”
“是。”助理将平板合上,猶豫了瞬,還是開口,“沈總,還有一事。昨天晚上夫人聯系上我,問了您今晚的行程。”
沈闊緩慢望向助理,“她說什麽?”
“...她說今天晚上會和家裏人吃飯,問您是否有時間,得知您的行程沒有空餘,她便說算了,讓我不用問您了,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和您說一聲...”
和景家人吃飯。
沈闊輕皺了下眉,她為何不直接問他。
“昨天的事,怎麽不早說?”
“幾位股東正是難纏的時候,您這一整天都在集團開會,我怕打擾到您,就等到了現在。”
近期沈氏總部高層人事變動,上次因為澳洲分部內讧的事,沈闊将煽風點火之人蔣利維調離總部,江蘅英果然揪住這點不放,以此事處理不當太過輕率為由在董事大會上彈劾他,又糾合幾位同一陣營的股東幹擾高層人事調動。
經過這兩天的對峙,兩方勢力得失各有,尋到一個制衡點後,這場鬥争才将将告一段落。
直到此刻沈闊才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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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說完緣由,從後視鏡瞅了眼老板,看其眉宇沉郁,心中惴惴不安。
他話是帶到了,應該沒什麽不妥了吧?
“...沈總,那現在我們去致揚?”
沈闊放在膝上的手指輕點,他望了眼窗外,天色已朦胧,華燈初上,正是晚飯時間。
“致揚的事另改時間,去餐廳。”
助理微怔,反應過來,“是。”
-
食尚府。
京市有名的中餐廳,其菜品樣式精美豐富,用餐環境幹淨服務素質好評,頗受顧客好評,已有十餘家連鎖店。
景檀訂的這家是錦江區總店,地理位置不錯,距離不遠便是一條商業街,附近有停車場方便停車。
司機在餐廳門前停車,待老板下車後去往停車場。
沈闊邁步上階梯,穿過大堂,往包間走廊去。
方才在前臺問到包間號,他踏着松軟地毯往前走,擡頭看房間號碼。
203號包間就在前面兩三米,他手從褲兜裏伸出來,準備握門把。
門卻率先從裏面打開,緊接着景檀從裏面出來,一擡頭,看見來人,止住腳步。
“...你,”她眨了眨眼,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人,“你怎麽過來了?”
“我不能來?”沈闊在她身前站定,她今天穿淺藍色長裙,外披一件針織衫,紮着低馬尾,比起之前的學生氣多了分娴靜韻味。
他問,“家人在裏面?”
景檀神色略微不自然,她靜默一瞬,開口,“...你不是有事麽,去忙吧,這裏不重要。”
沈闊輕輕皺了下眉,覺得她這反應奇怪,“其他事改時間了。”
他說着,伸手推開包間門。
偌大的圓桌,桌上精美盛宴,卻是空無一人。
沈闊走進去,将裏面掃視了一遍,回頭問,“沒人?”
景檀垂眸,進了包間,将門輕輕帶上,“...他們臨時有事,過來不了。”
沈闊漆黑眼眸落在景檀身上。
他能覺察到一些不對勁。
“既是提前約好今晚吃飯,什麽事突然取消?”
面對沈闊的追問,景檀微微側身,不太想回答。可他身形挺立站在自己面前,擋住了圓桌上方耀眼的燈光,那雙向來深邃帶着壓迫力的眼神随他的遮燈而生的影子落在自己身上,不容置疑要她說出個所以然。
“...黎阿姨突然孕吐不舒服,父親帶她去了醫院,”她低眸,手指無意識撚着針織衫衣角,聲音輕輕的,“十分鐘前打的電話,說不過來了。”
她低着頭,從沈闊的角度,只能看見她臉側垂下的幾縷發絲和其遮擋着的,隐約能瞧見的輕顫長睫。
他能直觀感受到從她身上散發的低落情緒,盡管她在努力遮掩。
他想,事情她沒說全。
景檀的确只說了一部分。
另外那部分,她不想說,而且,那要怎麽和沈闊說——
十分鐘前她收到父親消息時原本沒多想,真以為是黎阿姨身體不适去了醫院,心頭雖有輕微的失落,卻也知道以大局為重。
可令人諷刺的是,下一刻她打開朋友圈,第一條便是黎阿姨在臨江郵輪上與朋友談笑風生。
那一刻失重感侵襲,身體如墜入冰冷的海水。
她這才反應過來,連帶着父親也在騙她。
所以這次景林文執意要約出來吃飯,目的在沈闊,這位身份地位在京市數一數二、未來極有可能接手掌管沈氏的繼承人,對景家來說是多麽有安全感的一座靠山。
景林文想與這位女婿建立親近關系,特意囑咐女兒要帶着沈闊一起來。可景檀一通沈闊行程忙不會來的回複,讓他的期望落了空,這場飯局也變得索然無味了。
不好直接回複女兒就此取消聚餐,怕心思太明顯涼了這位中間紐帶人的心,景林文特意在飯點才突然通知,以妻子孕吐為由,鴿了這場聚餐。
事實就是如此,這親情擺在景檀面前,涼薄得不加掩飾。
這種心情該怎麽形容,失望隐怒到了極致,浪花洶湧撲到海岸卻寂靜無聲,心境竟也盡失悲喜。
而沈闊突然出現在這裏。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讓她産生一種被看穿的狼狽,那枯寂無波的情緒被照得裂開條縫,隐隐有洩洪的趨勢。
她忙轉身,拉開門準備出去。
沈闊拉住她,“去哪兒?”
景檀沒回頭,盯着地毯上拼接延展的幾何花紋,視線變得模糊也不移開,“這些菜不吃浪費了,我去前臺拿打包盒,帶回去給室友。”
很奇怪,她聲音裏的故作平靜他能輕易辨別,思緒竟被那微不可察的一絲輕哽牽動。
沈闊眸色深黑,唇抿成一條直線。
“先吃飯,吃過再打包。”
眼前縱使是山珍海味,景檀此刻也沒什麽胃口,但她想到沈闊應該是剛下班便趕了過來,應該還沒進食。
于是轉回身,她低眸走到圓桌旁,“坐吧。”
那方才握在手心裏的細軟胳膊悄無聲息抽回沈闊眼神随她望去,她背對着他,右臂舉起,衣袖在雙眸處停留很短暫的一瞬。
随後她拉開椅子坐下,再次展現他眼前的臉上,神色如常,唯眼尾一點缥缈淡然的紅。
像不經意點上的胭脂。
景家的家庭聚餐,最後演變為沈闊和景檀兩人的晚餐。
結束後,沈闊買的單。景檀接過服務生打包好的餐盒,同沈闊一同離開了包間。
餐廳外面是繁華擁擠的街道,晚餐高峰期,車水馬龍,車燈一排排停滞在路上。
司機接到老板消息後在往這邊趕來,大概還要幾分鐘。
兩人站在路邊等待。
景檀手裏提着餐盒袋子,仰頭看了眼站在身旁的沈闊,頓了頓,“謝謝。”
沈闊低頭看她。
“還有,讓你今天白跑一趟,抱歉。”
她指的是景林文夫婦今天并沒來赴約。
沈闊微眯了下眼。
他有說來這兒是為了見那對夫婦?
“無妨,”他慢條斯理開口,手放進大衣口袋裏,身形傾長挺拔,“以後這種事直接問我,沒說一定不來。”
景檀聞言望他。
他一手揣在兜裏,另一手拿着打火機,骨節分明的手指上下開合機蓋,可能是顧及她在旁的緣故,并沒有點煙。
那張輪廓利落的側臉融進夜色裏,馬路上的車燈和街道兩邊各種店面上方點亮的各色招牌,彙成五光十色映在他臉上,光線變幻莫測,連帶着也看不太清他神情。
他的心思一向捉摸不透。
景檀扭頭,将目光放在馬路來往的車輛上。
她一向如此,除了必要的開口,總是沉默不語。
沈闊低眸繼續翻着打火機蓋,金屬碰撞聲響有一搭沒一搭。
突然那聲音就停了。
“過敏的事兒,好了麽。”他淡聲開口。
景檀正望着街道出神,冷不丁聽他出聲,反應過來他的話,“哦,已經沒事了。”
他同她對視,漆黑深邃的眼底情緒莫測,而後視線下移,确認那修長脖頸上已然沒有那晚的紅疹,也沒有留下任何去不掉的淡疤。
這樣赤-裸的目光他連半點掩飾也不加,雖然知道他們之間不會有其他意思,但這行為本身的暧昧浮浪難消,如在她的脖子上點綴星火。
景檀別過頭,伸手遮擋,順便也擋住染上紅暈的耳朵,“吃過藥很快就消了,沒有留疤。”
沈闊嗯了聲,淡懶收回目光,眼神重新落到打火機上。
景檀以為他會繼續把玩那可憐的打火機蓋子,卻半天沒聽見聲響。
疑惑往他那邊瞅,突然聽見他低緩的嗓音。
“我記住了,下次會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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