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貓親家

第75章 貓親家

米正有時候容易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 導致說話做事有點跳。

平時不怎麽明顯,畢竟要是有計劃的話,他通常都會按部就班做事。

但計劃之外, 他只要有時間, 就有點想一出是一出。

在姜稷的解釋下, 伍天晴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先是感到不可思議, 回頭看了一眼睡着的裴莊景, 才小聲道:“你家貓和我家貓好上了?”

“對。我昨天回去看了一下,就看到了。”米正說着,聲音就低了下來, “還看到我家貓把你家的錦鯉給抓了……一會兒我就去把大花接過來,不知道還能剩下幾條。”

平時在家裏,大花頂多就是對老鼠實施滅門計劃,但現在發情期, 他也不好說。

說不定等他這麽一來一回, 大花已經對一池子錦鯉也實施裏滅門計劃。

不過伍天晴倒是沒米正想象中這麽在意:“那個啊,是生意上的人送的,就上個月的事情,吃了就吃了。回頭我往池子裏養幾只小烏龜。”她轉而說道, “你家大花和我家久久好, 肯定不能異地戀。要不你就讓大花在我家待一陣?我家院子不算大,不過家裏做了全屋的貓爬架和貓走道, 都是我親自做的。大尺寸的哦, 大花肯定也喜歡。我家久久是貓王呢。”

米正提出不同意見:“你還要在這兒照顧裴哥不知道多久呢。要不還是讓久久跟我一起回家住一陣吧?我家有山, 可以讓大花帶久久去抓兔子抓魚。河州也有三十畝地的院子。我給你看照片。久久過來的話,我給它們安排婚房, 天天給它們做貓飯,保證新鮮美味。你看我把大黑養得多好。這是我家黑哥,已經21了。”

住一陣,翻譯一下就是這一輩子。

“我家久久長得也好啊。追求貓很多的呢。”

兩人都想着把對方貓拐到自家,但裴莊景現在這幅樣子,不說什麽時候能夠主持工廠的日常工作,單說後期會不會有後遺症都不好說。在此之前,工廠和家庭的責任都要落在伍天晴一個人的身上,還有一樁官司在。

想了一會兒,她還是松口:“那我回頭把久久的東西整理一下,給你帶回去。不過說好了,生下來小貓,我得要兩只,得我先挑。”

米正覺得:“你先挑沒問題,但是小貓咱們一人一半。”

“單數的話,多出來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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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多出來的……我們抽簽。”他靈力那麽強,肯定穩贏。

應該能贏……

伍天晴不知道他的小算盤,覺得比較公平,就同意下來。

裴莊景醒過來的時候,看到自己老婆和米正在讨論什麽嫁妝聘禮,一頭霧水:“誰要結婚了嗎?”

伍天晴給他解釋了一下,他才明白過來,随即一臉天塌的表情:“我們家久久要嫁人了?”

裴莊景從小生活在那樣的家庭環境中,沒有任何自主性,想幹什麽都只能壓抑着。結婚之後,他有老婆慣着,丈母娘又是個佛系的性子,小時候沒有實現的願望就一一實現,其中就包括養一只小動物。

久久是他撿到的小流浪貓,從巴掌大,一直養到現在三歲。本來他就想好了,生一窩之後就絕育:“久久之前發情期都躲家裏不出去的,經常大門一開就是五六只貓蹲在門口。”然後被久久揍一頓。

米正的關注點是:“久久三歲了啊,那和大花差不多大。大花也是黃花大閨男。”

姜稷聽他越說越不像話,忍不住說道:“先別說這些。要不先回去把貓接了,然後你們也收拾點東西帶過來?這情況得再住院一段時間吧?”

“對。”伍天晴對裴莊景說道,“我先去給你請個護工,再找人給你做飯。”問米正,“你們什麽時候走?我和你們一起回去。”

伍天晴本來昨天到醫院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藥物反應還是受到的驚吓,有些神思恍惚,但休息了一天之後,她感覺除了傷口有點正常的痛之外,人很精神。

她辦事利落,本身也沒多少事情,很快就收拾完,和米正他們一起回去。

只不過她回去要處理一些工作,沒和米正他們一起走。

米正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姜稷和小章 不能一直在這兒陪着。

回去的時候除了多了一只三花久久,他們可以沒什麽顧忌坐鬼車。

一回生二回熟。

小章 已經真香了:“可惜這技術不能推廣,不然這往返也太快太方便了。”

平原地區還好,山區的話能節省更多的時間,比飛機還快。

姜稷随口跟他聊了幾句,但米正壓根不搭理。

久久有點應激,一直在航空箱裏嗷嗷叫。

大花在航空箱周圍一邊轉悠一邊扒拉,試圖把它老婆救出來。

看得出航空箱的質量很好,不然早就已經被大花拆了。

米正沒辦法:“我把久久放出來,大花你照顧好你老婆啊。”

大花就點了一下頭。

小章 臉色一變:“卧槽。大花成精了,還會點頭?”

米正撇了撇嘴:“不是。它這是跟黑哥學的裝模作樣。”反正它知道自己每次這麽表現之後,都能得到正向反饋,就學會了這個動作。

久久一被放出來,就鑽到了米正懷裏,把腦袋往他胳膊肘一埋,安靜了。

這一下米正都出乎意料:“難道我是吸貓體質?”說起來他從小被黑哥罩着,全村的貓狗都是他的靠山。

“你身上靈氣足,動物很敏感。”姜稷看到試圖把自己也往米正身上怼的大花,“你身上應該還有大花的氣味,讓久久感到安全。”

久久的體型其實一點不小。

它比普通的短毛貓的毛要略微長一點,尤其現在天氣開始有點冷了之後,冬毛開始長出來了,白色的圍脖特別明顯,看上去不比大花小多少。

這麽大一只貓坐在米正腿上,哪裏還有空間給20斤的小貓咪呢?

姜稷就把大花抱在自己懷裏。

他和米正兩個人并排坐着,就相當于大花和久久并排坐着。

大花表示滿意,并站起來給久久舔毛,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米正看着大花這麽站着,擡手托了托大花的小肚腩:“有一次大花踩到四哥身上,把四哥踩烏青了。”梅花形狀的烏青印。

大花擡起後腳,把米正造次的手推開。

米正再摸上去,繼續被推開。

大花扭頭:“嗚~”逆子!

米正:“總感覺大花在罵我。”

小章 :“嗯,罵很髒。”

鬼車的速度飛快,直接到了省城。

久久在省城的莊園适應良好,甚至很快就接受了自己還有一個繼女千金的存在。

而久久再次見到自己的親爹親媽(?)的時候,已經是12月底。

伍阿姨一家三口一起過來的。

裴莊景現在的樣子已經看不出和之前有什麽差別:“醫生說我恢複很快。本來頭上的傷疤還以為不會長頭發,現在也看不出什麽來了。”

他和伍天晴坐在一個四人位的沙發上。兩人占着邊上的1.5人位,空餘的位置是貼過來的久久,以及天天黏老婆的大花。

現在河州的天氣已經很冷了。家裏有暖氣,兩只貓的姿勢一個比一個嚣張,恨不得把兩個人擠下去。

今天千金也在。

最近是聖誕期間,關航非常忙,把千金寄養在這兒。

千金還在活潑的年紀,和大黑一起在屋子裏跑酷。

他們在小客廳裏坐了一小會兒的功夫,兩只就已經來來回回三四次了。

“畢竟鬼門關走了一趟,還是得注意修養。不用太着急生意方面的事情。”今天是周末,路夏槐在家,對自己兒子的朋友表示關心和歡迎。

伍阿姨這次帶了工具,要給小章 做桃木劍。

路夏槐比較好奇,很快就和伍阿姨聊了起來,聊着聊着,一行人就轉移到了工作室裏。

米正上次從伍阿姨的工作室回來之後,這三個月就一直在弄工作室。

家裏的書房雖然也很大,但他的東西特別多,要是有一個像伍阿姨的工作室那樣的地方,那得多舒心。

這個決定得到了向宇寰的全力支持。

他搞不定古墓風婚房,難道還不定一個個人工作室?

現在一屋子人,除了小章 之外,剩餘的人都在工作室裏如魚得水。

不過小章 也不是沒事幹,桃木劍的細節還需要他來一一确定。

姜稷和米正很感興趣,在邊上出主意:“桃木劍上雕刻個陣法什麽的?”

“和我桃核上的雕刻差不多的東西嗎?”

伍阿姨和伍天晴看了看姜稷的桃核雕:“這個很細啊……喲,不行,怎麽看着眼暈。”

母女倆是雕刻的行家。

姜稷的雕刻手法其實并沒有太多的技巧,主要還是他的繪畫功底強,現在的桃核雕都是他自己琢磨的。

米正聽他們三個人湊一起聊雕刻,覺得自己已經延宕很久的紙紮導彈其實也可以借鑒,在上面搞個陣法雕刻什麽的。

只不過陣法這東西實在高深,他到現在還是最基礎的聚靈陣從入門到放棄。

路夏槐對靈異的東西的運作原理非常好奇,但一直搞不明白。

經過交談發現,其實伍阿姨自己也是不清楚的:“真的能殺鬼嗎?鬼長什麽樣?”

“還有僵屍?”

“僵屍是電影裏那種樣子的嗎?都穿清代官服?”

“不是,最近娃娃喜歡穿工裝。”米正左右看了看,沒看到僵屍娃娃,也沒找,“應該是和小豌豆出去玩了。”

米正沒在這方面多糾結,從工作室的抽屜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小箱子:“上次走得着急,事情發生的也比較突然,就這麽把久久帶回來了。這些是我們家大花的聘禮。”

他的歲數最小,伴随着修煉,整個人的靈氣愈發凸顯,就像是一塊翡翠原石逐漸剝離掉外殼,露出裏頭瑰麗的內裏,看上去有點不谙世事的單純。

聽他這麽一本正經地說貓貓的聘禮什麽的,幾個人都覺得像是聽小朋友講故事一樣有趣。

“小正準備了什麽聘禮啊?”

“我琢磨了一下,久久和大花的東西都不缺,就給你們準備了一點。這是三張消災解厄符,一人一張貼身帶着。之前三張聚靈符應該用完了?這裏有四張,放在家裏和辦公室裏……”

之前米正給的三張聚靈符,伍天晴是看着他在醫院裏畫的。

但說來也奇怪,這三張符偏偏是依次褪色。頭一張褪色最快,過了不到兩周,就直接變成了一抹白灰。第二張用的時間長一點,也就三周。目前第三張上的符文也已經很淡了。

本來裴莊景這麽嚴重的傷勢,肯定不可能這麽快就出院,但他早就已經出院了有一陣,前兩天去醫院複查,恢複速度都遠超醫生的預期。

這次他們來河州,其實只是出門的第一站,接下來要去京城的醫院做一個更為詳細的檢查,确保傷勢恢複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畢竟傷在腦子上,就怕有後遺症。

伍家人對這些符都保持着敬畏心,薄薄幾張符,有一種聘禮很真誠的感覺,還沒法拒絕。

他們留了一個晚上,接下來伍阿姨會在河州留兩天,給小章 做桃木劍。

伍阿姨等小夫妻倆去京城後,才對米正他們說起裴莊新的事情:“犯罪事實很清楚。阿景和天晴有傷情鑒定報告,就算沒有那個,單是他讓工廠財務給他轉的那五十萬,都足夠他坐十年以上的牢了。”

姜稷想到之前在醫院裏看到的:“裴莊新的家裏人那邊沒有什麽問題嗎?”

其實裴莊新再怎麽樣,那也是叔叔家的孩子。包括叔叔在內,說起來也不是一家人。

真正可能會影響到裴莊景的,還是他自己的親生父母的态度。

說起這個,伍阿姨倒是笑了笑:“這次倒是還行。阿景的媽媽留在醫院附近,照顧了一個多月,還幫着把他們兄弟一家給攔下了,省了不少麻煩事。”她說着,話鋒一轉,“阿景挺好一個孩子,怎麽生在那樣的家裏?生下來不管不算,還處處打壓,這樣的父母是有病吧?”

她這話一出口,路夏槐頓時感到慚愧。

她倒是沒打壓孩子,“只是”沒管自己孩子。

裴莊景他們已經預約好了醫院,都沒在京城住一天,一早出發,晚上十點就回來了,剛好趕上第二天一早久久生孩子。

一大家子如臨大敵,直接把久久送去農大附屬的寵物醫院。

在裏面實習的何覓看着他們一群人就笑:“別瞎擔心,久久好着呢。”

大花今天牽着繩子,被米正摁着,急得整只貓都無比暴躁,在牽引繩短短的範圍裏,時不時轉一圈,尾巴像鞭子一樣啪啪抽打椅子腿,再嗷兩嗓子。

候診室裏的其它動物氣都不敢喘,不管貓狗都撇着耳朵夾着尾巴,顯得格外安靜。

生貓崽很順利,沒一會兒何覓就出來通知:“可以去看了。”

“大花要去看看寶寶嗎?”米正無意識地問了一句大花,大花看到他的動作已經先一步沖了過去,像一只狗一樣拽着人走。

久久生了一只小橘貓。

之前米正和伍天晴還說怎麽分貓崽,現在只有一只,就沒法分。

好在這個消息也不是今天剛知道的,B超早就做過了。

“哇,好小一只。”

“已經是很大的個頭了。久久和大花都是體型偏大的貓,小貓也比普通小貓要大。”

上個冬天的時候,家裏多了一只千金,這個冬天多了一只小橘子。

姜稷周末的時候興致高,擺開了架勢在畫貓狗。寥寥數筆,雪地上的黑貓,樹上的三花,穩重的細犬就躍然紙上。

突然,他手中的筆頓了一下。

米正察覺到:“怎麽了?”

“來客人了。”姜稷把筆放下,讓李叔別收,拉着米正的手,“走,我們去接一下媽。”

外面在下雪,成年貓狗在外面玩雪。

千金帶着自己的弟弟在家裏和僵屍娃娃玩耍。

看到米正和姜稷出來,它們都跟了過來,和他們一起往門口走去。

院子太大,從房子走出去有一段路。

米正走得比平時要快,剛到門口附近,就聽見路夏槐略帶克制的聲音:“能把狗拴起來嗎?”

一個聲音說道:“我們家狗狗很乖的,不會咬人的,別怕。”

路夏槐說道:“不管乖不乖,城市養狗必須栓繩。”

“嘿!你這個人怎麽說不通?”

路夏槐的态度很強硬:“要是不栓繩,就當流浪狗處理,我這就叫城管。”

“怎麽還蹬鼻子上臉了?我家狗比你這個人還像個人!你咬人,我家狗都不會咬人!”

米正還沒見到是誰在說路夏槐,就見一只泰迪後腿一擡,沖着他家的大門撒了一泡尿,當下眼皮一跳。

不過他還沒說什麽,一道黑影過去,直接照着泰迪的脖子就是一口。

肩高不到人膝蓋的泰迪,被體型高大的細犬硬生生拉高到了不該有的海拔,吓得尖聲驚叫。

“啊——畜生!把我家狗放開!老頭子!快來救救寶寶!”剛才和路夏槐争執的老太太和她家的狗一樣尖叫起來,撲上來就要打大黑。

細犬本來就是捕兔子的獵犬,泰迪的體型和一只兔子差不多。要是擱早幾年,大黑這一口下去,泰迪早就沒了。

對于狗來說,撒尿除了傳遞訊息之外,還有标記地盤的作用。

泰迪在大門口撒尿的行為,是對大黑這個地盤的主人發起挑釁。

當然現在大黑歲數大了,性子和善了很多,牙口也不那麽鋒利,并沒有真正開啓狩獵模式。所以它只是咬住泰迪,并沒有接着甩,泰迪到現在也還能叫。

米正當然不可能讓老太太打到大黑,擡手就把她的雙手反剪在背後,一手摸出手機打電話報警。

路夏槐幾乎同步把電話打給了城管。

至于急匆匆沖過來的老頭,則看到姜稷就慫慫地停下腳步,只敢張着嘴叫嚣,就和他家那只“不咬人”的泰迪一樣。

最近附近一個樓盤入住了,來這邊散步的人變多。

他們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還以為是一個暫時沒開放的公園。

雖然進不來,但周圍也是綠樹環繞,環境很好。

現在看有人從裏面出來,經常在附近散步的人也圍了過來。

警察和城管很快就到了。

然後連米正都沒預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老夫妻:“這是我們的狗,被他們家狗快咬死了!”

城管:“狗證呢?”

老夫妻:“……沒、沒帶。”

城管:“哦,你們說一下身份信息和地址,我這兒系統裏查得到。”

老夫妻:“沒、還沒辦。”

城管:“那你們怎麽證明這是你們的狗?”

米正差點翻白眼,聽到人群中一個人大聲說道:“還叫寶寶呢,原來連戶口都不給辦!”

剛才老太太叫得太凄厲,很多人還以為是小孩兒發生了什麽意外,搞得情緒很激動。

米正看到一個城管拿着抓狗的網過來,讓大黑把狗放開。

大黑就把泰迪丢在城管腳下,再退回到米正背後,坐下。

城管把沒有傷口但腿軟到快暈厥的泰迪抓起來,放進狗籠子裏,通知老夫妻倆繳納相應的罰款,并限期辦理狗證。

一旁的警察也對他們進行了批評教育,同時也對周圍一些遛狗的群衆說了一番注意事項。

城管也查了一下大黑的狗證,一查不得了:“你家狗多大歲數了?”

“21了。”

老太太突然一指大黑:“他家狗也不栓繩!”

米正:“我在自己家院子裏,幹嘛要給狗栓繩?”

所有人:“……”這特麽不是公園嗎?這是人家的院子?

普通老百姓總有一種有錢人可以為所欲為的錯誤想象。年輕人還好,年紀大的這種觀念格外嚴重。

剛才還氣焰嚣張的老頭老太太一下就沒了聲響,想着悄悄離開。

沒想到被米正一口叫住:“你們站住!”

老頭老太太這會兒可心虛,但還是擺出一副強硬的樣子:“還要幹嘛?你們別以為自己有錢,就可以怎麽樣啊!”

米正指了指自家大門:“把你家狗的尿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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