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審訊”、“代價”和“相對坦白”

時間:11月7日,星期六,晚上八點二十分。

地點:澤田宅,客廳。

審訊人:松田陣平,萩原研二,工藤新一。

監督人:大家的超人服部叔。

受審人:澤田綱吉。

罪名:……

“——給我等一下!!”

阿綱坐在沙發椅裏,看着對面左中右各占了一個位置,将自家長沙發完全占據的三人,不滿地提出抗議。

“受審人和罪名什麽的,這說法也太過分了吧!我又不是真的嫌犯!”

“不是嫌犯那你跑什麽?”松田陣平挑了挑眉,身體前傾,一副标準的“不好好交代清楚絕不放過你哦!”的壞警察形象,“快點給我老實交代,小鬼!”

“交代什麽的……”阿綱心虛地挪開視線。

“禁止逃避回答問話!”

坐在松田陣平左邊的工藤新一神情嚴肅。

“好了好了,先讓他把牛奶喝完再問也不遲,不然服部叔的心意不就浪費了嘛。對吧?澤田君?”

坐在松田陣平右邊的萩原研二笑眯眯打着圓場。

阿綱虛起眼——……真以為是什麽正經審訊啊?還擱這兒演起黑臉黑臉紅臉了啊你們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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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着靜靜坐在旁邊的服部叔那張看不出表情,卻沒有帶上如常笑容的臉……

阿綱縮了縮脖子。

“非時院的人應該已經把所有該‘交代’的,都和新一還有松田警官、萩原警官你們解釋清楚了吧?”

他據理力争。

“既然如此,還有必要再來問我嗎?”

“确實是沒有必要——如果你覺得那個所謂的‘解釋’對我們來說,真的就已經足夠了的話……”

工藤新一咬牙切齒。

讓我們将時間往回調上一點。

回到中午時分,阿綱被帶離警視廳以後,工藤新一和松田陣平在白馬警視總監的陪同下進入會議室,聽那個帶金色兔子面具的人進行講解的時候——“一切的起源,都來自一塊名為‘德累斯頓石板’,能夠賦予人不可思議的力量,後被稱作‘異能’的石板。”

“這塊石板最初據稱來自波西米亞,自發現之日起,一直被某個教會當作某種‘聖遺物’收藏。”

“在1941年發生的某次事件以後,石板的存在被某個集團發現,随後該集團從教會那裏索取了石板的管轄權,将之挖掘并接收,于1943年帶到德國的德累斯頓,正式開始對其進行研究。”

“石板的‘德累斯頓’之名,也是在這之後根據研究地所在而命名。”

“1944年,在研究德累斯頓石板一年多仍進展緩慢的情況下,德國向同盟國——也就是我國發出共同研究的邀請,當時應邀前往德累斯頓的正是吾王,即第二王權者,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

“吾王精通陰陽術,在他的幫助下,石板上施加的某種封印被成功解開,其力量也被釋放出來,對石板的研究直到這時才取得了真正意義上的重大進展。”

“之後發生了一些沒必要讓你們知道的事情。總之二戰結束以後,石板被吾王帶回日本,後一直存放于吾王的禦所,由吾王親自鎮壓。”

“……‘鎮壓’?”工藤新一敏銳地察覺出了對方用詞上的怪異,“你口中的這個‘德累斯頓石板’……不只是能賦予人所謂的異能,與此同時,恐怕還具有一定的危險性吧?”

否則何來鎮壓一說?

“正是。”戴兔子面具的人點了點頭,肯定了工藤新一的猜測。

他繼續講解道:“石板對人賦予異能,會通過兩種方式實現。”

“其中一種是‘擇王’——石板會選中七人成為‘王權者’,使其智力與體力都被開發到極大值,成為在各方面都遠超常人的強大存在。”

“被選中成為王權者的人頭頂會出現象征其身份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同時王權者亦能将異能賦予他人,接受他們這份力量的人會成為他們的氏族成員——我等所屬的非時院,便是吾王的氏族,黃金氏族。”

“石板賦予他人能力的另外一種方式則是直接将能力賦予被選中者。這樣的人通常被稱為‘權外者’,他們的能力直接來自于石板,無法将異能再賦予他人,自然也成為不了‘王’。”

“不過權外者也可以接受王權者的力量,選擇成為某位王權者的氏族成員。”

“很遺憾地,絕大多數權外者在被石板賦予能力時,因為并不會像王權者一樣與石板進行‘連接’,從而從石板那裏接收到大量有關石板本身、有關異能的信息,所以權外者對自身忽然擁有的這份特殊力量,并不會像王權者和他們的氏族成員一樣,有明晰且準确的認知。”

“而,普通人一朝忽然擁有了‘超能力’,相信在座的各位都能想象,其中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絕大部分,會如何迷失在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裏,并很快開始利用這份力量滿足自己的私欲。”

“正因如此,吾王才會選擇親自鎮壓德累斯頓石板——為了壓制住石板的力量,使權外者的數目一直維持在所能達到的最低水平,王權者的出現也僅限于關東地區,以維護整個社會的和平安定。”

“……原來如此。”工藤新一一直緊繃着的神情聽到這裏不禁緩和了幾分。

按這個兔子面具的說法,那位黃金之王聽起來确實像是個好人,應該不用擔心他會對阿綱不利。

“不過,我還有幾個問題。”少年偵探說着,目光重新變得犀利起來,“異能者的存在,應該是某種不能被公開的秘密吧?”

“是的。”戴兔子面具的人回答。

“在吾王的領導下,本國對異能者的管理十分嚴格,嚴禁異能者将自身及自身力量的存在随意洩露給一般民衆。”

“若有人借異能之便肆意妄為,乃至逞兇行惡、違法犯罪,黃金氏族與青之氏族會立刻對犯罪者進行抓捕,将他們關入專門針對異能者的特殊監獄。”

又出現了一個新名詞啊……

工藤新一默默記下“青之氏族”這個新名詞。

“但這種‘保密’并不是絕對的,對吧?”偵探先生勾起唇角,“某些政。府機關,尤其是像警察廳、各地警視廳這樣的部門,其中的一些人對異能和異能者的存在,一定是知情的。”

——就像是白馬警視總監。

“與之相對的,像我這樣被卷入突發事件,因而直面了異能者使用能力的人,恐怕不會有那麽好運,能被如此坦誠地告知異能和異能者的存在吧?”

“……正是。”

戴兔子面具的人微一遲疑,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若你不是那位澤田殿下的友人,通常情況下對像你這樣偶然接觸到異能者的普通人的處置辦法,是消除所有相關記憶,使秘密永遠成為秘密。”

“至于你旁邊的這位警官,因為他本就是在職警察,發生了這樣的意外以後,他的記憶未必會遭到清除,視情況而言,或許能夠保留部分記憶,不過也需要簽訂一份嚴格的保密協議——當然這份協議之後你們兩個也還是要簽的。”

兔子先生沒有說的是,即便是白馬警視總監和松田陣平這樣的警界相關人員,其實也未必能像今天這樣,從他這樣了解內中詳情的人口中聽聞到如此詳盡的情報。

——畢竟石板的存在本身,就已經是一個不可說的大秘密了。

只不過因為王說,這位澤田殿下的小朋友是個求知欲極強的偵探,面對他這樣的人,既然要給出解釋,與其神神秘秘半遮半掩,因為這種躲躲閃閃的态度反而激發起對方的好奇心與探知欲,讓對方日後為了追尋更深入的內情自己出手四處調查,繼而驚動不該驚動的人,引發不必要的誤會,不如索性坦蕩大方一點,就從石板的來歷開始講起。

所以才會有之前那番雖然模糊掉了一部分關鍵信息,但至少算是十分完整的有關異能和異能者的說明。

無視了眼前少年在聽到“清除記憶”幾個字的瞬間露出的懷疑人生的表情,兔子先生收斂心神,繼續盡職盡責地解說:“另外需要說明的一點是,澤田殿下并非王權者,亦非氏族成員或者權外者——是的,這世上除了被石板賦予力量的權外者,也有少數異能者的能力是來源于其他未知之處。”

——豈止是少數,根本就是只有那位澤田殿下一個人而已吧?!

不過這種話,兔子先生是不會說出口的。

他只需按照王的交代來複述出這段內容即可,不必畫蛇添足地添加任何個人感想。

他毫無怨言地繼續充當着傳遞自家王的意志的工具人角色:“這樣的異能者是比權外者更加危險的存在。因為他們的異能不知來處,無法被剝奪,更無法被王權者的‘聖域’所壓制。”

“尤其澤田殿下的能力在包括王權者在內的所有異能者中,都屬于是最頂尖的那一類。通常情況下,像他這樣強大的異能者,是不可能被放任在外,任由他自由行動的。”

“即便不被‘收容’進特殊異能者管理中心,他也會被限制行動,平日出行時,身邊要有至少十人以上的官方異能者對其進行貼身‘保護’才行。”

“但是,因為澤田殿下是王非常信任,也非常看好的一位後輩,所以,在王親自為他作保的情況下,澤田殿下才能像如今這樣以普通人的身份,過着普通中學生的日常,身邊只有一個知曉內情的管家,或者說監護人負責看顧他的日常生活……”

“……等等!你是說服部叔他也知道阿綱異能者的身份?!”

工藤新一聞言先是吃了一驚,随即反應過來,像服部叔那樣過去成謎身手矯健,做得一手好菜種得一手好田,時不時就爆出某種讓人意想不到的新技能,口頭禪是“只是一點不足取的長處罷了”,不真實到讓人時常懷疑他會不會根本就是從某個動漫或者影視作品裏穿越出來的萬能管家,确實也不像是會來照顧一個普通孩子的樣子==“這麽說的話,服部叔之前說的拜托他來照顧阿綱的那個‘故人’,莫非就是你口中的那位黃金之王?”

這怎麽可能。

戴兔子面具的人心想。

吾王那樣的偉大之人,一個平平無奇的管家,哪裏有那個資格被稱為他的“故人”?

不過他嘴上還是按照自家王的吩咐,毫不猶豫地承認道:“是的。”

接着,不等工藤新一再繼續追問什麽,他飛快說道:“綜上所述,今天的事情,希望諸位能做到嚴格保守這份秘密。”

“——請相信我,這不只是為了澤田殿下今後能繼續不受任何束縛和打擾地過如今這樣普普通通、自由自在的生活,同樣也是為了諸位自己。”

這樣說完,兔子先生便對白馬警視總監微微颔首,随後就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時間回溯結束。

從回憶中拔出心神的工藤新一嘴角帶着一絲冷笑——“驟然獲悉這樣的‘隐秘’,即使是我也在心潮澎湃之下一時有些精神恍惚,結果就讓那家夥那麽輕松地溜掉了!”

現在想想,對方刻意在最後說出那樣一段信息,根本就是故意想趁他心神俱震無暇他顧,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迅速溜走!

而且對于他真正想知道的,對方根本就是解釋了個寂寞!

工藤新一在意的從來都不是什麽異能者,什麽德累斯頓石板。

“……不,也不能說完全不在意吧。”少年想了想,嚴謹地改了口,“畢竟我十四年以來對世界的認知,在今天受到了極大的動搖。”

甚至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也說不定。

但是比起那種事!

“阿綱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工藤新一的眼神犀利起來。

“就算那家夥說那些話時臉上還戴着面具。”

“就算他應該接受過相當嚴格的訓練,十分擅長隐藏自己真正的想法和情緒。”

但有那麽一瞬間,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那一絲微妙的不協調感——“他說你是黃金之王‘十分信任,也十分看好的後輩’,所以才能在擁有如此強大,強大到仿佛只要你存在在這裏,就會受人防備,甚至更可能受人觊觎的能力的情況下,依然能夠過着普通而自由的生活……”

工藤新一微微傾身,相碰成塔狀的手指,指尖輕觸嘴唇,眼中帶着一絲難以消退的擔憂焦慮。

“但那是騙人的吧?”

“如果你真的強大到了那種程度,這樣的隐秘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地就被告知給我們這樣的普通人知道?”

所以!

“阿綱,你給我老實交代!為了保留下我和卷毛警官的記憶,”或者說,為了能夠擁有如今這樣自由的生活,“你究竟……向黃金之王付出了什麽作為代價?”

……“代價”?

他能需要向黃金之王付出什麽代價?

自始至終,只是被對方好好招待了一番的阿綱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系統也對工藤新一的腦補能力嘆為觀止。

【這麽會寫劇本,真是他不當偵探誰當偵探。】系統的拟态小白虎趴在阿綱肩膀上對着工藤新一指指點點,仗着人家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小嘴兒叭叭,【除了太宰治,他真是我見過的最會腦補的偵探了!他到底是怎麽想到你是需要向黃金之王支付代價才能保住他和那個卷毛警官的記憶的啊?非時院的人演技那麽差的嗎?】

不應該啊?

非時院不是號稱網羅各界精英,是最強氏族的嗎?

【因為他不清楚我‘萬界救世主系統宿主’的這層身份吧。】

阿綱這個時候終于反應過來,他自己也是,系統也是,都燈下黑了。

【我們都清楚黃金之王願意出面幫我處理這次事件的理由,但新一不清楚啊!】

于是站在工藤新一的角度,這整件事可不就顯得有些疑點重重了麽?

——阿綱猜對了。

在工藤新一看來,他的小夥伴使用異能,“冰封”了一顆即将爆。炸的炸。彈挽救了他這個朋友和同行警官的生命,但因為違反了異能保密條例,被據說是管理着這個國家所有異能者的地上之王的手下帶走配合調查,這本是十分合理的事。

但在這份“合理”之中,又偏偏處處都透着古怪。

比如那位黃金之王的手下對他家小夥伴的态度十分客氣,連帶着對工藤新一和松田陣平的态度也很和氣,這首先就有那麽點不對勁。

比如工藤新一有注意到,在那個戴兔子面具的人從德累斯頓石板開始為他們進行科普的時候,白馬警視總監一瞬間臉上閃過了一絲難以掩飾的詫異。

這說明在對方的講解之中,有關德累斯頓石板的這部分內容其實是原本沒必要說出口的,甚至,很可能是對連白馬警視總監這樣的對異能知情者都未必會進行說明的。

然而那個戴兔子面具的家夥卻将這些情報原原本本地講給了工藤新一和松田陣平知道,這就顯得十分古怪。

再比如對方雖然一再強調阿綱的強大和特殊,但又毫不猶豫地就把這份強大和特殊透露給了在場的幾人,根本連半點保密的意思都沒有,這簡直就是奇怪得不能再奇怪了!

尤其是他和松田陣平後來與萩原研二會合,聽了後者的際遇以後——當時目暮警部在挂斷了來自白馬警視總監的電話後,曾經單獨對萩原研二交代了一件事。

那就是讓他在這之後以上級命令為名,支開其他同事,獨自一人進入摩天輪的72號座艙,做出将對外公布是被松田陣平在最後時刻成功拆除的炸。彈殘骸收集并帶走的假象。

可實際上,當萩原研二走進摩天輪的72號座艙,去查看原本安裝了炸。彈的位置的時候,卻發現那裏已經空無一物……

“所以小陣平和工藤君說的那份協議的話,我也有簽哦。”

萩原研二體貼地順便解釋了自己出現在阿綱家的理由——絕不只是因為他是松田陣平的好友。

除此之外,他也是這件事的相關知情者之一。

“不過我這邊得到的情報就更少啦,只是說了異能和異能者的存在,以及澤田君你身為異能者的事。”

萩原研二能感覺得到,上頭原本不必對他解釋什麽的。

不過可能是因為松田陣平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澤田綱吉的緣故,總之等他回到警視廳,帶着空空如也的背包去向上司複命的時候,還是從上司那裏得到了這份解釋。

——是的,負責給萩原研二進行“科普”的不是什麽黃金氏族成員,而是他和松田陣平在警備部的頂頭上司。

“……之後你想要和松田交換一下彼此獲得的情報也可以,只不過對其他同事,這件事還是需要繼續保密。”

上司當時拍着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你和松田都是我十分看好的部下,今後很有可能超越我,走到更高的位置。所以即便沒有今天這場意外,我相信你們之後早晚也會知道異能和異能者的存在。”

“至于目暮那邊,也是同樣。”

——早晚都會知道的。

“畢竟他們是刑事課的人,時間久了,難免會和那群藍衣服的對上。”

“尤其是最近,聽說那群家夥終于又找到了新的王,誰知道那位繼任者心中的‘大義’又是怎麽樣的。”

“——只能說希望他不會比他的前任更難搞吧。”

……

“……藍衣服的?新王?”工藤新一和松田陣平也是第一次聽萩原研二說到後面的話題,不由雙雙擡手,動作相當一致地摸起下巴。

“這應該說的是另一位王權者吧?我記得那個戴兔子面具的家夥那時有提到過‘青之氏族’這個詞……”

聯系對方當時的語境,這個“青之氏族”很有可能和黃金氏族一樣,都是隸屬于官方的異能組織。

再加上藍衣服這個明顯的提示……

“所以這個所謂的‘新的王’,很可能就是指青之氏族的新王?”

工藤新一推測。

“不過又是黃金又是青色的,這七大王權者,該不會都是以顏色為名的吧……”

——答對了。

阿綱嘴角抽了抽。

他還沒來得及調整表情,就發現松田陣平已經擡眼向自己看了過來。

看到他臉上還沒收回去的異色,卷發青年毫不意外地勾了勾嘴角。

“別在那一個人冥思苦想,妄圖只憑一點只言片語就推測出全部事實了,小偵探。”

他說着,擡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阿綱的方向。

“想知道異能者的事,這不是有個最簡單的方法嗎?”

工藤新一:……對哦。

他眯起眼睛,虎視眈眈(?)地看向阿綱:“對了!還有阿綱你在啊!”

少年說着,氣勢洶洶地起身,朝阿綱這邊走了過來。

阿綱無助地往沙發椅裏縮了又縮,卻無法阻止工藤新一漸近的腳步。

黑發少年大步而來,在接近到阿綱身前時,忽地停下腳步。

接着,對方俯身下來,“啪”地一下按住沙發椅的椅背,在驟然籠罩下來的陰影中,對阿綱露出一個格外和善的笑容:“喂,阿綱。”

“是、是?”

“你知道小蘭她今天受到了很大的驚吓,在我們去警視廳做筆錄的路上,她一直扒着我,哭得要多慘有多慘吧?”

“嗯……?嗯。”這阿綱的确知道。

但為什麽這個時候突然提起這件事?

“因為她當時不在摩天輪上,沒有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所以做完筆錄,就一直被那位女警官安慰着,一直等到我和松田警官被告知事實完畢,才再度與我會合。”

“所、所以……?”阿綱聽着聽着,只覺得更迷糊了。

“所以,她今天只是驚吓過度,暫時沒反應過來,所以只是哭了一中午而已。”工藤新一說着,露出一個惡狠狠的表情:“你說,如果明天見面的時候,我告訴她說,我是因為太擔心你才在被丢下來以後又跳上了摩天輪,而阿綱你則是執意留在上面的那個……你猜,她會不會揍你?”

“……哈?!”阿綱訝然瞪大眼睛,“新一!你怎麽能這樣颠倒黑白?!”

明明就算他沒留在摩天輪上面,以工藤新一當時那個熱血上頭的狀态,他也會不管不顧地跳上去的!

就算其中的确包含了想要拉回阿綱的心情,那也不是他回去摩天輪上的最主要原因啊?!

怎麽可以這樣推卸責任!

然而這卻是正在發生着的現實。

就在阿綱眼前,工藤新一正得意又兇惡地對他咧開嘴角——“你也知道的吧?小蘭她是空手道部的副主将,不用異能的話,她說不定能一拳打翻八個你。”

阿綱:?

阿綱:???

“……新一。”他艱難開口。

工藤新一得意挑眉:“嗯?”

阿綱:“你是偵探吧?”

是正義的夥伴吧?

可以做這種威脅人的事情嗎?!

工藤新一笑容更加得意:“非常時期非常手段,這可是福爾摩斯都認可的手法之一哦?”

阿綱:“…………”

對了。

他想起來了。

夏洛克·福爾摩斯也是一位行事不拘小節,偶爾會不那麽正義,用上點“非常手段”的偵探呢→_→“好、好啦……”阿綱用軟綿綿,讓人幾乎會立刻聯想到可憐無助小兔子的乖順聲音說道,“我會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的。”

所以,就別再提小蘭的空手道了吧!

“……哼。”達成目的的偵探少年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之後也沒再坐回他自己的座位,而在幹脆坐在了阿綱身邊的沙發椅扶手上,似乎打定主意要就近監督自己這個遠沒有看上去那麽老實乖巧的小夥伴。

“那麽我們從最開始的問題說起,免得新一你等下要說我逃避問題。”

阿綱迅速在內心和系統打了個底稿,反正他除了自己的來歷和到這個世界來的真正目的以外,并沒有什麽可隐瞞的,所以他的打算就是——實話實說。

不過,要吐五藏五,說一半留一半,給工藤新一他們這幾個聰明人留足發揮想象的空間。

“你問我為了保留你和松田警官記憶,向黃金之王支付了什麽作為代價?”

見工藤新一聞言神色迅速嚴肅起來,阿綱眨了眨眼睛,似乎又變回了兩人初見時,那個真·弱小可憐又無助到能觸發人心底的憐貧惜弱情緒的柔弱小兔子——“答案就是,沒有。”

“我并沒有為此支付任何代價。”

“可是……”

“沒有可是,新一。”

阿綱認真地望進對方眼底。

眼前的這個少年,是他沒有穿越之前,童年時代所憧憬的人,是他少年時代依舊喜愛着的人,是他成年以後即便有過許多吐槽,甚至對對方在某些TV或者劇場版劇情裏的做法并不那麽認同,有時還會大聲吐槽,但依舊不可能去讨厭的人。

也是現在的他的朋友。

阿綱知道他為什麽會料錯工藤新一在得到來自非時院的人的解釋以後的反應了。

在過去近一年的時間裏,阿綱已經漸漸習慣了将自己放在強者和保護者的位置。

他已經習慣了在出現麻煩時,主動站出來去做那個承擔一切責任、竭力解決麻煩的人。

當發現萩原研二的便當盒已經被服部叔踢翻以後,他想要也救下松田陣平,想要挽回自己少年時隔着電視屏幕依然能感受得清清楚楚的那種傷感和遺憾,所以在發現自己和工藤新一、毛利蘭乘上的正是那個命運般的摩天輪72號座艙的時候,他選擇了留在座艙裏。

為此他不惜暴露自己的特殊。

為此他接受了黃金之王的見面邀請。

——他一力承擔下了所有的後果。

因為這本就是出自他自身的意願,他願意為之擔負起一切責任。

阿綱認為這樣的處理方式不會有任何問題,這也是源自于他內心對自己保護者立場的慣性認定。

只是讓阿綱始料未及的是,在工藤新一看來,他才是在兩人之間的這份友情中,理應充當保護者角色的那一個。

是他對服部叔承諾了會照顧阿綱。

是他熱血上頭不管不顧跳上摩天輪,甚至因此耽誤了讓阿綱獲救的最佳時間——從工藤新一的視角,他并不知道阿綱沒在他跳回摩天輪上之前被趕下去,是因為松田陣平根本就拎不動他……

并且,在得知了阿綱異能者身份以後,這個立場在工藤新一這裏,也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對吧?新一?”

阿綱輕聲問。

工藤新一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

事實的确如此。

因為!

因為他曾經親眼見證過,阿綱是個多會撒嬌的“嬌氣包”(非貶義),而服部叔又有多無原則縱容和寵愛他。

——工藤新一發誓他從來沒見過比阿綱更會撒嬌的男孩子!

他的父母在之前已經按照原本的計劃搬家去了洛杉矶,最近這半個多月,工藤新一的三餐除了毛利蘭在休息日的時候偶爾會過來幫忙,大多都是在澤田家,跟阿綱和服部叔一起吃的。

相處的時間多起來以後,他非自願地發現了阿綱這個家夥究竟有多愛撒嬌多難養——甚至到了他都想老氣橫秋地勸服部叔一句,孩子這麽寵是真的要不得的程度。

可能是因為看多了阿綱私下是如何厚着臉皮,或者說很多時候根本就是當自己沒有那張臉,盡情對服部叔撒嬌賣萌的吧,工藤新一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面對阿綱時也下意識地有了一種微妙的家長心态。

所以即使知道了阿綱是個異能者,工藤新一也完全沒打算讓出保護者的位置。

——這正是讓阿綱頭疼的地方。

他清楚地知道自家小夥伴心中的正義感有多強烈。

更知道被對方納入保護範圍以後,對方會為了保護自己,如何奮不顧身、勉強行事。

阿綱實在不想讓對方因為這樣而陷入不必要的險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他的語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來得更加認真——“新一。”

“告訴你一件事吧。”

阿綱輕聲說。

“我的能力不是‘很強’,是‘非常強’。”

“非常、非常強。”

他說着,目光同樣掃視過對面正全神貫注關注着他和工藤新一之間對話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雖然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的這些話很可能會引起這兩位警官的警惕。

但是……

未來工藤新一會背負上的東西已經夠多了。

在阿綱都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改變對方變小的“命運”,讓對方從一開始就不要背負上這份重擔的情況下,他不可能再讓對方連他的重量也一起都背負在身上。

所以阿綱笑了笑。

他的聲音愈發輕飄,語氣卻愈發堅定。

“新一,松田警官,萩原警官,你們知道迦具都事件吧?”

“啊。如果你說的是那個十年前發生在神奈川,造成70萬人喪生,并在原地遺留下了至今仍未填平的巨大隕坑的那個大災害的‘迦具都事件’的話,我們的确知道。”

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松田陣平的神色瞬間鄭重起來。

阿綱點了點頭。

“那次事件對外宣稱是由于自然災害原因而引起的大型天災,但實際上,那其實是王權者掉劍的結果。”

“你們都知道達摩克利斯之劍吧?說是王權者的象征,實則這把劍所顯示出來的狀态,也代表着王權者們自身的狀态。”

“當達摩克利斯之劍劍身的破損超過一定程度,就說明王權者的能力已經距離暴走十分接近。”

“而一旦王權者的異能發生暴動,就極有可能引發‘掉劍’——即達摩克利斯之劍從空中掉落并爆。炸,造成如迦具都事件那樣的重大災難。”

“由于起因是異能暴走,所以掉劍可以說是王權者異能所能造成的最大破壞效果,沒有之一。”

“——但是。”

阿綱話音頓了頓。

這個時候,在座的幾人也都察覺到了某種可能。

所以他們都一眨不眨地緊緊注視着阿綱,等待着,或者說有點戰栗地等待着,他最終要說出口的話。

阿綱自己也感覺到有點緊張——雖然他覺得以他對工藤新一的了解,他實在不必擔心什麽。

但真到了這個時候,該擔心還是會擔心。

他無聲地攥緊了拳頭。

“但是,那種程度的破壞的話,我甚至不用使出全力,就能達到類似的效果。”

阿綱說着,輕輕閉了閉眼睛。

“我并不是因為黃金之王的善意而被‘賦予’了自由。”

“我的存在本身,決定了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從我手裏,奪走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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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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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