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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廂房與卧房隔着一段距離,仆人們又被趙嬷嬷打發到院子外邊去了,所以不管是廂房發生的事,還是卧房裏的那點細微的動靜,都掩在了各自的房屋裏,無人知曉。
歇停了的楚含岫半靠在被子上,跟昏暗的床帳裏的赫連曜一樣,平複着呼吸。
就是……
赫連曜的身體明顯比他差多了,他已經恢複了,赫連曜的呼吸還有些沉。
楚含岫想了想,給他蓋好被子。
在昏暗的床帳裏将聲音微微壓低,裝出楚含雲的聲音:“郎君,我先去淨室洗漱洗漱,要我讓郎君的人進來伺候郎君?”
邊說,楚含岫邊列出了要是蘅霄院那邊的人來,該如何應對。
窩在被子裏邊最安全。
他頂着侯夫郎的名頭,誰還能掀他被子不成?
當然,先去洗漱這句話是是說辭。
他一出去就直接回存曦堂了,再進來的是他那大哥楚含雲。
不止今天,以後每一次兩人做完這事後,他都會提前開溜。
躺在床上的赫連曜連頭都沒動:“不用。”
“是,那我就先去了。”這正和楚含岫的意,麻溜地穿上裏衣和亵褲,從他的雙腿上邊邁過,拉開床帳下了地。
從他們辦事開始,就一直在屏風那兒監視着他的錢麽麽聽到動靜,估摸是了事了,端着蠟燭走近幾步:“侯夫郎,您慢些,外邊更深露重,披上披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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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視楚含岫這幾天,錢麽麽早就看明白這位含岫少爺看着和侯夫郎有八分像,其實多看兩眼,兩人的差別可大了。
單論皮相,這位含岫少爺就比侯夫郎更盛。
更別說這位含岫少爺眉眼之間有股子少年的英氣,美麗而不嬌柔,皮膚更白皙,猶如溫潤的暖玉一般。
這會兒剛經了圓房那事,眉眼間有了一些變化,連他這個老麽麽都有些口幹舌燥,移不開目光了。
剛才又是出力,又是用異能,有些疲累的楚含岫察覺到他的目光,但沒在意,只想趕快回到存曦堂好好睡一覺。
突然,就在他走向連通存曦堂和落雲軒的那道小門的時候,看見楚含雲一副剛剛沐浴過的樣子,站在四五米處的臺階上看着他。
頭頂的燈籠明亮,把楚含雲眉尾處的孕痣照得清清楚楚,已然是花苞綻放狀。
楚含岫心頭閃過一個念頭:“這孕痣,做得挺真的,恐怕都沒人能看出是假的。”
“他的腦洞要是大一點,可能就認為楚含雲犧牲得那麽大,找人那什麽……咳咳咳……”
他對着楚含雲颔首,就算打過招呼了,帶着錢麽麽直接回存曦堂。
反正他現在扮演的是被強按頭喝水的牛,還不許有牛脾氣了?
異能消耗一空,體裏不剩多少,他不想跟楚含雲你來我往一番,才回去休息。
楚含雲差點兒被他沒有尊卑的模樣氣得讓人把他攔住,但是想到現在還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只能恨恨地忍住,在心底想着以後好好收拾他!
楚含雲和趙嬷嬷掐着洗漱需要的時間,才繞去淨室那邊,走進卧房。
床上躺着的赫連曜,已經讓蘅霄院的兩個健仆為其洗漱了,穿着幹淨的裏衣躺在床裏邊。
圓房時昏暗的屋裏現下燃了四根蠟燭,十分明亮。
楚含雲望着削瘦至極,也難掩俊美的赫連曜,想起剛才楚含岫還與他做了那事,忍不住咬着後槽牙,裝作嬌羞的問:“郎君,剛才……可滿意?”
一次圓房,耗費了大半精神的赫連曜睜開眼睛,看着坐在床沿的夫郎。
他實在是沒想到,自己夫郎膽子頗大。
赫連曜不好再冷着面容,“嗯”了一聲,“安置吧。”
楚含雲的手狠狠攥住手底下的被子,赫連曜嗯什麽?
那個卑賤的庶出哥兒讓他滿意了?!
他怎麽能滿意!!!
要不是赫連曜在這兒,楚含雲已經把卧室裏邊的東西砸個稀巴爛。
楚含雲努力維持着神情,對屋內的趙嬷嬷和丫鬟銀珠道:“熄燈,安置。”
第二天天還沒亮,赫連曜就醒了。
自從墜馬過後,他的筋脈因為暴虐的內力幾近全毀,讓他很難長時間入睡。
今天這會兒才醒,已是昨夜消耗了大半精神,身體實在撐不住睡過去導致。
他原以為夫郎不會起這麽早,正想放低聲音讓蘅霄院的人進來伺候自己,不想一偏頭,就看到雙眼底下有些青黑的夫郎一副一晚上都沒睡好的模樣。
赫連曜頓了一下,“夫郎繼續休息,我先起。”
被各種情緒折磨得一晚上沒睡着的楚含雲,其實一刻都不想待在被楚含岫碰過的床上,他擁着被子起身:“我也起了吧,我們待會兒一起去給父親和母親請安。”
“嗯。”見他已經下了床,赫連曜沒有再說。
成親一年半,侯爺終于和夫郎圓房,落雲軒那些不知道內情的小厮和丫鬟高興得很,捧着洗漱的東西進來後紛紛道喜。
殊不知他們臉上的高興越燦爛,道喜的話語越多,楚含雲就越難受,控制不住脾氣地将擦手的帕子扔在丫鬟的身上。
旁邊正被蘅霄院的健仆伺候着穿軟底鞋的赫連曜眉頭微微一皺,那個丫鬟從一進來就帶着道喜的燦爛笑容,并未有任何不規矩的地方,何至于此。
他少時進入軍營,和軍營裏的老老少少打成一片,對這樣的場面并不喜。
赫連曜對那個小丫鬟道:“出去。”
被砸了手帕的小丫鬟低着腦袋,急忙蹲身行禮:“是。”
他一開口,從昨天晚上就氣不順的楚含雲才回過味,自己剛才的舉動,跟平日裏表現出來的模樣不太符合。
他轉了轉眼睛,柔着聲音道:“郎君,咱們去給父親和母親請安吧,這個時候,正好趕上母親洗漱,咱們還能跟父親母親一起用膳呢。”
赫連曜已經被扶到肩辇上,被兩個健仆擡着往外走。
他點頭,想着經過昨夜,母親和父親眉目間的愁悶和悲痛應該會少些。
果然,當兩夫夫到靖國候和侯夫人住的頌和苑,就看到靖國候赫連昱,侯夫人秦氏站在院門口等着他們。
看見他們夫夫二人,臉上露出喜色。
“給父親,母親請安。”從小被嬌養着長大的楚含雲最了解長輩的心思,笑得賢惠又溫柔,直把侯夫人秦氏笑得一顆心熨帖不已,心想幸好當初這門親事她雖然不喜,但也沒有讓楚含雲受過委屈。
現在曜兒身體不好,他也待曜兒如初。
侯爺也對楚含雲十分滿意,當年他被楚含雲的祖父救下一條命,就定下這門親事,現在看來,他當年沒有做錯。
秦氏就這麽一個嫡子,連個女兒也無,所有的愛都給了赫連曜。
自從赫連曜墜馬受傷,身體一天瘦過一天,精神也弱了些後,秦氏就想讓兩夫夫趕緊圓房,生個小孫子出來。
有個挂念,說不定兒子的病也要好些。
如今,看到楚含雲眉梢的孕痣已然綻開,秦氏的一顆心終于放進肚子裏了:“你們夫夫兩個能這般,我很高興,非常高興。”
一家人進了院子,赫連曜被擡進屋內,楚含雲坐在他旁邊。
秦氏親熱地拉着楚含雲的手:“含雲你也進府半年了,咱們府上就你一個嫡出的夫郎,不存在厚了這個薄了那個,從明天起,你一天要是有時間,就來我院兒裏,跟我一起看看咱們府上公中的賬冊。”
“順便我把府外各處田産莊子的管事都叫來給你認認,日後你用起來也方便。”
楚含雲心神一蕩,侯府夫人這意思,竟然是要逐漸把管家權交給他了!
侯府可是京都世家貴族裏一等一的高門,潑天的富貴他已經體驗到了,竟然就這麽交到了他手裏。
他一下子就想到京都的傳言,他這個婆母可是出自同樣顯赫的國公府,當年出嫁的時候嫁妝足足一百二十擡。
擡着第一擡嫁妝的人進了侯府,最後一擡的人還在國公府裏,那得有多少他沒見過的好東西啊。
要是自己有幾件……
楚含雲面上帶着羞澀的笑,對秦氏道:“能嫁入侯府,做母親和父親的孩子,是含雲最大的福氣。”
“我現在只想着與侯爺有個子嗣,能經常來母親這裏得您指導,說不定能更快地實現這個願望呢。”
“哈哈哈哈,你喲,曜兒能有你做夫郎,也是再好不過了。”
赫連曜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昨夜圓房讓他精神更弱了些,腰背後頭墊着特意縫制的軟枕,托着他的上半身,讓他少費一些力氣。
他神情淡淡,像闡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那樣道:“阿爹,子嗣一事無需着急。”
好不容易把他勸去圓房的親事急了,“你說的什麽胡話,怎麽能不着急。”
赫連曜只得道:“昨夜圓房時有些不順,兒子來之前還以為并未事成。”
他一句話,把秦氏說懵了。
正想着從秦氏手裏多搜刮幾件好東西的楚含雲更是渾身繃緊,後背沁出一層冷汗。
什麽叫圓房沒有成?
難道赫連曜竟然發現了他和三皇子的事,之前都是騙他的?
還是叫那個庶出的代自己圓房被識破了,現在來發難?
不管是哪一樣,都足夠叫他魂飛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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