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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随即,楚含清想到的便是楚含岫。

他着急地問:“那二哥怎麽辦?”

在楚含清陳侍君,趙侍君楚含茗眼裏,當初楚成業江氏把楚含岫送去京都靖國侯府,是讓楚含岫給赫連曜當侍君。

那現在楚含雲做出這種事,不僅自己被休棄,連楚成業的官位都丢了,楚含岫的處境自是不會好。

幾人裏唯一知道內情的沈侍君望着他們,道:“別太擔心,剛才夏蘭說了,侯府沒有遷怒含岫,含岫現在好着呢。”

“夏蘭也回來了?!那二哥現在已經在府裏了,怎麽不出來迎接我,哼,看我待會兒不好好說說他。”嘴上說着硬話,楚含清臉上卻是想念和高興。

沈侍君倒是希望楚含岫回來,想到遠在京都的楚含岫,他對楚含清道:“含岫還在京都,夏蘭是聽從他的吩咐,先回平陽縣一趟,給我們送信。”

“這是給你的那封。”剛才看着夏蘭實在困乏,單是坐着都會打瞌睡了,沈侍君便讓他先去睡。

至于他奉楚含岫之命帶來的三封信,都到了沈侍君手上,信封上邊寫得清清楚楚,一封給自己,一封給楚含清,還有一封給楚含茗。

這會兒沈侍君把屬于楚含清的那封給他,再把另一封遞給楚含茗:“這封是含茗的。”

“都回去再看吧,今天發生的事兒實在太多,有什麽事咱們明天再說。”

原本迫不及待,想現在就打開信看的楚含清看了自家阿爹滿事是青紫輿痕的臉,心頭酸澀,點頭,對沈侍君還有趙侍君道:“嗯,沈叔趙叔你們也回去休息,含玉含茗,我們明天見。”

打完招呼,他扶着陳侍君,往後院住的小院子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看着縣衙,身體不自覺地緊繃。

就是在這個所謂的家,他被自己的親生父親送給一個喜歡弄死人的老頭,再度回來的時候,他心底有幾分後怕,總有種楚成業和江氏下一秒就要跳出來的感覺。

陳侍君知道他在想什麽,道:“別怕,從侯府來的青管家,十分了得,讓兩個侍衛守着咱們住的後院那邊,不許楚成業和江氏,還有他們手底下的人過去,咱們可以安安心心地睡個好覺了。”

就剛剛這會兒,楚含清分明看見江氏身邊的一個婆子,腳步匆匆地往這邊走來,要是以往,這個婆子肯定趾高氣揚,故意走到他和阿爹面前抖威風,可剛才,居然繞開了他們,一溜煙跑了。

在縣衙後院住了這些年,今天的現在,卻是楚含清最舒心的時候。

他張了張嘴,道:“青管家……來平陽縣要辦什麽事?”

“阿爹哪能亂打聽,”陳侍君道,“青管家是個好人,又有本事,要不是他,今日你真被送到知府府上,阿爹也不活了。”

楚含清的腦海裏一下子浮現今日自己被捆在馬車裏,幾乎都絕望之時,從掀開的馬車簾子後看見的青然,點頭:“嗯,幸好有青管家。”

回到小院子,小厮燒水給楚含清洗臉擦身,又轉身回去做飯。

換下那身惡心衣裳的楚含清坐在椅子上,拿起沈侍君交給他的信。

信封上,弟含清親啓五個字,是他非常熟悉的楚含岫的字跡。

楚含清打開信……

“怎麽了,看信看着看着恍神了?”坐在他旁邊的陳侍君望着他。

楚含清回神,看着手裏的信,“阿爹,二哥這封信,是寫給我的,也跟您有關。”

陳侍君的目光移到信上:“含岫在信上寫了什麽?”

楚含清添了舔唇,道:“原來二哥進府的時候,楚含雲因與他不合,在門口就把他截住了,沒讓他成為武安侯的侍君,對外說他是去侯府探親的。”

“所以,楚含雲這事兒一出,二哥沒有受到牽連,從侯府搬了出來,在外邊租了一間院子。”

“哼,”陳侍君嗤笑,“合該含岫有福,沒有成為武安侯的侍君,不然光是楚含雲與人有染,珠胎暗結一事,侯府上下對同樣姓楚的侍君,怕是多有疑慮。”

“這樣也好,你沈叔之前為了含岫的婚事着急上火,現在含岫沒事,過些日子就能相看人家了。”

楚含清也為自己二哥慶幸,然後望着阿爹道:“二哥還說,楚成業和江氏二人不是良善之人,現在楚成業丢了官,脾性一定比以往還要古怪,再加上江氏的從中作梗,我們父子繼續留在楚家,怕是不會好,讓……您與楚成業和離,然後我們一起去京都找他。”

陳侍君:“……”

“這,這。”陳侍君聽到楚含岫居然讓他跟楚成業和離,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

楚含清的眼睛卻一亮:“阿爹,二哥說的,是個好主意,今天楚成業能把我送走一次,還默許江氏讓下人對您拳腳相向,日後怕是會變本加厲,我們去找二哥!”

陳侍君面上神情有些怔愣,還有為難,他望着自家哥兒:“含清,跟楚成業和離我沒有異議,但是……含岫也只是個年輕哥兒,咱們實在不好麻煩他。”

說着,陳侍君面有凄然:“怪阿爹,赤條條一個人進了楚家,也沒有什麽家人,不然咱們也能投奔親戚去。”

楚含清對自家二哥卻是信服的,道:“二哥從不無的放矢,他既然在信中這樣說,就說明有所安排,阿爹,您別想這麽多,等到二哥那兒了,我跟着二哥做事,或者去外邊做點活計,總能養活咱們自己,都比留在楚家要好。”

陳侍君和沈侍君一樣,都是赤條條一個人進府,既沒有家人也沒有親戚,一旦離開楚家,他們就沒了去處,兩父子到哪兒就怕被別有用心的人盯上。

不像趙侍君,就是平陽縣人,不在楚家,還有所依仗。

陳侍君道:“明天,先去你沈叔那裏,看看再說。”

另外一封內容差不多的信,也出現在楚含茗的手裏。

不過想到趙家就在平陽縣,楚含岫只是讓楚含茗帶着趙侍君去京都玩一玩,但也提了兩句,讓趙侍君同樣考慮考慮跟楚成業和離。

楚含茗看着自己阿爹,趙侍君默了默,“先睡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

第二天,陳侍君楚含清,趙侍君楚含茗,還有青然,都來到沈侍君居住的小院。

昨天晚上看了寫給自己的那封信的沈侍君已經知道所有事的來龍去脈,以及楚含岫對陳侍君趙侍君,楚含清和楚含茗的安排。

這會兒大家聚在一起,他道:“含岫送來的信,我看完了,含清含茗,你們也看了吧,先說說你們的想法,咱們一起合計合計。”

楚含清看向自家阿爹,陳侍君經過一晚上,終于下定了決心,道:“明軒大哥,含岫的良苦用心我和含清都明了,所以決定跟你和含玉一起去京都。”

楚含清道:“待會兒我就跟我阿爹一起去找楚成業,讓他在和離書上按手印。”

“沈叔,含岫也跟您說了,讓您跟楚成業和離了,對吧。”

沈侍君點點頭:“嗯,待會兒咱們一起去,人多,他要想動手,也得掂量掂量。”

沈侍君和陳侍君都做了決定,只剩下趙侍君了。

沈侍君看向他:“嘉樹,你呢,怎麽想的。”

趙嘉樹跟相當于被買進府的沈侍君陳侍君不同,他是楚成業考上舉人後,趙家有意與楚家結親,給了聘禮銀子擡進來的,雖然不是正室,但在府裏也有幾分體面。

趙侍君坐在桌子前,道:“明軒大哥,陳春哥,跟……含茗他父親和離一事,我也跟你們一樣,待會兒一起去吧。”

“只是去京都一事,怕是要辜負含岫的好意了。”

“含茗他外祖父和舅舅們就在平陽縣,和離之後,我就帶着含茗回去瞧瞧他們,也盡快地把含茗的親事定下來,不然時間一長,楚含雲那事傳開了,他的親事會艱難。”其實,若單單只是楚成業丢了官,找嘉樹都不一定會與楚成業和離,他父親和兄弟們的生意這兩年着實不錯,楚成業也比從前看重他幾分。

但是楚含雲在侯府做的那事一傳回來,楚家的哥兒女娘婚事就難了,為了楚含茗能夠找到合适的郎君,找嘉樹才下定決心,與楚成業和離。

但和離之後他還有趙家可以去,去京都找楚含岫,着實沒有這個必要。

沈侍君眉頭微皺,他是知道楚含岫重活了一回的,也知道還有兩年多,大越就會亂起來,這次楚含岫讓他們去京都,就是打算把手裏的事兒忙完了,直接去忻州。

現在趙侍君和楚含茗不去,那日後亂起來……

沈侍君對趙侍君道:“嘉樹,我記得你說過,你父親和兄弟們忙于生意,天天再外邊轉悠對吧,你跟含茗回去,也是跟家裏的嫂嫂弟妹待着,不如跟我們去京都看看不一樣的風土人情。”

要是趙侍君跟家裏人感情深厚,血濃于水,沈侍君的這些話沒這麽順暢地說出口。

但是趙家當年把趙侍君嫁給楚成業,打的什麽主意再明顯不過,而且因為自家哥兒經常出去晃悠,帶回來一些消息,沈侍君沒少聽到關于趙家的一些話,那簡直是成了楚成業撈銀子的手,幹了不少讓人唾棄的事兒。

現在楚成業官位沒了,趙侍君帶着楚含茗回去,難保不會被刁難。

與其這樣,還不如跟他們去京都。

“阿爹,我想去京都,我都好久沒見到二哥了。”楚含茗其實根本就不想去外祖父舅舅家,他從來沒跟阿爹說過,每次去外祖父舅舅家,二舅家的三表哥,總用難受極了的目光看着他。

二舅母也時不時地跟他說,三表哥怎麽樣怎麽樣。

可是他又不喜歡三表哥。

他還撞見過三表哥調戲府裏的小哥兒和丫鬟呢,那模樣,至今想起來都讓他惡心。

“含茗。”趙侍君還是想回趙家。

沈侍君在一旁道:“嘉樹,楚含雲很快就要回平陽縣了,到時候,他在侯府做的事一定會被很多人知道,雖然咱們與楚成業和離了,但幾個孩子難免不會被一些人放在嘴邊念叨。”

“去京都玩個一兩月,等這事兒平息一些再回來不是壞事,含茗膽子本就要小些,你忍心叫他整天窩在家裏,聽那些閑言碎語啊。”

“阿爹。”楚含茗立馬打蛇上棍,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

趙侍君終于被說動了,望着沈侍君還有楚含茗:“那就去京都吧,不過在那兒玩一些時日,咱們就回來。”

“阿爹你最好了。”楚含茗高興了,對着旁邊的楚含清眨了下眼睛。

既然已經都決定與楚成業和離,沈侍君站起身,道:“那走吧,去前院,盡快把和離一事辦了。”

“嗯。”陳侍君站起身。

趙侍君也跟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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