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36章

奶娘跟晚晚忙跟上。

系統在宋頌腦海裏啃棒棒糖:“小心玩過火了。”

宋頌撇嘴:“這叫欲擒故縱,小孩子不懂。”

系統翻了個白眼。

“你個千年光棍,也就在我面前秀秀存在感。”

宋頌:“!”

“小姐。”奶娘拉住她。

“小姐,好不容易見到……太子,你怎麽也不跟他說清楚呢。”奶娘道。

宋頌臉色淡然:“事已至此,順心而為,強求又有何用?奶娘不必擔憂,我早已看開,若是退了婚,我便自立門戶,跟奶娘一起生活,我們自自在在,不受拘束,豈不是很好?”

奶娘嘆息:“我的傻小姐,人言可畏,不過,”她抹了把紅眼眶,強笑道,“我們小姐這麽好,他們怎麽忍心……”

宋頌攬過奶娘,拍拍她的背,沖江晚晚使了個眼色,晚晚拉起奶娘的胳臂:“走啦,前頭聲音這麽大,紙言大師想必已經開始了!”

*

“主子。”天闕回去複命,想到剛才聽到的雲芷一行的話,以及打聽到人群中的流言蜚語,他有些猶豫。

“說。”容離道。

“人人都在傳,雲小姐……跟主子的……婚約,很快便要作廢。”

容離擡起眸子:“父皇有動作?”

天闕道:“陛下駁回了朝臣們的奏議,等待殿下回去親自解除此樁婚事。”

他看了容離一眼,有些糾結地道:“屬下無意中聽到雲小姐談話,話中隐約提到自立門戶。”

容離:“自立門戶?”想到什麽,他垂下眼睑,若有所思。

“雲小姐還說……還說……”天闕目露為難。

容離道:“何事?”

“說殿下退婚之後便自立門戶,然後招一入贅夫婿,不怕人言!”一口氣說完,用了平時說話三倍的語速,天闕喘了口氣,有些糾結地看着容離。

卻見他家殿下難得地,好像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重複了一句:“入贅?”

這麽多年,天闕頭一次在他家殿下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竟然有絲茫然。

他點了點頭。

那女人就不是省油的燈,起碼現在還有婚約在身吧,居然已經在打算招婿入贅的事了。

真是無恥!

容離斂起神色,蹙着眉:“方才亭中有人惡意教唆士林,令天字部抓起來,審問來歷。”

天闕表情一凜:“是!”

“今日便下山吧。”容離望着遠處沅州城,目光淡漠,背脊挺拔,巍峨如山。

“那紙言大師——”天闕猶豫。

“師父不見自有他的緣由,不必強求。宮裏拖得太久,該回了。”

*

護國寺的大法會除卻護國寺主持及一應高僧,還會有其他廟宇前來游歷的和尚。

法會照例十三個和尚坐成一個圓,每人手裏一株佛串。

和尚閉眼垂眸,神色莊嚴,梵語從口中吐出,嗡嗡地直傳到老遠。

坐在中央的和尚白眉白須,神色悲憫,一襲葛布袈裟,竟有種讓人不敢直視灼灼之氣度,絕非常人。

老和尚唱經,聲音渾樸,猶如清音洗濯腦海,令人耳清目明,神色為之一振。

一聲“開香贊”,人群立刻安靜,孩童都睜大眼睛,聆聽教誨梵音。

宋頌有些詫異地挑眉。

“經檢測,這經文對人并無作用。”

“奇怪。”宋頌喃喃。

這和尚身上有種奇怪的仿佛不屬于此間世界的格格不入之感。

她搖搖頭,無意中跟那和尚對視上,彼此以目示意,各自微笑,随即雲淡風輕移開目光。

紙言大師有什麽非凡的本事都與她無關,她只想盡快完成任務。

不知為什麽,她對壞的預感總是非常準确。

這次,她就有種時間不多的感覺。

她此番來主要目的還是容離,既已達到目的,不必留戀。

想到這裏,多餘什麽都不必再想,瑜伽焰口看完,宋頌便坐馬車離開。

“去幼院。”

半路她牽了匹馬走,奶娘和晚晚回城。

不必親眼去看,宋頌也知道男主不會太好。

只是,她沒想到會這麽糟糕。

江晚泊那晚将容戈連夜用密道送出城,關在別院宋頌書房密室,每日親自照看。

為避人耳目,宋頌這些天都沒有出城,江晚泊也沒有進城。

一見到容戈,宋頌眼睛裏詫異閃過。

那人如同死屍般躺在榻上,昔日明媚的眸子如同死水一般不起波瀾,臉色灰白,形容枯槁,仿佛一下子長大了。

從天真嬌縱的少年,變成了歷經滄桑滿目瘡痍的青年。

江晚泊嘆了口氣:“他毫無求生之志,若非我使了蠻力灌食,怕是餓都餓死了。”

宋頌眯了眯眼睛:“他不曾說話?”

江晚泊點了點頭;“不曾。”

“不曾提到他父皇?”

“是的。”

“你先出去。”宋頌盯着容戈道。

江晚泊看看宋頌,再看看那半死不活的人,這些天他直面此人,雖不曾親眼看到少年經歷什麽,但至少,表面上,容戈每晚不敢入睡,那些崩潰尖叫哭泣不難想象他心中有多大的恐懼。

他想了想,道:“我們還有時間。”

宋頌神色深沉:“不,我們時間不多。”

江晚泊一怔,還待再問,宋頌已經不欲多說。

待到門關上,宋頌走近容戈。

她盯着這個男主,眸光複雜,半晌,才道:“你果真不想活了?”

榻上的人沒有一絲反應。

仍是心如死灰一心求死的樣子。

她笑了一下:“你可知,你父皇屍首如今怎麽樣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容戈強撐着力氣,眸光虛弱而執着:“父皇,我父皇……”

宋頌雙手抱臂:“想知道,自己能爬起來再說。”

容戈用仇恨的目光瞪視她,宋頌挑眉:“還有力氣瞪人,看來死不了,我等着你來算賬那天。”

她啧了一聲:“不過,你可得快些,再晚,我怕你再也見不到你父皇了。”準确來說,是你父皇的屍首。不過,她沒有明說。

容戈咬着牙,大滴大滴的淚水從幹澀的眼睛裏滾落,沾濕被褥,鼻端酸澀得無法呼吸,他用盡全身力氣捂住胸口,那裏像被人攥在掌心裏,一抽一抽地疼。

宋頌不為所動:“若要報仇,就給我振作起來,否則,你死了我便抛屍入江,辰江的魚想必很願意一飽口福。”

“你為何……要救我?”

宋頌垂下眼睑,輕輕笑了一下:“你怎知我不是在害你呢?”

容戈怔了下,眸子裏脆弱不堪,喃喃道:“哈哈,害我?害我,我又能如何……”

“我們不過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而已。我助你奪回王位,待到你登基之時,我自會收取報酬。”

容戈青白着臉倒在床上,積蓄起的那點力量早已散得差不多,眸子裏卻凝聚起熾熱和執着,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好!”

作者有話說:打個商量,明天請假一天呗,我去看個電影【頂鍋蓋

周六六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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