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聚樂第（上）

聚樂第（上）

1590年，豐臣秀次因征伐小田原有功，另外又被加封尾張領地，合計超過一百萬石，成為清洲城主。一年後，由于豐臣秀吉獨子鶴松病故，秀吉便指名以秀次做繼承人，讓他擔任關白一職。從此秀次移居到聚樂第，和秀吉一同執政。

本來的歷史軌跡是這樣的，但在這個被歷史自動清除的世界裏，鶴松出生一個月後就夭折，秀次在1590年就入住了聚樂第。

監查官用鬥篷把自己給遮得很嚴實，只露出了光潔的下巴，雖然一開始“如有不滿也可發動叛亂”的發言有些驚人，但目前來看監查官并不是什麽沖動冒進的人。

“監查官先生，鶴松的死因能确定嗎？”葉澈問道。目前最有可能和敵刀合作的就是秀次了。

從地圖可以看出來，他們現在所在的地區是洛外，距離時政所标注的中心王點處距離并不近。周圍偶爾會僞裝成行人的敵刀徘徊。

監查官一絲不茍地回答道：“這需要審神者自行探索，我将在一旁對各位進行評估。”瞟了眼陸奧守背在背後的特制步/槍，監查官又補充了一句，“雖然不是正史，但也請審神者注意不要讓這個時間點的人類看到未來的物件。”

“我明白。”葉澈點點頭，然後向着一旁的山姥切國廣說道：“山姥切國廣先生帶隊，你和骨喰、鲶尾你們三個先潛入聚樂第內部進行探查。剩下的和我起清理洛外，晚上九時，城門外集合。”

山姥切國廣拉了拉鬥蓬，“你到底在期待些什麽啊。”他握住刀柄，說着“我會完成任務的。”和脅差雙子前往聚樂第中心。

監查官隐晦地看了眼金發打刀的背影，什麽也沒有說地跟在葉澈一行身後。

洛外都是敵刀，城內才有着少數人類，刀劍付喪神們也用不着進行僞裝。這是葉澈第一次親眼見到刀劍付喪神和時間溯行軍的戰鬥，和狐之助收錄的影像一樣，付喪神一方壓倒性的實力對敵刀進行碾壓，但是敵刀數量太多了。

機械行執行任務的傀儡，沒有痛覺，不知疲憊，就算被斬掉頭顱也能揮刀。刀劍付喪神再怎麽強大，也是使用的人類的身體。

一邊放着冷槍，一邊觀察着被擊中敵刀的反映，葉澈終于明白為什麽時之政府總是說缺人了。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更何況敵刀實力也只是相對付喪神來說弱小。

狐之助曾經說過是歷史不允許未來的物件出現。火铳已經是他們能夠帶進歷史并成功使用的極限了，其餘的熱/兵/器都會在進入歷史的一瞬間成為廢鐵。

因為不是正史，所以葉澈從老家帶來的經過改造的漢陽造步/槍使用并沒有什麽大問題，但子彈的殺傷力明顯被削弱了。明明在時政本部實驗時可以擊破敵大太的防禦，現在則不行。

刀劍付喪神顯然更擅長使用冷兵器，一期一振、三日月宗近、和陸奧守吉行配合得十分默契。看着陸奧守熟練地拿槍托砸向最後一振敵短的頭骨，葉澈無言，除了感慨槍質量挺好和敵短骨頭真脆外沒有他法。

晚九時，一行人聽着山姥切國廣進行彙報，一行人得知豐臣秀吉病重、澱夫人難掩喪子之痛閉門不出的消息。由于時間溯行軍僞裝成普通士兵，探查的三人為避免打草驚蛇，未進入聚樂第本丸內部。

“洛中敵軍有八個聚點，聚樂第內部有十三個，每個聚點敵人數目不同，最多六具。”山姥切彙報完畢後，注意到監查官看着他的視線，“怎麽了？”

監查官回道：“不，沒什麽。”卻沒有收回視線。然後兩個人就那樣盯着對方陷入一陣長久的沉默。

最後監查官先打斷和山姥切國廣沒意義的對視，“即将進入洛中，審神者的計劃是？”

在一旁咽下幹糧，收回看戲的眼神，葉澈說道：“休整一晚後進入洛中，逐個擊破聚點。”

第二天，由于事先進行過踩點，一行人十分順利地清理了二十一個聚點。因為打鬥的動靜有些大，為了減少被周圍居民發現的可能，葉澈沒有跟着付喪神們行動，而是和監查官一起在某戶人家的屋頂觀戰。

監查官看着眯着眼睛注視着天守閣的葉澈，“審神者很信任那個仿品啊。”

葉澈回頭看着監查官，鬥蓬裹得很嚴實，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況且，山姥切國廣先生也值得我信任。監查官先生似乎對‘山姥切國廣’過于關注了些。”

監查官皺眉，審神者過于敏銳的觀察力在此刻有些讓他頭疼，“我只是在評估那個家夥是否有作為隊長的能力而已。”

“哦。”葉澈沒有在意監查官語氣中的不耐，“我還以為監查官先生和我們的第二部隊隊長是舊識呢，畢竟山姥切國廣先生看起來很尊敬你的樣子。”

“他那個樣子是尊敬！明明以前……”脫口而出的話無法收回，着看笑着像只狐貍一樣的葉澈，監查官選擇閉嘴。

監查官不理解，那個仿品怎麽就成了現在這個悶葫蘆的樣子了，明明以前是個挺活潑的小鬼，擁有“山姥切”的名號這麽消沉做什麽？

“是尊敬的。山姥切國廣先生可是非常讨厭陌生人的視線的，但監查官先生從剛才起就經常在看着他。”葉澈回答着，“那邊要結束了。”

監查官注視着戰鬥的刀劍付喪神們，沒有回話，然後他和收刀入鞘的山姥切國廣又來了對視。監查官：……

一邊想着“果然都是那個仿品的錯，可惡！”，一邊抱着葉澈向刀劍付喪神那趕過去，監查官決定把身份被查覺出異常的鍋扣給那個仿品。

注意到監查官視線的山姥切國廣小聲地自言自語說着“我在被注視着嗎？但……為什麽？”

注意到山姥切國廣的異常，三日月宗近問：“還有什麽異常嗎，隊長？”

搖搖頭，山姥切國廣說着：“不，沒什麽。該去和主公彙合了。”

“這座城池和我記憶中的聚樂第幾乎完全一樣嘛，一期尼你說一會兒我們會不會遇到秀次大人或者過去的自己呢。”鲶尾看似漫不經心地說着。

骨喰回頭望着鲶尾，“兄弟……”

把手/槍收好，陸奧守拍了拍脅差兄弟的肩，“那是當然，畢竟是根據歷史制造出的幻影嘛。接下來進攻本丸可要靠你們了，咱和隊長對1590年的聚樂第可一點也不熟悉。”

1590年，“山姥切國廣”剛被鍛出來不久，還是沒有意識的靈，刀匠吉行則還沒有出生。

三日月宗近爽朗地笑着，“哈哈哈，接下來的主力竟然成了老人家嗎，我可不擅長室內作戰哦？”

“在下會盡力的。”一期一振溫和地回應着，收回注視着弟弟們的視線。

山姥切國廣打斷幾人的交談，“走了。”他回憶着剛誕生時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刀匠領命仿制備前長船長義的名刀，于是就有了他。說起來，本科是什麽樣子來着？

走在隊伍最後，勾着骨喰的肩，鲶尾笑了笑，小聲說着：“別擔心啦兄弟，影子再像也只是影子，我不可能分不清的。我可不會讓吉光之名蒙塵。”

因為已經被審神者發現了自己對山姥切國廣的在意，監查官幹脆也不再掩飾。他盯着金發打刀看了一會兒，直到金發打刀不自在地詢問“你想說什麽？”時才收回視線。

監查官無聲地笑了下，“展示你的實力。”仿品，讓我看看你的成長，“不要讓我失望。”

山姥切國廣先是愣了會神，然後望着監查官一字一句地說道：“不用你說我也會的。”

感覺到氣氛不太對的陸奧守進行調和，總不能還沒進入大本營，就吵起來啊。

一會兒看看監查官，一會兒看看山姥切國廣，鲶尾小聲地說着：“總感覺有些奇怪，隊長似乎一下子戰意高昂了好多倍啊。”

葉澈給輕傷的鲶尾綁着繃帶，回應道：“可以理解，不想被長輩看輕。”

“長輩！”鲶尾迷糊了，“也是，難怪我會覺得監查官大人和一期尼有些像”。

離得比較近的，且聽到兩人談話內容的骨喰也加入了讨論，“所以監查官大人是堀川派的刀？”

葉澈搖搖頭，“不清楚，我只猜出了他們倆個應該認識。”看着沒有什麽特別反映的一期一振和三日月宗近，她又補充道，“一期先生他們應該比我更早就猜出來了。”

“一期尼竟然沒和我們說，真過分。”鲶尾鼓着腮幫子，小聲地向葉澈抱怨着。

骨喰毫不留情地說道：“畢竟告訴兄弟就相當于告訴隊長了。”

“兄弟！”鲶尾控訴地盯着骨喰，因為葉澈在綁繃帶他不能動，“所以在兄弟眼裏，我這麽不可靠嗎？”。

“是的。”骨喰冷酷地打破了鲶尾的期待，眼晴裏明顯說着：在上次馬當番你把馬/糞用來當武器，害得我們被長谷部和一期尼罵了一頓後就是了。

鲶尾沉默，抱着葉澈撒嬌，被兄弟的冷漠傷到的他需要審神者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