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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出乎趙音淮意料的是，低能兒江衍并沒有揪着這次視頻的事嘲笑調侃她，而是徹徹底底地消失了兩天，正好，她也樂得清閑。

這日她剛給牙刷擠上牙膏，茶幾上的手機就響了兩聲，她走近解鎖，白紅的折耳貓頭像擠到了對話列表的最前頭：

音淮姐，江衍對應的女嘉賓人選，微博抽獎平臺已經公布了。一會我把她的地址和聯系方式發給你，我也通知好了小劉，你們直接到拍攝地點集合就行了。

趙音淮回了句“好”，加快洗漱速度，半個小時後，斜挎着包，準備出門，途徑次卧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麽，腳尖一旋，轉而拉開了次卧的門。

她倒要看看，江衍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裏面除了麻将桌，還是六個行李箱，三個大紙盒，并無異常。其中有一個紙盒蓋子微敞，她靠近，并未翻動，而是伸着腦袋瞟了一眼。

就是些衣物而已，她心下疑惑，因為趕着和小劉碰頭，無心深究，轉頭就走。離開時卻不小心踢到了一個暗紅色的行李箱，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未降臨，而是那箱子被移開了老遠。

空箱子？她特意去提了提，還真是，縱觀周圍行李箱，這還是唯一上了密碼鎖的。她又去提了下別的箱子，都負重非常，皺眉沉思片刻，想不出因果，便匆匆出門了。

趙音淮攔了輛出租車，在車上大致看了眼白紅發來的女嘉賓個人資料。

倪姣燕，二十八歲，運動員，剛從體校畢業……

她跳過基本信息，直接看到一寸照片，齊耳利落黑色短發，眉間距有些大，單眼皮，笑得陽光幹淨，有的像個男孩子，長相倒不像名字那般女性化。

趙音淮下意識地嘟囔着，“這要是和江衍牽手成功，那二人一起走出去，別人都還以為是搞基呢，嗯……挺符合他現在的形象。”

沒過多久，汽車便停在市中區的一家私人造型店前，甫一下車便見到搬着相機正仰頭咕嚕嚕喝水的小劉，他們打了個招呼，和前臺說了一聲找“倪小姐”，就無礙地進入到了店內。

這家店的服務從美甲涵蓋到美容，最出名的是日式染燙美發，趙音淮也早有耳聞，幾步路的功夫，已看到不少人在漂發，金黃黃的一片。

倒數第二臺椅子上正在接發的姑娘注意到門口的動靜，轉過椅子，熱情地和他們招手，“是趙編導嗎？”

趙音淮點頭笑笑，“嗯，應該有別的編導提前和你溝通過，今天我們就是來拍些你的花絮，和個人介紹的短片，聽說你強烈要求到這家造型店進行拍攝？”

“嗯嗯。”倪姣燕的頭點得跟篩糠似的，“江衍的理想型要求是長頭發，我特意來接發，希望他能從視頻裏看到我的決心。”

趙音淮脖間有兩縷碎發散落，早先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卻覺得有些發癢，心裏還有丢丢的罪惡。

她輕咳了一聲，“那現在就開始拍攝，你坐下吧，該怎樣做就怎樣做，其餘交給攝影師，不看鏡頭就行。”

倪姣燕身子轉過去了，卻半天沒坐下。

“倪小姐你可以坐下了。”趙音淮催促道。

倪姣燕很是尴尬，“那個……我坐着在啊……”

趙音淮聞言走近了她的身前，腳竟真的蜷縮着在，又不敢置信地望向周遭椅子上的顧客，倪姣燕至少比她們高出半個身子，坐着更是和趙音淮差不多高了……

趙音淮頭頂三根黑線，“你是做什麽運動的？”

“籃球。”

“淨身高？”

“185.”

趙音淮心理活動：媽媽，我想回家。

緊接着她深吸一口氣，把拍攝的重點和小劉交接了一下，自己則跑到窗邊泛起了小小的憂傷：沒想到躲過了江衍的嘲笑，還是沒能躲過他粉絲無形的重傷，老天能不能給矮子們一條活路。

半個小時後，發型師給倪姣燕噴了定型水，後者起身，穿着到小腿關節但趙音淮穿着百分百拖地的連衣裙，有些扭捏地走到了趙音淮面前。

“不好意思，讓趙編導久等了。”

趙音淮仰頭望着面前這堵牆，笑得有些牽強，“沒事的。”

她掃了眼倪姣燕的小白鞋，“或許穿雙高跟鞋會更好看。”

倪姣燕卻撓了撓頭，“女款鞋很少有我的鞋碼，我也不會穿高跟鞋，因為從來沒穿過，就這樣走出去人家都把我當怪物了，哪還敢穿高跟鞋呢？”

趙音淮微微一怔。

“我會不會看起來很壯？”倪姣燕捏了捏自己的手臂，不自信的問道。

趙音淮看了一眼，估計是常年高強度的運動讓她長了不少肌肉，但小麥色的皮膚，看上去很是健康。

“你腿很美啊。”趙音淮吞了口唾沫，又白又嫩的大長腿啊，做夢也想要的啊。

倪姣燕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裙擺，“因為平日裏基本都穿褲子，沒怎麽曬太陽，所以腿保養的還不錯。”

她說着說着就跑到趙音淮身邊，握着她的手，“趙編導，我好緊張，我從來只是在電腦屏幕前單方面的迷戀江衍，沒想到過兩天就要當面和他表白了，怎麽辦啊？”

趙音淮安撫着她坐下，“呃……”只覺自己的手要被她握斷了，情不自禁道：“別怕，你要是一言不合和他打起來，他說不定還打不贏你。”

倪姣燕神情沮喪，“老實告訴趙編導，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因為我這身高難得找到合适的對象。我其實挺羨慕你這身高的。”

趙音淮面部抽搐了一下，“為啥？”

“你永遠不懂我專業撐傘三十年的痛。”

趙音淮：“大家都是一米多……”

“我從小到大承包了班裏的擦電扇業務。”

趙音淮：“無論我上課怎麽調皮，我永遠坐第一排是老師的重點監督對象……”

“都說最萌身高差是二十厘米，看來我只能找165的男生了。”

趙音淮：“不說了我在地鐵裏聞的都是屁……”

“你32B別人說你是童顏□□，我32B別人叫我太平公主。”

趙音淮：“好吧，你贏了。”

“那個……我有個不情之請……”倪姣燕搓了搓手，吞吞吐吐磨磨蹭蹭了好久，終是豁出去般，“趙編導，你可以把江衍私人的聯系方式給我嗎？我心裏實在是太沒底了，想要事先和他接觸一番。”

趙音淮一愣，敢情剛才差點把她誇天上去了，就是給這個請求做鋪墊的啊。她有些為難道：“這個我做不了主，得征求一下江衍的意見。”

倪姣燕見她願意幫忙，面上一喜，“這是應該的。”

趙音淮在她灼熱的注視下，拿出了手機，意外地發現消失了兩天的江衍竟然給她發了消息：

矮子，我這兩天在拍新戲，沒有聯系你，但在片場老是打噴嚏，你是不是又在被窩裏偷偷肖想我？

餘光瞥到倪姣燕的脖子都要快要夠斷了，趙音淮連忙把他的這句話給删了，免得被她看見，然後迅速發了句：

有位女嘉賓想要你的聯系方式，給麽？

想了想，又加了句：

條件挺不錯的。

這時候，在一旁的小劉喊了趙音淮一聲，她連忙把手機放桌上，跑了過去。

待他們二人核對完錄制的鏡頭後，趙音淮快步走了回來，發現倪姣燕已經站起了身，卻一個勁地望着窗外發呆。

趙音淮看了眼手機對話框，江衍沒有回話，估計是在拍戲。她對倪姣燕道：“等江衍回複我了，我立馬告訴你。今日的拍攝到這裏已經結束了，我和同事先走了，節目直播的事，聯系你的編導會另行通知你的。”

“這就走了嗎？今天麻煩你了趙編導，要不咱們一起吃個晚飯吧，我請客？”倪姣燕一臉的真誠。

“不了，一會還有工作。”趙音淮婉拒。

“啊，那要不我請你洗個頭吧，趙編導我看你頭油了，這家店頭部按摩做得可好了。”倪姣燕很是熱情。

趙音淮：……媽媽，我再也不要和高個的人說話了……這個時候是不是要用我看到你的雙下巴了來回擊？

最後在小劉的掩護下，趙音淮得以逃出了造型店。回JMG的路上，她戴上了耳機，剛準備閉目養神睡一會兒。

電話卻響了，是江衍打來的。

她接通了，還未張嘴，就聽到江衍憤怒地質問道：

“趙音淮，你就這麽不待見我？”

趙音淮：？？？

“我還沒有回答你，你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微信給別人了，怎麽？塞個條件不錯的給我，免得煩你是麽？”

趙音淮：“我……”

“你省省心吧，我就要煩你一輩子。”

啪地一聲電話被他挂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