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監視

監視

於豐蔚吃飽喝足後帶着鮮麒淵轉的金額到隔壁庭院理發,盡管知道鮮麒淵嘴裏吐不出象牙,但自己的頭發确實亂得像狗窩也不置可否。

從醉光紫樹下過去需要穿過一條幽徑,幽徑兩側低矮栅欄外怒放着夕霧花。

於豐蔚覺得清淨得過分。

這麽大一棟別墅,從初來乍到到現在,怎麽連個園丁或是仆人的影子都沒有?

仿佛這裏不過是是虛構的魔方,需要進入者自己去解構。

走出幽徑,另一座別樣風格的庭院展現。

不再是清新的自然美景,周圍的牆面被五彩斑斓的顏色塗抹粉刷,中間草地被圈出,擺着娛樂設備,像是兒童專用的小型游樂場,而每一項娛樂設施上都繪有書房隔間牆上的那兩個卡通男孩。

不同的是,這次他們的衣物上都标了姓名,像是給對方互起的:一個叫“喂”,另一個被劃去了。

於豐蔚走近一看,霎時怔愣。

黑色筆墨分明是刀痕?

現實中對應“喂”的人恨另一個男孩?

雙手轉着輪椅沿娛樂設備繞圈,設備上兩個男孩的對話很詭異,詭異得不像是那個年紀會說的話。

傾斜的跷跷板上端:

「“喂”撇嘴:我走在沒有你的跷跷板上。

另一個柔笑:你會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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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喂的男孩倒挂在滑滑梯中半部:

「“喂”嬉笑:從這掉下去,砸到你。

另一個還是柔笑:你會舍得?」

妙妙屋門上兩個男孩分站兩邊:

「“喂”伸手到門的中軸線:想碰你。

另一個仍舊柔笑着伸出手:給你。」

怎麽看都像是将兩個成年人的經歷縮小化,無名男孩自始至終寵溺縱容着“喂”的所有任性。

像小情侶。

所以,“喂”是秦律師,另一個是鮮麒淵?

於豐蔚被自己的猜想吓一跳。

低聲嘀咕:“這概率挺大。”

不知不覺輪椅已經轉到最後一個“彩虹橋”設備前,彩虹橋內側畫着的男孩“喂”笑着回眸。

於豐蔚順着他的視線看對面彩虹橋內側,卻不見另一個男孩。好奇心驅使,於豐蔚轉着輪椅湊近男孩對面的彩虹橋內側定睛,後脊背瞬間竄上一股涼意。

「把你埋在彩虹裏,只有我知道。」

這串文字上布滿了刀痕。

“於大少爺。”

於豐蔚猛地回頭,額上虛汗又多了點。

身後的鮮麒淵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那視線好像冰錐,刮割着闖入者。

驚魂未定,但於豐蔚知道不宜久留,轉着輪椅後退,回視鮮麒淵:“抱歉,不是故意要細看的。”

“理發師已經恭候多時。”

鮮麒淵留下這句話就轉身。

於豐蔚跟上去之前又看了一眼那個彩虹橋,不覺冷汗又上湧。

在上幕,一切皆有可能。

理發店就在庭院側面的三樓,朝窗外看又回到自然風光。於豐蔚看着窗外的大片綠色愣神,腦海還是回放着剛才的彩虹橋。

煩透了。

轉移視線到手中的發型款式,上面一行大字入眼:「非特殊,上幕發色禁染霧霾灰。」

已經頂着一頭霧霾灰待在上幕,甚至還在上幕街道逛了一圈的於豐蔚:“……”

不想換,沒什麽原因。

它越禁止他就越不想聽從。

理發師已經一頭銀發皤然,走進來時看到背對自己的霧霾灰發青年,不由得皺了皺眉,欲開口。

“不用改變發色。”坐在一旁的鮮麒淵。

老理發師遵命:“是,鮮少爺。”

鮮麒淵看着抿嘴盯價位表的於豐蔚:“霧霾灰發炸毛可愛。”

理發師:“……”

於豐蔚朝他橫過來一眼,想暴揍。

鮮少爺好聲好氣接下:“只剪短,再稍加修理,不貴。”只差說物美價廉了。

活得捉襟見肘的於豐蔚內心怒罵:什麽鬼理發這麽貴,快上千!

還有,為什麽這裏真的就是理發店,哪有理發店開在私人別墅的?

真是天殺地開了眼!

鮮麒淵轉給他的錢還恰好只有一千……

絕對是故意的。

鮮少爺冷不防來一句:“真怕你負債高臺,到時候只能用身體償還。”

於豐蔚:“……”

理發師:“……”

從他來到這,鮮少爺在他心中可是儀表堂堂、彬彬有禮的絕佳代言人。

開這種口無遮攔的玩笑……初見。

還讓人咋舌。

於豐蔚撞上鏡中正皺眉看自己,還一臉“都是你的錯”的理發師:“…………”

恨不能朝鮮麒淵吼一聲:能不能注意點場合!

鮮少爺摸了摸鼻子,移開眼看窗外風景。

於豐蔚:哈!這都什麽人啊這!

屋子瞬間安靜下來,鳥啼聲在旋繞。

於豐蔚眼睛瞟了瞟,視線恰好落在看着窗外的鮮麒淵側臉上,夾帶着點熱的夏風時不時撩起他的額前發,側臉輪廓像是鍍了一層柔意。

心不甘情不願地評價:專注的樣子還看得過去。

鮮麒淵:“劉伯,清理一下。”

於豐蔚猛地收回視線。

鮮麒淵只是繼續看着窗外劇烈晃動了一下的樹枝,然後回頭:“還需要多長時間?”

理發師手速正飛快:“五分二十六秒,鮮少爺。”

鮮麒淵嗯了聲,又看窗外,好像敏銳的偵查者。

於豐蔚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不遠處樹枝留下的微動還在,神色跟着冷峻起來。

五分鐘後,理發師目送兩人離開。

鮮麒淵推着於豐蔚從另一個電梯離開,電梯門再開時已經回到最初庭院。

把人推到醉光紫樹下後,鮮麒淵走到他面前,靠着粗壯的樹幹:“鄒妄已經開始出手。”

眼神并沒有落在於豐蔚身上,像是說給自己聽。

於豐蔚知道他在說什麽,剛才那個微動的樹枝不是別的什麽攪動的,而是鄒妄派來的監控者。

他們敢闖入這棟別墅,那鮮麒淵的對抗能力一目了然,但他挑眉:“你能保護得了我?”

鮮麒淵看着他笑了,笑得近乎寵溺:“於少爺,這一點你不必擔心,就算死我也給你墊背。”

於豐蔚笑,但挑釁:“原來你也就這麽點能耐。”

鮮麒淵仍笑,不過問的是:“要回房嗎?”

於豐蔚頓着看他,半晌後開口:“如果不是真的需要去午休為下午的學習做準備,真想就待在這裏一下午,讓你為了保護我而心力交瘁。”

語氣近乎暧昧。

像是出于他對某個人的本能。

鮮麒淵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下一秒嘴角微揚,溫柔入骨:“榮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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