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錢媽說自己不會做飯，自從腿不能走以後更是不再做飯，說實話錢淼早就忘記錢媽做得飯的味道了，但不知道為什麽錢淼在葉媽的小炒牛肉中吃到了錢媽做飯的味道。

葉媽給錢淼展示着新買的牛肉，仔細地告訴她應該如何下刀，“這小炒牛肉啊看似簡單，準備的東西少，不像煲雞湯費時間，但其實做好了很難，肉得吃着不硬不柴才行，你看啊，這肉要豎着切，不能切太厚也不能切太薄，拿個盆過來。”

旁邊的葉風跟腔說：“我也要！”

錢淼伸手從上面的櫃子中找出一個大小适中的盆遞給葉媽，剛要轉身給葉風拿盆，卻被葉媽阻止了：“過來，接下來才是關鍵，他自己有手讓他自己拿。”

葉風無語地扔下手裏的刷子，撇了撇嘴：“奶奶之前一直說你想生個女兒來着，我還不信，現在我是信了，那教我做飯的時候可沒少揍我，不是說我磨磨蹭蹭就是說我沒眼力見，果然還是閨女好哈，小棉襖呢！”

葉媽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嘴角又立馬放下，回怼：“那賴我嗎！你說說你讓你洗個菜你能磨蹭半個小時才洗好一根，讓你拿個盆，給我拿過來個蒸鍋，你說他是不是欠打？”

葉風不服氣：“哎，這得說清楚，我給你拿了好幾個你都說小，說裝不下，那不就得用鍋嘛！你就是看我不順眼，找我麻煩！”

葉媽懶得理他，繼續教錢淼：“這牛肉想要嫩不腥，得少量多次的加水，不過我得換成了啤酒，又能去腥又能水嫩。”

錢淼想起來了，錢媽就是喜歡在肉裏加啤酒，剩下的啤酒就都進了錢媽的肚子裏。

葉媽讓到一邊，讓錢淼接下來放調料：“生抽來一點，太多了倒回去，一勺就行，再有料酒、耗油、胡椒粉，澱粉，帶上塑料手套抓勻了，順帶手摔一摔，用點力，可以可以，最後倒一點食用油，嗯看起來還行。”

錢淼緊張地大氣不敢喘，終于要松口氣的時候，葉風探出個腦袋點評着說：“這也教還行啊，澱粉明顯放多了嘛，肉都成白色的了，媽，你不帶這麽偏心的。”

葉媽白了他一眼，沒理他轉身拿鍋去燒油，錢淼的眼睛擠成一條線，“老公啊，你忙完了嗎？那裏還有蒜沒弄呢，要不你去弄了？”

葉風看着一整條蒜：“這，這些都需要嗎？你們用得了這麽多？”

葉媽：“咋用不了，用不完放冰箱裏，省的你爸以後扒蒜了。”

葉風黑臉：“行，反正你們就找我一個人欺負呗，不行，不能讓老葉頭這麽悠閑，我去打電話讓他回來一起幹活。”

“等這個油溫熱到剛冒煙，插個筷子周圍能看見冒泡的時候倒入牛肉，來，你放。”葉媽往後退一步，錢淼眯起眼睛，頂着熱煙，将牛肉慢吞吞地倒了進去，熱油噌得四濺開來，錢淼猛地收回手，捂住胳膊，下意識往旁邊躲，但眼見牛肉熟了，又想要拿鏟子。

葉媽快速上前拿起鍋鏟劃開牛肉，嘴裏嫌棄：“行了行了，你別弄了，去旁邊吧。”

葉媽三下五除二将牛肉炒熟倒了出來，然後又将蔥姜蒜辣椒芹菜等等倒入鍋中，香味瞬間激發而出，錢淼猶豫要不要去幫葉媽做點什麽，結果葉媽動作極快，将炒好的牛肉倒入鍋中，翻炒幾下後拿盤盛出，将盤子端給她：“行了，出去吧，我這不需要你幫忙了。”

錢淼悵然着将盤子端出來放在餐桌上，正巧碰見葉風打電話回來，他興奮着走過來說：“你這葉大廚親自教得小炒牛肉，我可要好好嘗一嘗。”

“嗯~味道不錯啊！”葉風邊吃邊誇，忽然他瞥見錢淼胳膊上有個黃豆大小的紅點，擔心問她，“你這怎麽了？”

錢淼随意地摸了摸紅點說：“沒事，剛才不小心燙着了，抹點藥就好了。”

葉風板起臉，拉開她的手讓她不要碰傷口，拉着她往客廳走，“幸好家裏還有燙傷藥膏，燙傷可不能馬虎，容易起水泡，再感染化膿有你難受的。”

錢淼比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小聲點，然後拿起燙傷藥膏和紗布往房間走，葉風跟着過去，關上門皺眉說：“這有什麽不能讓我媽知道的啊，知道就知道呗。”

錢淼看着葉風替她上好藥又蓋了層紗布，說：“我害怕她罵我，她生氣起來有點吓人。”

葉風唏噓：“那你是不知道她年輕的時候，那生起氣來才吓人，我天天被她用鞋底抽，不過我上了高中她脾氣就好多了，因為她一拖鞋我就跑，追不上我了，哈哈，你這麽害怕不會是小時候也經常被你媽打吧？”

錢淼換了個襯衫：“那還真是，沒怎麽打過，只不過經常吓唬我說不要我了，總問我他們兩個離婚了我跟誰，說要不是因為我她早就離婚了，呵呵，現在也沒離，看來也不是因為我啊。”

葉風聽她話裏帶着傷感，逗她說：“那你應該很像她才對，總把離婚放在嘴邊。”

葉風不說，錢淼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原來她最終也成為了她媽媽的模樣，這也許才是她一直不想結婚的原因吧。

餐桌上

葉媽瞟了錢淼好幾眼：“怎麽吃個飯還換件衣服。”

錢淼嗫嚅着解釋說剛才那件衣服髒了。

葉媽沒再說什麽，盛着湯說：“你們的婚禮找個時間回來辦一下，不用你們負責，我們弄就是了，你們回來就行，再說了淼淼的父母我們無論如何都要見一下才行。”

錢淼夾着飯粒一顆一顆吃着，既沒有反駁也沒有同意，只是不說話。

葉媽自顧自地說：“三金和彩禮我們都準備好了，如今你是我們老葉家的兒媳，我們不能說虧待你。”

葉爸碰了一下葉媽，示意她錢淼表情不對，不要再說了。

葉媽扔下手裏的湯匙，眼睛看着葉風，話卻是對錢淼說得：“那你們到底是怎麽想的也得讓我們知道吧，一個個問什麽都不說。”

葉風見葉媽生氣，趕緊哄着說：“行行行，都聽你的還不行嗎，你說什麽時候辦我們就什麽時候回來，別生氣了啊，生氣都成老太太了……”

錢淼放下碗筷：“我不想辦，我吃好了，你們吃吧。”

錢淼一走，葉媽氣得摔筷子，“我也不吃了。”

葉風遇到了“媳婦和媽同時掉到水裏該救誰”的世界難題，眼神求救葉爸，葉爸也是不知所措，哄勸葉媽不要和孩子一般見識。

葉風回屋去勸錢淼，卻見她坐在書桌旁手裏拿着一張相片，那是他與林茜的合照，糟糕，葉媽竟然沒有幫他收起來。

錢淼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不見愠色，說：“這就是你前女友吧，阿姨是不是很喜歡林茜啊？”

葉風尴尬地坐在床邊，雙手互搓着，實話實說：“林茜很會撒嬌，會哄她開心，應該是喜歡的吧。”

錢淼點了點頭：“她長得真好看，我也會喜歡這樣的兒媳婦。”不喜歡自己這樣的。

葉風不懂她的意思，搶下她手裏的照片，問：“婚禮的事你為什麽不同意？還有你也從來不提讓我去見你父母的事情，你到底是怎麽想得？”

錢淼的嘴唇抿成一條線，語氣輕松地說：“沒什麽，只是覺得我與你不是很般配，想多給彼此些時間考慮考慮，我得對你負責啊！”

葉風疑惑：“對我負什麽責？”

錢淼一只手撐着下巴，一只手點着貨架上的書，慢條斯理：“我與你相處還不到半個月，你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嗎，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嗎？都不知道吧，萬一我是什麽變态殺人狂魔呢，哈哈，開玩笑，主要是辦了婚禮你那些親戚朋友可都認識我了，你再想反悔就來不及了。”

她抽出一本漫畫書翻看，葉風手按在漫畫書上，發怒了：“你不是說再也不提離婚的事了嗎？”

錢淼聳聳肩：“我沒提啊，我只是替你和你爸媽着想而已。”

門被推開了，葉媽站在門口：“什麽離婚？”

錢淼又重新坐在了第一天的沙發上，只不過這一次對面是葉媽和葉爸。

葉風将他與錢淼二人何時認識，為什麽結婚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遺漏的地方錢淼補充說明，畢竟在雲南已經有過一次經驗。

葉風的屁股挨在沙發邊，眼神觀察着葉媽的表情，若是葉媽發飙随時準備擡屁股就跑。

誰曾想葉媽吐出一口氣，似是輕松了一般，說：“原來是這樣。”

葉風忙接話：“就是這樣，我保證我覺得沒有撒謊。”

葉媽陰沉的臉頓時笑成一朵花：“好小子，不錯，我還以為我養了個怎麽說‘渣男’呢，還好，我兒子人品還行。”

這回輪到葉風驚呆了，看向葉爸：“這是啥意思？”

葉爸在旁邊解釋說：“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和小茜在一起嗎，還領回家過，都要談婚論嫁了，結果沒到一個月你就和淼淼結了婚，你媽還以為淼淼是第三者插足，這幾天生氣都沒有好臉色，你看我就說吧，兩個孩子都是聽話懂事的好孩子。”

葉媽笑呵呵說：“你不知道都是你大姨和二姨，怕周圍的鄰居說你們閑話，既然你們清清白白就沒事了，婚禮的事就像淼淼說得，你們先好好了解了解再辦不遲，行了，過來吃飯吧，剛才你們是不是都沒吃飽？”

這，究竟發生了什麽？

葉媽竟然沒有生氣，還這麽好說話！

葉風和錢淼兩臉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