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覺醒
覺醒
周仲膝蓋剛挨着地兒,來人擡手虛扶,他就被一股力量托起身體,那股力量快速竄進周仲的身體裏,周仲趕緊俯身行禮,“多謝長老。”
謝必安冷眼掃過周齊,清寒的眼睛裏乍然迸出異色,周仲張嘴,想要解釋,卻被謝必安擡手制止,“帶上他,趕緊離開。”
謝必安在天師行當中的地位,堪稱泰鬥,周仲不敢多言,扛起周齊,只見滿眼白骨,法力尚未恢複的他不知從何下腳。
謝必安朝虛空裏抓出一把火,沉聲念咒,琉璃白色的火焰開出一條路,周仲不敢耽誤,趕緊跑走。
範無救直勾勾地看着謝必安,平時惺忪懶散的眼睛也炯炯有神了,謝必安朝範無救這邊看過來,不知為毛,那一瞬間,範無救感覺對方比那個極惡夜叉還難搞。
都怪謝必安出場太帥,又讓周仲那一跪給看懵了,範無救這才想起來,他娘的自己背後還有個要吃了他的母夜叉!
範無救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他背後冷飕飕的,扭頭,極惡夜叉那張雖然美豔但一看就知道是惡鬼的臉,差不多要貼上自己的了,範無救:“我擦!”
極惡夜叉重新長出來的手在範無救腰身處細細摩挲着,指甲變成柔韌的繩索,一圈圈捆住了範無救,“絕對要吃掉你,哈哈哈!”
範無救頭皮發麻,“那誰,小仙女,你再不救我,我就要挂了。”
“閉嘴!”謝必安沒啥表情的臉上忽然皺眉,顯然很不滿意範無救對她的稱呼。她手掌裏緩緩出現一把極細的刀,純白色的刀芒讓白骨骷髅都黯然失色。
極惡夜叉看着謝必安,努力辨認她的氣息,謝必安反手一個極其漂亮的旋斬,狠辣之極地劈向極惡夜叉,和範無救。
極惡夜叉尖聲厲叫,纏住範無救的脖子往後退,範無救被勒的喘不過氣,而眼前那道旋斬已經迫近了。
勒死或被劈死,哪個不是死?話說這小冷美人到底是救他還是要殺他啊?範無救想嚎也嚎不出來,兩只手胡亂扒拉着。
極惡夜叉拖着範無救本來就礙事,又被範無救這麽一鬧,瞬間進入了旋斬的攻擊範圍中,雖然極惡夜叉辨別不出來謝必安的來路,但這一刀絕對會讓它一半修為化為飛灰。
縱是很不甘心,但極惡夜叉還是咬牙扔開範無救,鬼魅地鑽到骷髅堆裏去了,範無救眼睜睜地看着旋斬從自己的脖子上無聲劃過,頓覺自己的呼吸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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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必安在骷髅堆裏掃視半天,也沒找到極惡夜叉,她回頭看範無救,後者的臉色鐵青鐵青的,看向她的眼睛裏,還包含怨怒,謝必安:“……”這人腦子有病?
就在範無救快把自己給憋死的時候,他突然本能地長長地吸口氣,“啊,我沒死。”
謝必安:“……那是用來斬殺邪靈厲鬼的,對人身無效。”她冷峭面癱的說着,心裏忍不住打量這個沒正經的人:此人,絕對有病。
“小仙女,你是哪個級別的天師?”
謝必安嘴角狠狠一抽,“我叫謝必安!”
範無救趕緊做自我介紹,“範無救,大學教授,”他舌頭一打彎,補充道:“很受歡迎。”謝必安:“……”
骷髅活動的越來越快,骨骼嘎嘎地響,謝必安把範無救拉到身後,全神貫注地盯着四周,骷髅擠成堆地撲過來,謝必安擡眼看向夜空,沒有月亮。
這些骷髅本就是低級鬼,一般都懼怕天師或者有異能的人,極惡夜叉盜取月亮的陰性靈力,賦予這些骷髅,才使它們無所忌憚。
範無救忽然用手抓住謝必安的肩膀,謝必安正在凝思,她想都沒想,就反扭住範無救的手腕,甩到一邊兒去了。
忽然間,謝必安意識到不對勁,等她看向範無救的時候,這個‘很受歡迎’的大學教授只剩下腦袋在地面上了,而且嘴巴被黏黏膩膩的綠色液體糊住。
範無救剛才争取到的唯一自救機會,就是抓住謝必安的肩膀,結果,人家看都不看地扭傷他的手,還給甩了出去。
眼瞅着下巴都埋進了土裏,範無救嗚嗚啦啦地哼叫,表示小仙女你還不出手,是等着給我立碑嗎?
謝必安十指指尖漾着波紋,朝地面抓過去,範無救只剩下半個腦袋在地面上,實在是不好弄,謝必安索性捧着範無救的腦袋,像拔蘿蔔一樣,直接把人給拽了出來。
範無救心裏再次萬馬奔騰:小仙女你是有多想讓我腦袋搬家啊?
地下的力量自知敵不過謝必安,瞬間放開範無救的身體,慣性之下,範無救破土而出,腦袋直接栽在了謝必安的胸上。
範無救晃晃腦袋,在謝必安的胸口處蹭幾下,想要清醒自己的意識,但他卻沒看見謝必安的眼神已經變了。
只見範無救剛擡臉,迎面就貼上一個大嘴巴子,把他嘴上糊的那東西直接打飛出去,範無救眼冒金星,“誤會啊!”
謝必安看着範無救一臉欠扁的模樣,有股狠踹他的沖動,誰知骷髅半死不活地圍過來,這可倒好,全成了謝必安的撒氣筒!
只瞧見夜色下,森森的白骨骷髅像枯草一樣倒下,狂風呼嘯,白骨化成粉末,随風消散。
範無救揉着紅腫的臉,看謝必安一招砍死大片骷髅,覺得自己挨的那一巴掌,可能,确實,不算什麽。
砍完骷髅,謝必安抽刀回頭,範無救脖子一涼,總感覺小仙女要分分鐘弄死他。
極惡夜叉失去藏身之處,尖叫着現身,謝必安直接砍上去,每砍一下,範無救的脖子就涼一下,範無救郁悶地摸摸鼻子,心道:她到底是在砍誰?
極惡夜叉全力抵擋,卻不願放棄範無救,“你把他給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休想!”謝必安冷冷扔出兩個字,細刀暴漲琉璃白光,粗暴地砍掉了極惡夜叉美豔的腦袋,畢竟有極惡之名,不灰飛煙滅是不會死的,夜叉身首異處,瞬間恢複原形,用無頭之身和謝必安糾纏。
而極惡夜叉變成原形的綠腦袋咕嚕嚕滾到範無救的腳下,範無救看的發寒,一腳将腦袋踢飛,腦袋劃出優美的弧度,直接飛到了極惡夜叉的懷裏。
極惡夜叉捧着自己的腦袋,謝必安看着它懷裏的腦袋,畫面很安靜,也很詭異。
反應過來謝必安五指成爪,直取極惡夜叉懷裏的腦袋,極惡夜叉抱着腦袋轉身就跑,“哈哈哈,無常殘魂,日後好好謝你。”
範無救凝視着自己的腳,嫌棄地拍一下,罵道:“特麽的臭腳,是國足隊裏出來的?”
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殺氣,範無救下意識縮腳,放腳的地兒已經被謝必安跺出個窟窿來,範無救拔腿就跑,謝必安從後面撈住他的衣領,只聽‘蹦蹦蹦’幾聲,範無救剛買的新襯衫,就沒有扣子了。
謝必安抓着範無救的上衣,看範無救光着上身,蹲在地上,撿扣子……
謝必安默默把襯衫扔給範無救。
範無救沒接,而是說道:“我就是覺着扣子好看才買它的,它毀就毀了,扣子得收藏起來。”
“神經病!”冷面冷眼不咋說話的謝必安,終于敗給了範無救。
範無救把扣子裝進褲子口袋裏,對謝必安說道:“喂,我們扯平了啊。”他摸摸自己的脖子,“這脖子抽抽一樣的發涼,也不是個事兒啊。”
“誰讓你踢它腦袋的?”謝必安壓火反問,她好不容易才砍掉的。
“就是看着太醜了。”殺氣又來了,範無救趕緊說道:“你這麽厲害,咱下回再削一次啊。”
“你以為極惡夜叉腦袋那麽好削?要不是你……”謝必安忽然住口,“下次再靠近我,把你手給剁了。”
範無救想想自己的脖子,還有手腳,讪讪道:“話不能這麽說,要不是我讓你暴怒,你指不定砍不下那玩意兒的腦袋呢。”
謝必安不想再和範無救廢話,她取出一面圓形小銅鏡,在鏡面上畫出驅邪字符,口中低念道:“鎮邪祟,渡野鬼,散!”複又再點鏡面,“極惡夜叉,身纏怨靈,追!”
銅鏡像水面一樣蕩漾着波紋,波紋擴散在四野,“嗡”的一聲消失了,範無救打量着謝必安手裏的銅鏡,研究道:“這東西,是寶貝啊。”
說着範無救就要摸銅鏡,謝必安拍開他的手,問道:“極惡夜叉要抓你幹什麽?”
“不知道啊,可能是我魂魄精純,它想補身子。”範無救對那銅鏡有着異乎尋常的興趣,非要伸頭去看,“你給我看下,好不咧?”
謝必安忽然想到極惡夜叉說的什麽無常殘魂,她瞟向伸着腦袋瞅鏡子的範無救,索性把鏡子對準範無救的臉,看看他的魂魄有無特別之處。
範無救的意識瞬間消失,他僵硬地站在鏡子面前,雙目緊閉,身後半空中緩緩浮現出一幅畫面。
畫面上,是兩個穿着長袍的人,戴着高高的帽子,帽子上有符文一樣的朱砂紅字,還有兇惡猙獰的面具,唯一的不同是顏色,一黑一白,這是黑白無常!
察覺有人在看,半空中的雙無常彼此看一眼,對着謝必安取下了面具,這赫然便是她和範無救!
“謝必安,範無救,人間路盡,可歸位矣。”威嚴響亮的聲音從不知名的地方傳進謝必安的耳中。
雙無常的影像消失,謝必安眼睛裏流轉着符文,她的記憶,回歸了,她伸手,掌中驀然多出一物,那是無常鎖魂鏈,記憶回歸,身為白無常的兵器,也覺醒了。
再看着上身赤|裸的範無救,謝必安頓覺他特別,欠抽!
剛才在和極惡夜叉交手中,範無救頭賤腳賤、暈兒吧唧坑了謝必安,謝必安就對他咬牙切齒,現在記憶回歸,新愁舊恨相繼,謝必安收好鏡子,把她的細刀抽了出來。
看着範無救無恥地撫摸自己的小腹,悠悠轉醒,謝必安毫不留情,一刀捅進他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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