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被遺忘的過去

被遺忘的過去

在眼神接觸到那雙暗紅色的瞳孔時，洛德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壹原……侑子小姐”

“是我，你長大了，洛德。”壹原侑子斜倚着靠背，纖細的腰肢仿若無骨。她的目光帶着一種淡淡的懷念，又好似透過洛德看到了某個令她懷念的故人。

突然，洛德雙手抱頭，發出一連串壓抑的嘶吼。封印一經打開，被遺忘的記憶湧入腦海。這種痛是非常難以忍受的，就好像有上萬只螞蟻在啃噬他的神經。金色的發絲已被汗水打濕，連綿不絕的酸痛讓他險些站不穩。

“洛德!”雨降虹出上前一步将人扶住，臉上寫滿了焦急。而黑貓已經來到了壹原侑子的身後，五指成爪，指尖就抵在魔女的大動脈上。

“你做了什麽。”黑貓冷冷道。

壹原侑子嘴角噙着笑，根本沒有将這種程度的威脅放在心上。 “什麽也沒做哦，小貓。”

與此同時，雨降虹出生成的虹蛇遍布了整個房間。他并沒有直接控制虹蛇靠近壹原侑子以及兩名少女，而是将她們的行動路線全部封死。

“請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不想傷害你們。”

“真是漂亮的小家夥。”壹原侑子朝離她最近的虹蛇招了招手，雨降虹出便發現自己失去了對那條小蛇的控制。在以往的戰鬥生涯中，類似的事從未發生過。

“接近生命本源的存在，也被稱為綠物質，低等又奇異。我曾見過一位蟲師，她叫奴伊，是個很有趣的人。”

“奴伊”雨降虹出被她的話吸引了注意力，一時半會兒也沒急着詢問為什麽虹蛇‘叛變’了。

“算算時間——”壹原侑子忽然停頓了片刻，眼神變得虛無而又缥缈，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隐藏着一絲傷感。 “她應該已經不在了吧，不過……收了個好徒弟啊。雨降君，那個人你也認識，她的徒弟名為銀古。”

“銀古先生”雨降虹出微微瞪大了雙眼， “他從未提起過你。”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銀古君是個沒什麽欲望的人。”壹原侑子說。 “我能看到未來，所以我知道銀古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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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吧。”雨降虹出雖然嘴上說着這樣的話，內心卻已經傾向于相信眼前的女子。不管是那控制虹蛇的能力，還是對方身上傳遞出來的感覺，都一樣的深不可測，且擁有無盡的謎團。

“不相信嗎”壹原侑子笑了笑，她的少女随從不知從什麽地方拿來了一個羅盤。羅盤的造型非常精美，上面鑲嵌着名貴的寶石。

“雨降君的真名就是雨降虹出吧，出生日期我也知道噢。知曉了真名就相當于被對方掌握了靈魂的一部分，知曉了出生日期就相當于被對方掌握了過去和未來。壹原侑子，當然只是我的假名咯。”

雨降虹出: “……”

“還有小貓。”壹原侑子側頭，眼神在蘿莉外表的黑貓身上停留。 “關于你的信息我也全部知道。需要我為你們預言嗎只要你們願意付出代價。”

雨降虹出，黑貓: “……”頭皮發麻怎麽回事!

“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只有必然。”壹原侑子的身形逐漸變淡，而後消散在空氣中。再次出現時，她來到了洛德身旁，将右手掌心按在對方的眉心處。

“稍微忍耐一下，洛德，疼痛很快就結束了。”

雨降虹出精神一陣緊張: “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哪句”壹原侑子問，示意小全小多将羅盤收起來，已經沒有演示的必要了。

“沒有偶然，只有必然。”黑貓開口道。

“這個世界因為某些原因變得極其不穩定。”壹原侑子邁着優雅的步伐回到了榻上，将煙杆遞到唇邊輕輕吸了一口。

“即便是這家獨立于所有次元之外的店，也受到了輕微的影響。雨降君，黑貓君，二位的願望是回到原來的世界，那麽你們想知道自己出現在異世界的原因嗎”

雨降虹出跟黑貓互相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當然。”

“先說雨降君。”壹原侑子吐出淡白色的煙霧，神情中帶着一絲慵懶。 “我見過歐爾麥特，他是店裏的客人之一。”

雨降虹出猛地攥緊了拳頭，他隐約意識到了什麽。

“他許下的願是， ‘我希望我的養子能夠控制自己的個性，不再暴走’。”

半分鐘的沉默過後，雨降虹出擡起了頭。他眼角通紅，強忍着不讓自己失控。喉嚨仿佛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好半天才啞着嗓子說出這樣一句話。

“請，請送我回去，拜托了!什麽代價都可以，只要能讓我回去。”

“什麽代價都可以嗎……”壹原侑子敲了敲煙杆，将燒盡的煙絲倒出來。 “你們的世界如果沒有人去着手改變的話，在不久的未來便會發生波及範圍更廣的戰争。已經有平行世界因此重新回到了超常剛出現的混亂時期，就像一個全新的輪回。有意思是的，在平行世界的雨降虹出跟黑貓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我被終身關押嗎”恢複了冷靜的雨降虹出将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 “還是實驗體。”

“那我應該沒有活着離開貧民窟吧。”黑貓面無表情地開口道。

壹原侑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黑貓君的母親也是我的客人之一哦。”

黑貓: “……”母親死的時候他還太小，已經記不起對方的樣子了。

“因為二位都屬于‘受益人’，與這家獨立于所有次元的店有所聯系，所以就成為了這個不穩定世界的獵物，空間壁壘的裂縫正好開在你們腳下。不過，這也是屬于必然的一部分。你們注定會與洛德相遇，然後互相影響。已經決定好了不是嗎想要讓國家走上另一條道路。既然下定了決心就務必堅持到底，這是唯一能拯救屬于你們的世界線的辦法。”

說完，壹原侑子在煙鬥裏填上新的煙絲，再将其點燃。惬意地吸上一口，緩緩吐出。

“打開時空之門的代價就用約束來付吧，如果半途而廢的話，我再收下你們以及深愛着二位的人的靈魂。”

雨降虹出，黑貓: “我們願意。”

“現在就走嗎”壹原侑子問。

“不……”雨降虹出面露關切地看着被自己攙扶住的洛德。 “我們要先把洛德送走，不然沒辦法放心。”

黑貓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們的願望很簡單，只是為了回家。但洛德不一樣，他想要的……是妖精的尾巴複活。

“是嗎”壹原侑子起身，緩步走向洛德。 “我在很多年前便見過他，他的母親同樣是本店的客人。”

“你的店也在洛德的世界出現過”雨降虹出詢問道。

壹原侑子: “對，但也只有那麽一次。”因為那個世界注定會走向滅亡。

而這僅此的一次，名為蕾拉·哈特菲利亞的星靈魔導士尋了過來，目的是為了他的兒子。

“侑子小姐……”記憶接收完畢的洛德忽然開口，腦海裏多出了兩年份的記憶，讓他不禁懷疑起自己的過去。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如果連記憶都可以改動，過去是真實存在的嗎還有。

“我是真實存在的嗎。”

“自我懷疑是非常可怕的事，以後都不要再有了，洛德。”壹原侑子用冰冷的手指敲了敲洛德的額頭。 “你當然是真實存在的，世界也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命運亦然。”

“命運啊……”洛德苦笑一聲。 “我會在小時候遇到西索，也是命運嗎”

是的，他已經徹底想起來了。在洛德十一歲那年，他一個人來到了家族傳承了幾百年的日蝕之門前。他很清楚，母親就是因為這扇門而死，得了魔力缺乏症。但當時的他不知道理由，更不明白這扇門到底是什麽。

于是，他找來了一件可以通過注入魔力來發射魔法子彈的槍。結果顯而易見，這點攻擊力對日蝕之門根本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然後，他開始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到門裏。幸運的是，日蝕之門有了動靜。不幸的是，這種動靜類似于程序出錯，還鏈接到了另一個不穩定的世界。眨眼間洛德便被日蝕之門吸了進去，醒來後他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垃圾山。

目之所及，到處都是廢棄品與生活垃圾。卡車一輛接一輛地将垃圾運過來，上空盤旋着叫聲難聽的禿鷹。

除了他以外，不遠處有許多人在垃圾山裏翻找着可以利用的東西，而且都穿着太空服一樣的護具，臉上戴着防毒面具。

在洛德震驚之際，天空飛來一架魚/雷樣式的飛艇，一箱箱物資被投放下來。成百上千的人一擁而上，瘋狂搶奪着那些他們賴以生存的水與面包，沒過多久便爆發了戰鬥。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洛德清楚一點。這個地方很危險，他要躲起來。

趁着其他人都在盯着物資時，他找到一個汽油桶鑽了進去，不遠處是一幕幕殘忍至極的厮殺。一個中年男子用手指捅入了另一個枯槁女人的眼眶，另一邊才十幾歲的少年手持匕首刺入了同齡人的心髒。整個過程持續不到十分鐘，等人群散去時地上留下了幾十具屍體。

這幅地獄般的景象讓年幼的洛德蹲在油桶裏幹嘔了半個小時，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在這之前，他一直生活在哈特菲利亞家族的大宅子裏，接受高等精英教育。

原來死亡是那麽随處可見的一件事，原來人類還有着如此獸性的一面。

來到流星街的洛德慌亂極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強忍着眼淚的小孩張了張嘴。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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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快完結了，這篇文。一開始就在作話說過了，我不寫長篇。

許願，付出代價，完結。

該交待的會交待清楚，結局肯定是HE的。

會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