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
第 34 章
當晚,江須睡得并不怎麽好,快醒的時候又做了之前原劇情的夢,這次稍微的細化了些設定,但醒過來後再次回想,卻是記不起一點。
絞盡腦汁也只回憶起似乎了解到的是有關陳昱承的事。
窗外的光亮透過窗簾,散開幾束撒在她的被單上,江須撩了一把頭發,下了床去尋光腦。
既然夢見了,那找一找夢裏的主角也是可以的。
她也沒有多想,直接一個通訊撥了過去,響了兩聲,對面就接了。
“小陳老師——”
那頭的人嘆氣,說:“你知不知道這裏正是半夜?”
江須恍然的“嗷”了聲,然後疑惑地問:“那為什麽半夜你還不睡覺。”
陳昱承沒回答這個問題,頓了頓又問她是要做什麽。
“你還在r5嗎?”江須幹脆地問他。
“在,怎麽了。”對面回道。
江須笑了一下,走進衛生間接着對光腦喊了一句:“那你在那邊迎接我吧。”接着立刻挂了光腦。
過了不久,正在辦公室裏和一群西裝社畜打交道的成堯,光腦後臺收到了另一臺光腦訂的一張去r5的星航票。
“……”
江須落地r5的時候,那裏還正在深夜,街道上很是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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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裹緊身上的大衣外套,将毛線帽又往下拉了拉,看着光腦上面陳昱承給的定位,打了輛懸浮車過去。
是一家挺不錯的酒店,她站在樓底下向上看着沒進去,又站在原地低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夜風吹拂,江須忽的發覺臉頰一涼。
她伸手摸了一下,感覺手心似乎有些濕潤,擡眸望去,眼前大雪紛飛,陳昱承站在前面的臺階上。
有一兩片雪花挂在了江須的睫毛上,看不太清那人的表情。
反正沒在笑就對了。
也是,她半夜擾人清夢。
江須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用力眨了眨眼,擡手抹掉挂着的水珠,看向來人。
“不認識你優秀的學生了?”她說。
陳昱承似乎這才回過神一樣,點頭說:“認得。”
他緩步走下來,在江須三步遠的地方站定,用一種類似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她。
江須對這種眼神不陌生,也不喜歡,她覺得現在的陳昱承很奇怪,整個人面對她時摻雜着些戒備。
“你怎麽了?”她以為是劇情裏主角團在這個地方遇見了什麽麻煩,剛想伸手拉他問問,卻被陳昱承擡手輕輕拂開。
陳昱承腦子還是亂的,夢裏的江須和眼前的江須分離又重疊,最後不知怎麽變成江須擡槍瞄準他的樣子。
他還是沒有控制住,擋開了對方的手。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不上不下,江須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扯出一個笑。
陳昱承聽見笑聲,眨了眨眼睛,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幹了什麽。
他很少在江須臉上看到這樣的笑容,或者那稱不上是一個笑容,只是牽動了一小塊肌肉。
眼前的alpha生氣了,可陳昱承此刻也是無比淩亂,只默默站着。
江須垂眸看着他的樣子,收回手,轉身走了。
沉悶的踩雪聲一聲比一聲快,最後慢慢聽不到了。
眼前只剩下滿地雜亂的腳印,昭示着主人停留的痕跡。
陳昱承擡頭望過去,也只來得及窺到轉角處轉瞬即逝的一片衣角。
在原地站了一會,雪花趴滿發絲肩膀,陳昱承嘆氣,還是沿着已經變淺的腳印跟了上去。
江須也不懂自己為什麽這麽生氣,于是幹脆把它歸結為發情期時的情緒不穩,可是似乎這麽安慰不起作用,江須還是生氣。
這種感覺很奇怪,像是背叛。
平常的陳昱承肯定不是這樣對她的,那麽就一定是自己被遷怒了。
這麽想着也就明白些,或許她是委屈比生氣多一點的。
她開始走的很快,到後面開始放慢腳步,路過一個公園時,江須停下來,決定等一等,等等看陳昱承會不會來找她。
要是不過來的話,那她這小陳老師不叫也罷,以後恩斷義絕。
江須靠在長椅椅背上,仰起頭,任憑雪花飄在臉上,冰涼舒服又讓人清醒。
等啊——
椅子上的女生長腿交疊伸出去,無聊的鞋尖來回搖晃。
她穿着紅色的大衣,帶着紅色的毛線帽,金發散在胸前,被頭頂的暖光燈照射,整個人像是在發光。
遠遠望去,如同被放置在雪景裏擺拍的洋娃娃,随意又精致。
陳昱承從街邊拐過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他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慢慢走到江須面前。
女生靠在椅背上,合着眼,鼻尖眼睫都是還未化去的雪。
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這,那雙平日裏驕傲又肆意的眼睛看不到,陳昱承才發現,這張臉訴說最多的像是悲傷。
他又開始恍惚,這次做夢,夢見江須哭了,盡管并不是對着他,盡管自己又一次倒在她的槍口下。
但是那一瞬間,心疼是真的,江須就該是挺直脊背站在天空下藐視一切的,怎麽能讓她哭了呢?是什麽能讓她流淚呢?
陳昱承望見女生睫毛上的雪花化成了水,暈在眼角,好似真是眼睛噙着淚。
他下意識就擡手拭去,不知是在愧疚剛剛,還是在彌補夢裏的遺憾。
他的手還沒移開,江須就睜開了眼。
“你有問題。”她說。
陳昱承抿了抿嘴反問:“怎麽?”
江須不說話了,腦袋繼續向後躲開他的手,抱胸揚起眉看他。
那眼神就是在說:你得給我一個解釋。
明明應該是很兇的表情,但就是不知道戳中了陳昱承哪點,他反倒覺得很可愛,有點像之前朋友寄養在他家裏的那只耀武揚威的貓。
兩個江須一下子就割裂開來。
他沒忍住,嘴角翹了起來,江須一下就惱了,語氣不快道:“還笑啊?”
“抱歉。”陳昱承準備伸手給江須拍一拍肩上的雪,被她打掉了手。
看着被毫不在意推出去的手,陳昱承嘆氣,幹脆如實相告:“我做了個夢,裏面你有些……不太好。”
他稍微潤色了一點。
說實話這個解釋有點離譜,江須擰眉道:“就這樣?因為一個夢?”她實在有些不能理解。
“那是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讓你連帶着讨厭現實裏的我。”
“不是讨厭……”
陳昱承這會說出來才覺得奇怪的很,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江須和夢裏極高的軌跡重合度,只好再次抱歉。
可江須還是覺得不舒服,甚至她還覺得哪裏怪怪的,和上次陳昱承莫名其妙的視頻通訊一樣。
見她緊皺着眉頭,陳昱承擡手把她從椅背上往前拉了拉,拍掉帽子上的雪。
看着江須白淨的臉和通紅的鼻尖,想伸手揉一揉,又急忙忍住,手指蜷縮一下,收了回去。
江須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自然也知道他的目光停留在哪,于是随口道:“我不冷。”
看陳昱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直接上手伸進外套裏,圈住他的腰往來帶了帶,把頭埋在他的懷裏。
“江須!”陳昱承吓了一跳,掙紮起來。
但是江須力氣很大,死死地扒着他,陳昱承都能感到江須的呼吸穿過毛衣打在皮膚上。
“小陳老師,我好累啊。”
她說得氣若游絲,陳昱承不得已安靜下來聽她究竟在說些什麽。
他推了推眼鏡,盡量忽略懷裏的溫度,低下頭問她怎麽了。
“我被人罵了,”懷裏傳來微弱的動靜,聽着還帶顫音,陳昱承頓了頓,說:“你罵他了嗎?”
“罵了。”
“那就沒事了,他應該比你更生氣。”
江須不說話了,就抱着他不動,陳昱承見狀也默默放下手,摟着她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陳昱承。”半晌江須突然道。
“叫老師。”
江須:“哦,老師。”
“怎麽了?”陳昱承低下頭,剛好懷裏江須擡起腦袋看着他說:“我這兩天發情期。”
陳昱承挑眉,指頭把江須腦門戳的往後揚去,輕笑道:“那你該去找omega,而不是我這個beta。”
江須想揉一下額頭,又不願放開懷抱,權衡之下還是選擇放棄了前者,把頭使勁栽進陳昱承的懷裏,說:“我去找omega會被帶走嗎?”
“那你給我說,更嚴重吧。”陳昱承好笑道。
自從之前知道江須抑制劑不頂用之後,他特地帶她檢查過一次,情況的确不樂觀,市面上哪款抑制劑都不管用。
他就差把江須留給醫院重新研發一款抑制劑的時候,江須直接跑來告訴他不用她自己抑制劑。
開始他還不信,但後面經歷過後,陳昱承也終于信了。
所以現在江須說的話,陳昱承就當聽個響。
“而且不只你,我被發現了都會被第一軍找事。”他說。
“嘁。”江須腦袋蹭了蹭又不動了。
陳昱承嘆氣,拍了拍她:“好了,都快天亮了,我今天還有事。”
“看你的好學生去?”江須撒開手,撤出懷抱,又立刻裹緊外套,看了眼陳昱承,也給他緊了緊。
“什麽話,哪個不是學生。”
這話裹挾這寒風吹到江須臉上,幹冷的風吹得她瞬間清醒,自己怎麽還是個學生。
但那有怎麽樣呢?江須站起來,高大的身驅在陳昱承身上投下陰影。
她學着他的動作,随意替陳昱承拍掉發絲上的雪,然後微微俯身面對面看着他,呲牙“嘁”了一聲。
陳昱承被挑釁到了,氣笑道:“做什麽?”
“沒什麽,送你和你的小蘿蔔們彙合。”江須快走兩步跑在前面,往後招手示意他趕緊跟上。
将陳昱承送回酒店,江須原本要走,誰知剛剛進去的人又返回出來,走過來到她面前說:“你很厲害,但是要注意安全。”
江須一愣,後來笑了,以為是他又在操心,便點了點頭趕緊讓他上去。
那人又回頭看了她一眼,才走進酒店。
江須默默轉身,在看到光腦發來的消息後呼出一口白氣,笑了笑大步離開。
她乘着夜色而來,在黎明前離開。
對話框末尾躺着幾個字——早點回家,下次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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