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喝茶

喝茶

“什麽暈車!那是因為杜青松的面子好看我才那麽說的。”盛嘉華狡辯道。

顧言笙眼神裏有懷疑,“看到他,都惡心到想吐了,你還會為了他的面子好看而撒謊?不是應該躲得遠遠的嗎?我可不記得你有這樣的古道熱腸。”

盛嘉華:“!!!”

完了!

天聊死了!

現在的顧言笙不應該被自己的彩虹屁熏陶的飄飄然嗎?

為什麽還這麽敏銳?

倘若顧言笙能夠聽到盛嘉華此時的心裏所想,他一定會告訴盛嘉華。在情敵上問題上,他一向觸覺敏銳,絕不認輸!

盛嘉華幹笑一聲,眼珠轉了轉,再生一計。“好吧,我錯了。我剛剛在騙你,是我不對。”

顧言笙的眼睛瞬間一眯,狹長的鳳眸擋不住他冷冽的眼神。周圍的空氣似乎瞬間接連下降了好幾個溫度。

“我是太煩杜青松那個人,所以才故意說給你聽的。”她話音一落,房間中的冷空氣似乎少了那麽一丢丢。

“是這樣?”顧言笙不是很相信。

“好吧,我剛剛又在說謊。”盛嘉華垂下頭,一幅心如死灰,坦白從寬,不想掙紮的頹廢樣子。

“為什麽?”顧言笙聲音有些低沉,他不明白盛嘉華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因為杜青松而向自己撒謊。

難道說她和杜青松……

顧言笙心神一震,拒絕再想下去。

盛嘉華這時候才擡起頭看向顧言笙,她的神色無比認真,仿佛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是人生遺言一般鄭重。

“我剛剛那樣說,你是不是很生氣?”

顧言笙點了點頭頭。

“會不會覺得很憤怒?”

顧言笙眼睑一垂,再次點了點頭。

“有沒有想要弄死杜青松的沖動?”

顧言笙這次沒有直接點頭,而是迎上盛嘉華無比認真的目光,“所以呢?”她到底想要說些什麽?

盛嘉華勾了勾嘴角,“所以,這就是我想要看到的結果。”

“你想要的結果?什麽意思?”顧言笙不解。

盛嘉華笑了一聲,“意思還不夠明顯嗎?我讨厭杜青松,可又覺得終其一生,我怕是戰勝不了他了。技不如人,我自然想要請外援來……”盛嘉華眼神落到顧言笙身上,似乎在示意他就是自己的外援。

“你是在說我?”顧言笙語氣中夾雜着不可置信,和這次你是不是也在騙我的懷疑表情。

盛嘉華點了點頭,“是,我是想讓你給杜青松一個教訓。我讨厭自大的人,也讨厭替我做決定的人,更讨厭想要幹涉我的人。而杜青松,每一步都踩在了我的雷區。”盛嘉華的聲音驟然一冷。

“即使你不說這些,我也會……”

“我當然知道!”盛嘉華打斷顧言笙的話,“可是我想的,是憑你自己的能力去打敗他。在他最擅長的領域,給他迎頭痛擊。之前你在國營廠我就不說了,畢竟道不同。可是現在不一樣……”

說完這句,盛嘉華就停了下來,她心中猜測這些話,會不會讓顧言笙改變主意。

從根本上扼殺顧言笙對杜青松的殺意。由殺意變成男人的勝負欲。

她實在想不出辦法,能讓杜青松和顧言笙化幹戈于為玉帛。

也不可能做到讓顧言笙包容杜青松,所以只能轉換一下概念,期望顧言笙足夠自信。

顧言笙沉默了下來,他在思考。當然,比起盛嘉華之前的話,他其實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直覺告訴他,這其實并不是盛嘉華的目的。可他偏偏又猜不透盛嘉華此時想的是什麽。

說她維護杜青松,可事實卻并非如此。顧言笙又看向盛嘉華 。

此時的盛嘉華目光執着,似乎在等着自己的答案。

顧言笙眼睑垂了垂,沉默下來。過了許久,似想通了什麽似的突然笑了一聲,“好,我同意。”

盛嘉華面色一喜,就在這時任務提交成功的消息也響了起來。

盛嘉華一個激動瞬間抱住了顧言笙,“謝謝笙笙,我知道你最好了。”

要不是實力不允許,盛嘉華此時此刻真的想要把顧言笙抱起來舉高高。

當然,為了名正言順的打敗杜青松,顧言笙的日子更加忙碌了起來。

而之前剎羽而歸的杜青松,這一次轉換了目标。

秉持着羊毛不能只在一只身上薅的原則。杜青松這次找上了顧言笙這頭肥羊。

因為顧言笙要做生意,最近更是忙着建廠的事情。所以應酬也多了起來,應酬多了,圈子也就大了。有些人便不請自來了……

顧言笙沒有想到會見到杜青松,杜青松卻對着顧言笙笑了笑。不過他還是很有分寸的,沒有在飯桌上和顧言笙說些不合時宜的話。

畢竟一個心心念念想要挖別人老婆,一個唯恐頭頂帶偏綠。都是丢人的事情,自然沒有宣傳的必要。

酒足飯飽之後,杜青松跟着顧言笙走出飯店。

看着杜青松跟過來,顧言笙也停下腳步看他。

杜青松捏了一根煙慢慢吹着煙霧,看似漫不經心道:“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怎麽樣?”

他那不屑一顧,屈尊降貴的樣子着實讓人讨厭。顧言笙又不是他爹媽,自然不會慣着他。

“不用,我和你沒有什麽好說的。”話落擡步就要離開。

“你在怕我?”杜青松一句話瞬間拉住了顧言笙的腳步。

顧言笙回頭,“怕你什麽?我有什麽需要害怕?”畢竟佳佳根本不喜歡他,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所以現在的杜青松,在顧言笙眼中也不過是一個讨厭的人罷了。噢,忘了再加上,是以後要打倒的人。

“既然不是害怕,為什麽又躲避和我的交流?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盛嘉華背着你做了些什麽嗎?前些天她還請我吃飯來着。”

顧言笙的轉過身走向杜青松,“去哪談?”

“先上車吧,總要找一個安靜點點地方不是?”

顧言笙沒有拒絕,臉色陰沉的上了杜青松的車。

他們這次應酬是在一家私房菜館,位置有些偏僻。杜青松的小轎車在小巷子裏慢慢駛出來。

稀奇的交通工具瞬間引起了路人的好奇,一時眼光熱切的看着那車走遠。

而車內的氣氛卻異常沉默,顧言笙并不理會杜青松,杜青松自然也不會舔着臉上趕着找不自在。

車子終于到達杜青松想要的地點,是一家清雅的茶室。

顧言笙看着杜青松,杜青松率先走進去,邊走邊道:“這是我名下的一個小店,平時人不多。正适合我們這種情況。”

“我們這種情況?”顧言笙重複道,随即嗤笑一聲。“你觊觎我妻子的情況嗎?”

杜青松的腳步頓了頓,而後又擡起。“知道這家茶室花了多少錢嗎?”

“怎麽,你是在想我炫耀你資産雄厚?”

兩人誰也不讓誰,一邊走一邊交鋒一時火花四濺。終于走到一個雅室門前。杜青松推門進去。

“可以這麽說,當然我還有另一個意思。”

“呵呵呵……”顧言笙冷笑出聲,“那可真是辛苦你千方百計不辭辛勞了。”

杜青松也勾了勾嘴角,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不用這麽客氣,倘若我得償所願,定然會感激你。如此便是值得。”

顧言笙眼神瞬間一厲,“那你就別想了,你不會得償所願,只會血本無歸。”

杜青松挑了挑眉頭,“游戲還未結束,最後鹿死誰手未嘗可知。”

顧言笙輕蔑的看着他,杜青松也不惱。只是姿态優雅的倒了一杯茶水。

“其實,認清自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有些人心比天高,卻命比紙薄。有些人望子成龍,可這世上絕大多數都是平凡人。有些人總以為自己潛力無窮,可真正出人頭地的有幾個呢?”

杜青松笑了笑,而後把剛剛倒好的茶水推到顧言笙面前。

顧言笙看着面前的茶杯,而後又擡起頭看向杜青松。

“就像是這杯茶一樣,在懂得的人口中,它便是難得的美味,至上的追求。可對從未喝過的人來說,也不過是拿來止渴的水,或許還會埋怨它的怪味道。噢……或許他也會認識到它的珍貴。可是那又如何呢,不會欣賞便不會欣賞,結果不過是徒增懊悔罷了。”

顧言笙眼神如刀,倘若視線可以殺人的話,此時的杜青松怕早已經死了成千上百次了。

顧言笙眼神中的殺意,杜青松自然感受得到,不過他并不在意,相反還很開心。

“看你這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已經聽明白我話中的意思了。”

顧言笙嗤笑,“那可沒有,杜老板的話如此高深,我一介平凡人,着實不配懂。”

話落仰頭把剛剛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還尤嫌不夠般,把碗口倒扣在半空,一幅這酒我已經幹完了的動作。

“你說的很對,茶水不就是用來解渴的東西,珍貴又如何?喝到肚子裏的才算自己的。縱使不曾好好體味,也不解其意,可它已經進到了我的肚子。”顧言笙一語雙關,果不其然的。說完這句話,杜青松的面色便開始難看起來。

“而且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杜老板似乎認為自己格外優秀。你怎麽就知道,普通人不懂茶水奧妙?而且以物喻人,未免太過狹隘。想來驕傲的人都不會喜歡,杜老板以為何?”

話落顧言笙笑了兩聲,然後以同樣的姿态拿起一個新的杯子把茶水斟滿,同樣的動作,同樣還給了杜青松。

看着顧言笙流暢而又優雅,似乎演練過千百次的動作,杜青松的瞳孔不由得縮了縮。

“我回敬杜老板。”

連茶杯推回來的位置都一般無二!

看着面前糟心的茶水,杜青松的面色早已經鐵青,他一把拂開杯子,那茶杯瞬間咕嚕嚕的滾開,然後水漬灑滿整個長案。瓷器碎裂的聲音和水珠落下的聲音一同響起,後面伴有斷斷續續水滴聲。

杜青松站起身,憤怒道:“顧言笙,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顧言笙又笑了一聲,“看來現在,杜老板不這麽認為了。”

杜青松哼了一聲,“我之前不肯把話講明白,你似乎也不願意去深想,那我們就坦誠一些!”

聞言,顧言笙眯了眯眼睛。

“你和盛嘉華一起生活了那麽久,也自然明白她是個什麽樣的人。自私自我、好逸惡勞,愛慕虛榮、最喜享受。當然,這些對我來說都不算問題。可是你呢?負擔得起嗎?其實我最讨厭你這樣的人,為了一己之私,把別人同樣拖入地獄。盛嘉華不欠你不是,她和你在一起得到的只是極品家人、廉價的生活,和強撐着的虛榮。這樣的人生,又有什麽幸福可言?”

若是剛剛顧言笙眼神中只是泛着刀光的話,此時他眼中泛着的便是雷電,恨不得一把劈死面前的人。

他有什麽權利來诋毀佳佳?

顧言笙終于忍不住,站起身一把揪住杜青松的衣領。

拳頭砰的一聲打在杜青松的臉上,那力氣毫不收斂。

杜青松一個趔俎,瞬間栽倒在地。

“那都是你以為,我從來沒有想過。既然那麽看不起我們夫妻兩個,為什麽不早早離開,離得遠遠的,礙不到你的眼豈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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