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教書先生3

教書先生3

這一年我剛滿十六歲，父母早亡，相依為命的哥哥不知所蹤，街坊領居皆道我為喪門星，克父克母，除了陳奶奶以及師傅一家人，再無旁人伸手于我，直到他的出現，徹底改變了我。

我時常會爬上院子裏的樹摘果子吃，春去秋來各個季節的果子都能吃上最新鮮的，先生總是一手拿着書，一手放于背後，在院子裏來回打轉，嘴裏念着：“在世如蓮，淨心素雅，不污不垢，淡看浮華。”

“先生，別背書了，和我一起吃果子吧，今年的果子特別甜，分你一個～”我朝先生丢過去一個果子，不料我整個人借着丢果子的力道往下墜。

“先生，救命！”我閉着眼睛迎接着我的是來自大地的擁抱，冰冷又無情：“先生，我的胳膊好疼，腰疼，屁股疼，腿也疼，我是不是就要死掉了。”

陳奶奶聽着我的哭喊聲跑了進來：“哎呦喂，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又不聽話爬樹上去摘果子吃摔下來了？該怎麽說你好？你呀從小總賴你哥哥調皮，其實最調皮的人是你。”

“奶奶，我想哥哥了。”聽着陳奶奶的話想起了小時候和哥哥一起爬樹的時候，為了不被爹爹責罰打手心，我總拉着哥哥一起，最後兩個人一人挨了十下板子才算老實了。

“哎呦，怪我老婆子說錯了話，弦丫頭不哭。”陳奶奶似乎是沒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會因為她的話突然想起了哥哥，愧疚的低下頭，輕聲哄着我。

“噗～奶奶，弦兒她從樹上掉下來了，這模樣大概是胳膊扭到了，就該讓她長點記性，看她下次還爬不爬樹。”

先生偶爾也會脫離他的本性，被我笨拙奇怪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我好像從未告訴他，先生笑時好看極了。

“這…快讓奶奶抱抱，心疼死了，你爹娘在世時，你哪裏受過這樣的苦，顧先生…還不快去請郎中來家裏瞧瞧。”先生給了陳奶奶一個臺階下，她也跟着話往下講。

“奶奶，弦兒沒受苦。”怕陳奶奶擔心我收起了要死要活的嘴臉，咧着嘴笑，躲在她懷裏瞪着顧桎晏，剛剛他笑的好大聲，真是令人讨厭。

先生搖搖頭笑顏中滿是無奈：“奶奶不用擔心，我給弦兒揉一揉就沒事了，時候不早了，奶奶快回家歇着吧。”

我擡頭看了看天，才剛剛過晌午，正是太陽曬的最厲害的時候，先生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了不得。

先生上前挽着陳奶奶哄着她回家，只是先生你哄老人家就哄，把我拉開做什麽？磕着碰着了你能負責嗎？

先生回來時帶着從醫館買的藥，黑着臉：“弦兒，這回總該長記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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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長記性了，這胳膊…啊…好疼啊！”先生拉着我坐在他的腿上，抓着我的胳膊一下一下按着，我坐在他的腿上大喊大叫的，不停地擦眼淚，完全沒了往日的形象。

好半天疼痛才遠離了我，先生低頭看着我，我擡起頭不料與他的額頭相碰，他吃痛的捂住額頭，嘴裏還念叨着：“弦兒，以後沒了我，該怎麽辦啊～”

“是啊是啊，以後沒了阿晏該怎麽辦啊？”我這才注意到我坐在他的腿上，想要起身，卻被他禁锢在他的懷裏，他的懷抱好暖，和哥哥一樣，如果哥哥在身邊就更好了。

“弦兒，你…”

“阿晏，你待我如此好，你要永遠都留在我身邊，永遠都不能丢下我好嗎？”我猜不出他話裏沒說出口的話，只好自顧自地開口。

先生臉上漲起了一層紅暈，紅到了耳根子，深吸一口氣，好似做了極大的決定般點頭：“咳咳～我答應你，此生都不會丢下林憶弦，否則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阿晏我信你，好阿晏，阿晏阿晏阿晏，我最喜歡你了。”

先生這一刻也不過是雙九年華，對于十六歲時我滿口的喜歡，自是不做數的吧，此刻的喜歡更多的是對哥哥的思念，他的身上有哥哥的影子。

陳奶奶總是悄悄地與我說，我們之間要避嫌，學生與教書先生是不能相愛的，勸我早早的斷了這份念頭。

只是後來我存了避嫌的念頭，我再也沒叫過一次阿晏，總是與他以先生相稱。

與顧桎晏相識的第一年，他的一舉一動牽動着我的心，這一年他的一颦一笑最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