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千年傷
千年傷
火鐮知道大勢已去,浮光已經成為天帝,他無力改變些什麽,但是魔族中還有他要保護的人,所以這一趟他非去不可。
人間輾轉數年,而對于天界和魔族來說不過幾日時間,但是依舊給人滄海桑田的感覺。
赤水河畔,烈焰熊熊,風雷不止,已經成為一道堅固的壁壘。火鐮站在赤水河畔,遙望對面灰霧沉沉,與之前的幽暗神秘天壤之別。他知道這些防固并不簡單,稍有不慎丢了性命也未可知。
就在他準備踏過河水飛往對面時,央琉一身金邊黑衣出現在對面,她神情冷漠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大殿下別來無恙,魔族不歡迎天界之人,還請速速離去!”
火鐮心中一痛,他擔心萬千,為她而來,她卻明顯不想見他?
“我奉天帝之命,來與魔君議和。”火鐮知道她心意已決,定不會容他過去,唯有公事公辦她才不能阻攔。
央琉無奈,沉默片刻就從對面先飛了過來,她的話中帶着憤怒還有關心:“天帝怎會有議和之心?我父王也絕不甘心,所以若真是他派你來的話,必然心懷叵測,你最好不要趟這個渾水。”
浮光是天界的二殿下,央琉也已知道他就是當年跪在老君丹爐前的少年,他心性隐忍,手段殘忍,斷沒有容人之量。
火鐮心中又豈會不明白這些,但是眼下魔族岌岌可危,天魔大戰一觸即發,到時免不了六界受難,生靈塗炭。
“公主既然明白這場戰争的惡劣性,就該與我一道努力化幹戈為玉帛。”火鐮堅持己見,一定要見到魔君。
“且不說你能不能代表天界的問題,你跨過這赤水河。恐怕就沒命回去了。”央琉只希望他珍惜自己的一條命,不要任性而為。
火鐮卻不願獨善其身,何況父帝母後下落不明,他與浮光還有很多賬要算,翻臉是早晚的事。
兩人僵持不下。
這時魔君派人過來,站在赤水河另一邊禀報:“公主,魔君有請戰神火鐮。”
央琉無奈,父王還是知道了此事,她只好攜着火鐮去見父王。
魔君石煉最近也是頭疼不已,本來魔族上下一心對抗天界不成問題,但是最近內憂外患着實棘手,天界此時來議和他不是沒有動搖,但是央琉的話在他耳邊一次次響起:“新任天帝絕非守信君子,敢對自己的父帝母後下狠手,不可輕信。魔族內亂之事,女兒定當竭盡全力。”
火鐮站在魔君面前,那非凡的氣度和威嚴,不由讓人感慨這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可惜,他沒有二殿下的心機和手段。
“大殿下此來議和是天帝的意思?”魔君坐在高位眯着眼睛問道。
“正是。”火鐮坐在下方以禮回應。
就在兩人相談甚歡之時,魔族将領來報,天界派兵攻打魔族的北武門,那裏是魔族最最弱的部分,是以折損嚴重。
魔君和火鐮俱是一怔,天帝到底意欲何為?
“大殿下還是回去與你那好弟弟商議好了再來吧,送客!”魔君氣得不輕,有種被戲耍了的感覺,若不是央琉的再三勸阻,他一定刮了這火鐮洩憤!
“我這就回天界,一定給魔族一個交代!”火鐮原本不想把浮光想得如此不堪,卻沒想到他果真這般卑劣。
央琉跟在他身後,送他過赤水河,臨走前說道:“小心,珍重。”
火鐮點點頭便火速回了天界。
而浮光此時正在九霄大殿,空蕩蕩的只有他一人,坐在黃金寶座之上,似乎等了許久。
“這麽晚才回來?再晚一些你就能看到魔族部衆叛變,甚至殺掉魔君的場面了,哈哈哈!”浮光邊說着,邊貪戀地摸着光芒奪目的黃金座。
“上哪去?別人家的家事,你插得上手嗎?”他從高位上走下來,走到他面前,嘴角挂着譏诮的笑。
“聽說北海水君家的小女兒出落得越發美麗了,雖然還未成年,但娶了她也是完成父帝母後的願望。再說,大哥你不娶親,我也不好越過你去,不是?”他話中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刺痛火鐮的內心,猶如針紮,血流不止。
風舞?父帝母後的願望?還有他要娶親,娶誰?
“你莫要打央琉的主意。”火鐮眼神中幾近迸出怒火,仇恨地瞪着他。
“大哥,倒是聰明得很。不過你是兄長,向來也是最為穩重沉着,不該輕易動氣。”浮光風輕雲地說着,“我與央琉相識在你之前,那時她來天界偷還魂丹,是我幫了她,是以生出了情意。”
火鐮回想起那時犯了錯的浮光在老君丹爐前罰跪,本來不過是小錯,母後卻又讓他多跪上三天三夜,着實讓他吃了苦頭,原來是為了央琉。不過,若說彼此生了情意,恐怕言過其實了。
浮光見他有所動搖,繼續道:“大哥就如約娶了風舞那丫頭,也好早早替我去魔族提親。你若應下,我便昭告六界,與魔族永世修好。就算我在你們眼裏多麽不堪,也不敢胡亂允你如此誓言。央琉答應親事的那日,便是魔族歸于平靜之時。”
火鐮沉吟半晌開口道:“若是央琉不答應,該當如何?”
浮光輕嘆一聲,轉過身去,早已胸有成竹:“她會答應的,除非她想看到魔族分崩離析,父王慘死跟前。”
為了這一日,他籌謀許久,怎會失算?
倒是曾經風光無限處處壓他一頭的戰神殿下如今被他逼的無路可退,實在大快人心!
火鐮被逼無奈,只好再次前往魔族拜見魔君。
不過一個多時辰,眼前的的魔界混亂不堪,厮殺不斷,火光沖天,令人不敢置信。
火鐮立即去尋央琉,她從前線剛回來,披頭散發,灰頭土臉,十分狼狽。
“怎麽回事?”火鐮問道。
央琉一把推開他怒喝道:“天界蓄謀已久,再次關鍵時刻令各部族倒戈相向,生此禍端,我們自相殘殺,你們好坐收漁利。”
央琉已經殺紅了眼睛,好不容易才平定了北武門的叛亂,東定門又被攻破,她心力交瘁,戰退敵人之後關了大門封死結界,擔心父王和兄弟們的安危,這才回來一趟。
魔君見到火鐮,甚至都未看一眼自己的女兒急急問道:“天帝可有何指示?”
火鐮踟蹰半晌,難以啓齒,此情此景央琉恐怕答應的可能性更大。
“天帝想要與魔族聯姻,消弭戰端,昭告六界,兩族永世修好。”
魔君激動地拍着手道:“快去回禀天帝,此事本君答應了!”
火鐮聞言心如死灰。
“父王!”央琉自然是心中不願。
“無須多言,他若是只為了個你,也算有點良心。此事就這麽辦。”魔君心中放下一塊巨石,況且嫁入天族亦是央琉的福氣實在不算委屈。
誰知央琉拿出索魂鞭,蓄入最強魔氣朝着火鐮就是一鞭子,怒道:“好!大殿下就替天帝來領受我的考驗吧!”
火鐮不敢還手,挨了一記重擊之後只能躲避,央琉大罵他膽小懦弱,自私無能!
兩人從魔宮一直打到赤水河畔,最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央琉打得火鐮魂飛魄散,消失無影。
天帝聞此噩耗,心中自是歡喜,但是衆神紛紛表示必須嚴懲魔族,天帝覺得也該如此,便親領天兵天将打着為兄報仇的旗號,要求魔君以死謝罪!
赤水河畔,魔君石煉被押上來,癱在地上,天帝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上前悄聲道:“你若自願赴死,我說過的話還作數,魔族自在一方,央琉仍将貴為天後,兩族永世修好。否則,生靈塗炭,我一樣得到央琉,揮兵毀滅魔族。”
石煉無路可選,但他還是被天帝一腳踢下赤水河中,紫靈火無情地燃燒着,比原本的火焰更猛更烈。
“你們魔族包藏禍心,害我戰神,為禍人間,死不足惜!”浮光對心中魔族衆生毫無憐憫,一向手段狠絕。
“魔尊石煉,投入赤水河。”他對着身後魔族衆人冷然說着。
“父王!”央琉公主一襲紅衣随之跳入赤水河,速度之快,浮光竟都來不及反應。
浮光在赤水河畔站了三天三夜,看着那生生不息的紫靈火,心中悲痛欲絕,是他斷了她最後的生路嗎?那時,浮光才知以前自己面對火鐮那種難受不過是出于嫉妒,但此刻的不快卻是撕心裂肺的絕望!
“我辛辛苦苦籌謀千年,最終卻失去你,我要這帝位何用?”
天帝派人往赤水河打撈,亦是枉然,紫靈火之下的赤水河,就是白骨渣都找不見。
從此,魔族向天界俯首稱臣。
但此戰之後,天帝卻不問世事朝政,從魔族找來一些央琉公主的舊物放在宮中,睹物思人,悲傷更甚。若是偶有神魔作亂,為禍世間,他便大開殺戒以殺止殺。
父帝母後雖然一直在他的囚禁中,但也早已知曉他所作所為,漸漸油盡燈枯。至此,浮光孤身一人,猶如行屍走肉,無依無靠,不喜不悲。
直到三殿下司未一天天長大,帶給他些許安慰,讓他從悲痛中漸漸走出來。
前塵往事暫且告一段落,下面會有幾個番外。
天帝浮光,三殿下司未,火鐮,白玉的,牛欄,昊羽,以後會寫出來,現在就不插在這裏。然後這裏先透個底,央琉曾經說:“曾經,她是我的一部分,如今,我是她的一部分。”這裏就是馬一一和央琉的關系,大家可能都以為央琉與馬一一是前世今生,其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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