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楚肖
楚肖
蘇雲在當初逃進報告廳時,手腕處曾沾染了些許屍液,雖然之後用消毒酒精用力的擦試過,但是喪屍病毒也早就通過皮膚滲透到了身體體內。
喪屍病毒能夠通過皮膚直接滲透,這也是末世後期大批人類都具備異化前提的原因。
與屍血液之間的直接接觸不同,通過皮膚滲透過的病毒極具隐藏性,不會直接異化,不會突然異化,只是會在自己所寄生的宿主受到嚴重的生命威脅時,才會大肆繁衍從而急速加快宿主本身的異化進程。
當蘇雲所處的水牢達到零下十度左右時,蘇雲體內的一抹紅光四處的游竄着,從胸口處衍生出的那抹暖意不斷的向着身體的四肢游動,努力維持着人體的需求。
啪嗒啪嗒。
每天必備的營養液從瓶蓋洞口中滴落。
許是看她實在過于虛弱,外面的人手動将溫度調至最低,準備直接給她一個痛快。
零下十度。
零下十五度。
零下二十度。
人的身體機能早就達到了極限,蘇雲的各項身體指标也在不斷的下滑,直至心髒枯竭,不再跳動。
外面的人用特制的刀具割開了水牢的窗口,将溫度也調成了正常的水溫,待寒冰消融過後,那人才放下梯子爬了下來,用金屬網勺将人撈出了水面,确定人已經沒了呼吸後将手中手中帶着的匕首插入了她的心口。
綠色的液體順着傷口處大肆流出,那人似乎對此十分歡喜,将蘇雲完全撈出水平放置在了地板上後,他便急沖沖的去撥通了電話,興高采烈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挂斷電話後依舊還是帶着幾抹笑意。
絲毫沒有發覺自己身後那個正一步一步走來的濕漉漉的人。
蘇雲沒有徑直離開水牢,她對自己變成喪屍的事情并沒有多大的在意,于她而言,只要仍舊擁有自己的思想,是人是喪沒有太大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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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還是做了僞裝,用藥物将胸腔處的傷口黏合後,蘇雲用創可貼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包了起來。
她來這裏的目的其實只有一個——找到楚肖。
當初他們幾人從A市逃脫過後,楚肖便因為是只會思考的喪屍的緣故被帶去了C市的研究所,她曾經在楚肖的身上貼了一個定位片。
根據顯示,楚肖,從未離開B市。
而且,在一周以前,楚肖在定位儀上的顯示就是一會有一會沒,但是全部都是在同一個地點。
那個時候,她最懷疑的便是楚肖掉到了時空蟲洞內,那天見了蕭聶衡後更是确切了這一想法,楚肖就是蕭聶衡成為頂級喪屍的晶石源泉。
他被安置于時空蟲洞內,在被挖出晶石後又重新回到了幾秒鐘前的那個時間點,他的頭顱還健全的時候,就這樣周而複始,淪為了實實在在的工具人。
蘇雲異化後,擁有了控制水的能力,在高強度下凝結成的冰塊也是堅硬無比,将顧可澤救出後,兩人去往了莊梅所在的水牢。
調節水溫的鑰匙并不在看守人的身上,水牢門窗不管怎麽砸也都出不來一點縫隙,而瓶蓋洞口涉及的視角很小,他們根本辨別不出莊梅是否還活着?
“姐姐,走吧。”
“好。”
蘇雲點頭應下,将桌上的一瓶綠色屍液全數倒了下去。
“小梅啊——”蘇雲半趴在地上,探嘴去了洞口,喊道:“能異化成什麽樣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哈!”
末了,她還補充道:“要是成了最低級的那個,我一定會親手打爆你的頭,給你個痛快的!”
莊梅這邊遇到了瓶頸,劉昊王清毛球又全都不知所蹤。
“顧可澤。”
走到一半,蘇雲突然叫住了他。
少年腳步側身貼在牆邊,警惕的看着周圍,确定沒有任何安全隐患後才看向蘇雲,不解的問道:“姐姐?”
“你還記得楚肖嗎?”
少年手指微頓,略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記得。”
“他在這。”
蘇雲輕輕拍了拍身側的門,正是少年所倚着的那個,顧可澤下意識的彈起,身體微微抽搐。
片刻後,他推開了那扇門。
與其他地牢不同的是,這間地牢的裝修很簡便,只有一張鐵質的椅子,而那張椅子上正坐着一個人,白光散落在他的身上,那道白光有些詭異,沒有發光源而且只落在他一人的身上,他頭頂的機械手就游離于白光之外,到了規定的時間便猛地向下戳去,将裏面紫色的晶石取出放到了一旁的傳送帶上。
啪嗒。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響,但椅子上少年的傷口已經複合,他睜開了雙眼,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兩人,瞳孔擴散了幾分,幹裂的唇瓣微微張開,但還沒發出一個聲節,那機械手便又一次的戳下…
他身上明明沒有一點枷鎖,卻依舊無法移動分毫。
他明明已經不會思考,卻還要一次一次的複活。
死亡,醒來,死亡,醒來,這似乎已經是他的全部。
“楚肖!”
顧可澤渾身顫抖的向前撲去,在進入白光的前一刻被蘇雲拉了回來。
“讓開!”這是少年第一次對他的姐姐發脾氣,他雙目血紅的看着光裏的那個少年,拼了命的想要拉他一把。
啪!
蘇雲擡手,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單手緊抓着他的衣襟,強迫他回眸看向楚肖:“你TM看看清楚!這是蟲洞,這是時空蟲洞!你進去有什麽用?!你除了再也出不來你有什麽用!”
“姐姐。”
滾燙的淚水滑下,少年泣不成聲的說着所有的一切:“可這都是我的錯啊,是我因為害怕把他推出去當了實驗品,是我自私的拔了他所有的牙,是我砍了他的胳膊才會加速了他的異化,姐姐,這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少年癱坐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抱着頭,一直以來都是他在逃避。
“站在這裏的應該是他啊,我搶了他的一切,姐姐,讓我進去吧,這都是我該受的啊!”
蘇雲站在一旁,垂眸看着少年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什麽。
‘額’
沙啞的聲音傳來。
機械手再次戳下,屍液迸濺。
椅子上的那個少年用盡最後的一絲理智搖了搖頭,幹裂的唇瓣撕裂,他在用力的發着聲:
“不。”
他沖着他笑了笑,眼角的淚靜靜的滑下。
在那之後,他再也沒有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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