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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他的眼睛很亮,眼底細碎的光影裏,有一個小小的她。

說話是清冷好聽的少年音色,又酷又溫柔。

偏偏語氣有一點點意味深長。

還有……很多很多的暧昧不清。

夏可想跑,她的小腦袋瓜承受不住這樣的撩撥,已經快要缺氧。

想去他看不到的地方大口大口呼吸。

想拍拍心口,讓那顆活蹦亂跳的小心髒安靜一點點。

如果她不是站在他和牆壁中間的縫隙的話。

……如果他剛才沒有順便把手撐在她頭頂,把她圈在身前的話。

那張讓無數女生舔過屏的臉近在眼前。

薄荷味道清淺卻不散,四月十七八度的氣溫陡然飙升,就連窗外的風吹進來,都帶着灼人的熱度。

校醫老沈走進來的瞬間,眼睛睜大嘴巴微張愣了一瞬而後又退出去。

還順手帶上了門。

……!!!

小夏可垂着腦袋不說話,小臉漲得通紅,指尖緊緊攥着校服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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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見關門聲之後,耳朵尖紅透。就像被困住的兔寶寶,又可愛又可憐。

不叼回家不是狼。

項清嘉齒尖咬着嘴唇內側,想笑但是忍住,垂着眼睫慢條斯理循循善誘:

“所以,你選打車還是……唔。”

方才還又壞又勾人的桃花眼,因為猝不及防而微微睜大。

夏可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帶得他不得不彎下了腰。另一只手伸出舉高,拍蚊子一般,精準無誤地捂住他的嘴。

動作迅速,身手矯健,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剛才還嘴炮十段的某位選手整個兒當機,甚至有些叫人不易覺察的害羞和無措。

小女孩抿了抿唇,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你不要亂說話了呀……我打車還不行嘛……”

小尾音糯糯的,帶着妥協和求饒。

“真乖。”他說。聲音帶着一點喑啞。

即使被擋住半張臉,依舊好看得過分。

一雙眼睛未語先笑,眯成線後,只能看到濃密眼睫,和漂亮的卧蠶,鼻梁特別挺特別直。

夏可觸電般“蹭”得一下收回手,背起書包往外跑。

……剛才有什麽東西,又溫熱又柔軟,随着說話動作,一下一下蹭在她掌心。

她攥攥小拳頭,害羞到想哭。

校醫老沈推門進去時,剛好看到某人站在剛才壁咚人家小女孩的地方,手指蹭着自己唇角。

就跟回味什麽一樣。

見他進來,臉頰還飛起兩抹淡粉,唇角在揚起來和癟下去之間來回抽搐。

一副“老子有點兒想笑但又不太想讓你看到老子笑”的樣子。

就大佬包袱好重又好他媽純情一男的。

老沈: “……得逞了”

項清嘉惱羞成怒: “別胡說!龌龊!”

老沈表示自己不想吃狗糧,只想讓狗糧生産廠家趕緊從自己跟兒前麻溜地滾: “你還在這兒傻站着幹嘛,你小女朋友都走遠了。”

項清嘉邁着長腿往外走,擡手捏了捏後脖頸。

耳朵到脖頸起了一片紅,因為皮膚白皙而格外明顯。

看吧,完蛋的不光是我。

前面那個紅着臉的小朋友,不也是一樣。

出校門口時,有什麽光閃一下了。

馬路對面人來人往,并沒有什麽認識的人。

大概是錯覺。

在項清嘉看不見的地方,有人壓低帽檐,收起相機,轉身就走。

而在一個小時後的市中某集團大廈,西裝革履的男人看着顯示屏上的照片,怒不可遏。

*

項清嘉雖然無數次路過夏可家小區,明裏暗裏無數次送她回家,但是去人家家裏還是頭一次。

“我進去方便嗎”他站在人家家門口,手臂垂在身體兩側,像個純情小學雞。

小學雞又溫柔又紳士,全然不見昔日大佬的乖張狠戾。

夏可從書包裏拿出鑰匙: “沒事的呀,我爸爸媽媽不在家的。”

我爸媽不在家。

所以你進來吧。

項清嘉喉結動了動,思維開始發散。

最後默默背了一遍化學元素周期表。

……簡直不能好好做個人了。

禽獸。

夏可家裏不大,三室一廳老戶型。牆上挂滿一家三口的照片,冰箱上貼着各種各樣的小便簽,窗簾是暖黃色,陽臺上擺滿了花。

就光看着,都能想象出平日裏一家人在一起的樣子。

得是特別幸福的家庭,才能把女兒養得像個小天使吧。

有些羨慕。

更多的是替她開心。

“同桌,我睡一覺就好了呀,你不要耽誤上課。”牆上的鐘表指着十點,正好是大課間。

項清嘉: “等你退燒我再走。”

一小孩發着高燒自己在家,怎麽都沒辦法放心。雖然就是再正常不過的感個冒。

他老是在擔心她,因為她一顆心又甜又暖,可大多數時候都是又酸又疼。

在分班後看着她自己騎自行車上學的時候。

在她去動手術,自己留在帝都學說話,又因為省錢不買票回家的時候。

在她發着高燒還要在乎那幾十塊錢打車錢的時候。

夏可把藥一粒一粒放在掌心,仰起腦袋放進嘴裏,眼睛閉着小臉皺着,吞掉之後,咕咚咕咚灌了一杯子水,別提多乖了。

“那我去睡覺啦。”她站起身,手指搓搓眼睛,打了個呵欠,是真的要睜不開眼睛了。

項清嘉點點頭: “嗯,去吧。”

夏可轉身進了自己房間,不一會又出來。

換了一身海綿寶寶睡衣,毛茸茸的材質,顯得人矮矮胖胖萌噠噠。

小巴掌臉一點點,特別可愛特別招人疼。

抱起來肯定特別舒服。

項清嘉覺得嗓子有點兒幹: “怎麽了”

海綿寶寶拉開冰箱: “你看,這裏有小蛋糕,這裏有雪媚娘,你要是餓就自己拿着吃呀。”

“好。”

不要在我眼前晃了。

心都快他媽跳出心髒病來。

過了一個多小時,項清嘉手機響起。面無表情摁斷,眼底盡是厭惡。

再打來,直接關機。

時間不早,他該走了。推開夏可房門,小女孩蜷縮在毛絨玩具堆裏睡得香甜,好像并不孤單。

棉被外,就只露出一張小包子臉,呼吸清淺,指尖還攥着棉被上方。

他在她床邊蹲下身,替她掖了掖被角,動作輕柔。

而後伸手去探她額頭,已經不那麽燙。

靜靜盯着那張小臉看了會,只覺心髒發緊。

直到這刻,他都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想法。他保證。

可當他站起身時,手指卻被攥住。

力度很小,指尖很軟,像是小奶貓撒嬌。

小女孩睡得迷迷瞪瞪,眼睛都沒有睜開,臉頰卻貼着他的手蹭了蹭。

掌心一片溫軟。

心髒不要命似的狂跳。

想做些什麽又必須克制,好他媽狼狽。

項清嘉覺得自己簡直要被折磨死。

夏可在睡夢裏,軟着聲音呢喃: “……不走。”

項清嘉俯下身: “誰不走”

夏可貼着他掌心,臉又往被子埋了幾分,聲音含含混混: “……同桌不走。”

腦袋裏有根繃緊的弦“啪嗒”斷掉,甚至在斷掉之後,還就地彈了幾下。

項清嘉低了低頭,小女孩清淺的呼吸掃在鼻尖,櫻瓣一樣的嘴唇近在眼前。

若是他再往前一分……

眼底情緒翻湧,像深海起了波浪。

喉結上下滾動,再開口,清冷的聲音已經帶一點啞。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很危險。”

“因為我喜歡你。”

“特別特別喜歡。”

項清嘉抽回手。

覺得自己真柳下惠。

就這破德行被人折磨死也是活該。

不能再待在這了。

忽然,他看見什麽,整個人都愣住。

他認命似的閉了閉眼睛,鴉羽般的眼睫垂着,落下兩抹輕顫的陰影。

茫然失措的樣子,就一純情小學雞。

“……夏可,你都聽到了是不是。”

他頓了頓,而後一字一句道:

“我看到你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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